（一）
回到家，閆天真還真的加了那個小哥哥，然後不緊不慢地跟他聊天。
一開始，基本上她發三句，對方回她一句。到後來變成他發三句，她回一句。到最後，有時候因為她忙，隔很久才會回複，對方卻也總是秒回。
這一點讓她很欣賞。
“你是不是喜歡我？”閆天真知道時機成熟，單刀直入，殺得他措手不及。
小哥哥愣了好久，才說：“太直接了吧？”
閆天真邊搖頭邊打字：“速食時代，浪費時間做什麽？”
對方不回了。
可能是被她嚇到了。
閆天真卻不退縮，繼續問：“有女朋友了嗎？”
“沒有。”這會兒倒是回得快。
可見剛剛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而不是有事在忙。她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
閆天真：“我說你有。”
“誰？”小夥子十分驚悚。
閆天真淡定地在對話框裏打了一個字：“我。”
（二）
從那以後，小哥哥發消息越來越勤了，每天噓寒問暖，早安晚安。閆天真小姐姐也開始習慣了這麽一個人存在。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底細，然而那張臉就足夠她遐想的了。
周五的晚上，小哥哥約小姐姐去喝一杯，互相了解了解。閆天真剛結束一個飯局，一看時間，九點半。
這個時間點約女孩子出去的男人，意圖太過明顯。而且，他連請吃晚飯的錢都不想出，光想吃白食，未免格局也有點弱。然而她也不是什麽很有節操的人，再加上空窗期那麽久，見一見也沒什麽。
閆天真看著鏡子裏，自己一身精致妝容，這麽早回家也著實浪費，於是欣然赴約。
周五的夜場是一周裏最熱鬧的，閃耀的聚光燈加上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讓每一個進來的人都忘了自己是誰。
不過閆天真從沒有忘過。
這種地方，她年輕的時候去過兩次，不過那時候純粹是去裏頭抓奸，於是印象也不怎麽好，工作後就更加沒時間來了。
閆天真在卡座上找到了小R。
沒錯，他的微信名叫R。他讓她叫他小R，她也順從了。
他沒有問過她的名字，她也沒有問過他的真名是什麽。
小R所在的卡座離舞池最近，視野極佳。寬大的位子上就坐了他一個人。不時有小妹妹來找他搭訕，問他可不可以坐下，加個微信？
他倒是不拒絕加微信，微笑著就把手機二維碼拿了出來，然後告訴對方：“抱歉，這裏有人了。”
他不介意認識新朋友，但是這個位子是留給閆天真的，這一點不能模糊。
閆天真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費力地在人海中努力穿行時看到這一幕，才沒有停下步伐。
他要是連自己的位子都讓旁人坐了，那她還真是不想過去了。
畢竟，費力。
“抱歉，來晚了。”閆天真氣喘籲籲地走來，一屁股在小R身邊坐下，累得不行。
小R目光驚豔，沒有任何的怒氣，隻是呆呆地看著她。
這是小R第二次見閆天真。
第一次在咖啡廳裏，閆天真美則美矣，但是最多隻能算得上是清秀佳人，還有些輕熟。然而今晚，她一身隆重的小禮裙，配上鑽扣緞麵高跟，既攻且欲，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小R連忙搖頭，請她坐下：“不晚，等你，多久都不算晚。”
閆天真有點口渴，忙問他：“有什麽喝的嗎？”
小R回過神，連忙拿了個Pad，遞到閆天真眼前：“等你來點。”
“為什麽要等我？”閆天真笑著接過，有些不解。
小R有些猶豫，道：“這個卡座是我托朋友訂的，因為位置最好，所以……呃，有最低消費，不便宜，我想等你來了問問你。”
說到這裏，閆天真明白了。
原來，這是個酒托。
閆天真有些鬱悶，隨手點了個剛好夠最低消費的酒，也沒看價格，便讓他去下單了，順便，還給了他一張卡。
小R歡天喜地、興高采烈地喚來了服務員，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十分熟練。對閆天真的“愛意”更加濃烈，恨不得上來抱著她就親一口。
閆天真捧著酒杯，笑著拒絕了。
她倒不是心疼錢，就是這種**裸的買賣讓她有些倒胃口。順便感覺自己今晚春宵無望，有些悲涼，於是一口氣喝光了杯中酒。
小R目瞪口呆。
他見過能喝的女人不少，混夜場的更是多如過江之鯽。然而像閆天真一樣，把酒當水喝的人倒是頭一個。喝完她還臉不紅、心不跳，捧著酒杯，雙腿交疊著，一副坐看風起雲湧我自巋然不動的模樣，讓人驚奇。
奇怪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她的身後又有著什麽樣的故事。
“你叫什麽名字？”認識半個月以來，小R第一次問閆天真這個問題。
閆天真笑眯眯地回答他：“叫我小Y就可以。”
那一副雍容華貴、傾國傾城又看透世事的模樣，讓小R把剩下的話都憋在了肚子裏。
他訕訕地笑著：“那我倆挺配。”
“誰說不是呢？”
閆天真舉起酒杯，又是一杯飲盡，很快，一瓶洋酒見了底。
在這樣的氣氛裏，就算小R的職業讓她倒胃口，但他的臉，還有他賣力工作的樣子，以及周圍這些青春又躁動的靈魂，還是讓閆天真結結實實感受到了快樂。
對於這些努力上進又活潑的年輕人，她怎麽能不表示支持？
閆天真再次大手一揮，祭出了銀行卡，對他嫣然一笑：
“再來一打！”
酒過三巡，小R已經體力不支，明顯有些醉意。而閆天真還是一副看哪哪新奇的樣子，對周遭的人事感到開懷，開心了就又是一杯。
小R陪不好閆天真，外人一眼便知。於是來搭訕的人不少，閆天真來者不拒，請人喝酒。
小R在邊上看得一愣一愣的，卻又不好發作。
看見閆天真看誰都一個樣，對自己也並沒有微信上那般特殊和熱絡，著實不大好受。
第一次，他不大想賺錢了。
“Y，回去吧，我想休息了。”小R把手放在閆天真的腿上，迷離的眼神誰見誰憐。
然而現在閆天真被眾星拱月，什麽年紀、什麽類型的都有，可以說是除了醜的，應有盡有，哪裏肯回去？
“現在十點半，夜生活剛開始吧？”閆天真看了一眼表，難得不打算回去睡美容覺。興頭之上，她摸著小R的手，勸他，“年輕人，該賺錢的時候不賺錢，這可不好，不上進。”
小R臉色一僵，有些尷尬。
閆天真倒是很放鬆，還沒玩夠。突然，她看見不遠處十幾個著裝統一，清一色亮片小短裙、比基尼的小姐姐舉著火炬筒出來，驚奇地問：“那是什麽？”
“黑桃A，香檳塔。”小R剛想回答，身邊的男士就替他搶答了，“八千八一瓶，一次點十瓶，就能有那個出場效果。”
氣氛組的禮賓小姐換衣之後臨時客串，繞場一周，最後在後部靠牆的卡座開了香檳塔，給足了那位客人麵子。
客人見閆天真正在看他，許是早就注意到了她，立即招來服務員，低頭對她說了句什麽。
很快，服務員送了一瓶“黑桃A”到閆天真的桌上。
服務員說：“輝哥請您喝的，他想跟您交個朋友。”
閆天真向上望去，看見一個全身穿戴名牌的男人抽著雪茄，舉著酒杯，對她做了一個幹杯的動作。
那人雖然說不上好看，且有些油膩，但人家主動示好，閆天真也不好拂了人家麵子，於是決定禮尚往來。
“那個香檳塔還挺拉風的，給輝哥再開一個。”
閆天真補充道：“算我的。”
於是禮賓部的小姐姐們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回來，又再次集體出動，捧著十瓶“黑桃A”和火炬筒，再次繞場一周，最後還是去了輝哥卡台。
輝哥再次閃耀全場，“豪”無人性，然而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這是人家送的。
輝哥看向閆天真，表情有些錯愕。
閆天真舉起酒杯，用嘴形對他說了句：“Cheers。”
閆天真這個舉動，無疑讓從來沒有造訪過“Mc Queen”的她在內部群裏聲名大噪。
各路人馬都想過來探一探虛實，於是閆天真的卡座上各種搭訕的都有。原本坐主位的小R被擠到角落裏，想發脾氣卻又發現自己沒資格，隻能暗搓搓地生悶氣，妄想閆天真能想起自己。
然而被眾人簇擁的閆天真自顧不暇，又哪裏想得起他來？
閆天真被眾星捧月似的圍在中間，每個人她都笑容以對，微笑地聽他們扯著嗓子在自己耳邊說話。隻不過一路聊下來，他們才發現，自己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套出來，反倒是自家祖宗十八代都交代給人家了。
閆天真似乎聽得很認真，但是究竟聽進去了幾句，沒有人知道。
她始終言笑晏晏地望著你，深情款款，給人的感覺真摯又熱烈，讓人移不開眼睛。
閆天真喝夠了就去舞池裏蹦了一會兒，在幾個小哥哥的保護下倒也沒被人揩油。
臨到十二點，她玩夠了，正準備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卻在拿上外套、站起身之後，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毛衣，藍外套，小白鞋，在或袒胸露乳或拚肌肉的人群中分外惹眼，且格格不入。
閆天真驚訝地發現，自己隻看背影就能認出來。
居然是他。
（三）
陸旭是第一次來夜店。
振聾發聵的音樂聲讓他的心髒幾乎都要跟著跳出來，除此之外，周遭的人古怪的眼神也讓他如芒在背。然而他卻沒有退路，隻能認準了前路，一門心思奔著目標去了。
他的身後還跟著他的室友們。
池明亮、許揚、杜小偉。
在社交方麵，閆天真有異於常人的天賦，隻需要一次，她就能清楚地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
她看見陸旭神色堅定，眉目間隱隱有怒氣。而吃力地跟在他身後的池明亮、許揚、杜小偉則表情擔心。很快，就被陸旭遠遠甩在後麵。
閆天真看了一眼便知道，陸旭來者不善，他們並不是來玩的。
“您是輝哥嗎？”陸旭來到輝哥的卡座前，站在茶幾邊問他。
輝哥是這裏的常客，也是幕後老板之一。他的身邊永遠坐著五六個公主，清一色的水蛇腰、蛇精臉，奢侈品大牌從頭包裝到腳踝，比明星還要閃亮。
她們之中有人注意到了陸旭，除了有點驚訝以外，沒當回事。
陸旭的聲音淹沒在DJ的音樂聲裏，輝哥根本沒拿正眼瞧過他。陸旭不死心，繞過三四個公主，走到輝哥身前，大聲喊：“輝哥您好，能耽誤您兩分鍾嗎？”
陸旭的舉動無疑讓在座所有人掃興，但輝哥也終於拿正眼看他了。
“你是誰？”輝哥皺著眉頭問。
陸旭低下頭，扯著嗓子在他耳邊喊：“我叫陸旭，我之前跟您聯係過，關於Vivien她……”
“別喊，我聽得見。”輝哥沒耐心聽完，皺著眉頭打斷他，“你的事情我記得，不過嘛，現在我沒心情管。”
“那您什麽時候有心情？我可以等。”陸旭沒有退縮，一點也不打算走的樣子。
輝哥身邊的人都皺著眉頭，顯然有些煩他，就好像他的身上有奇怪的味道，聞到會倒黴一樣。
可閆天真很清楚，陸旭的身上從來沒有怪味，隻有書卷氣。
輝哥被他纏得不耐煩了，有些生氣，拿鼻子指著桌上的啤酒，不悅地說：“喝完了就聊。”
陸旭從來不喝酒，就算是和楊薇薇分手了，在他最痛苦的那陣子，也不過是沒食欲，不想吃飯，直接導致他胃出血，進了醫院。痛苦如斯，他也沒有想過要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然而今天，他卻不得不拿起酒瓶。
在他痛苦的表情中，250ml的1664漸漸見了底。
陸旭擦了擦嘴角，開口：“輝哥，那件事……”
“一瓶就算完了？”輝哥“嘖嘖”搖頭，“我的意思，是全部。”
桌上除了啤酒，還有紅酒、香檳。
世人皆知，酒類混喝最是難受，神仙來了也備不住。
四周的人開始起哄，拍著手叫囂著：“喝！喝……”
池明亮第一個趕了過來，扶住已經明顯心跳加速，臉紅脖子粗的陸旭，阻止他：“算了吧？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人家自己都沒在意，你就……”
“不。”
陸旭十分固執，推開池明亮。他以為自己需要喝的隻是啤酒，便數了數桌子上，一共還剩十幾瓶的啤酒，掂量了一下，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就算不可以，也要可以。
於是又拿起一瓶，開始喝。
閆天真是在看陸旭喝到第五瓶的時候，打電話給助理小喬的。
她預感到今天晚上的事情不會那麽簡單結束，於是跟助理說一聲，讓她稍做準備，以防萬一。
然而當她真正準備上前去拯救陸旭的時候，是在他喝到第十二瓶的時候。
陸旭麵紅耳赤，搖搖欲墜，室友們怎麽勸都沒用。
他似乎堅定地認為，隻要他喝完桌上的啤酒，他的要求就會被滿足。然而他的行為其實並不能讓輝哥感到愉悅，這一點，閆天真從輝哥似笑非笑的眼神裏就能看出來。
輝哥的眼睛裏隻寫著一個信息：“小子，你打擾我了。”
從未混過夜場的陸旭，甚至連社會都沒有出過的他，是根本看不懂的。
“別喝了。”閆天真走過去，直接奪下了陸旭的酒瓶。
陸旭喝得暈暈乎乎的，努力想保持清醒，卻也並不是那麽清醒。
眼前的閆天真再次換了個造型，煙熏妝、豆蔻紅，魅惑又妖嬈，又是不同於以往。陸旭沒認出來，他的室友們倒是認出她來了。
池明亮：“閆小姐！”
許揚：“小仙女！”
杜小偉：“火鍋俠！”
叫她什麽的都有，閆天真明白都是在叫她，但是這會兒也足以見得，自己在一群直男眼裏，代表的符號各不相同。
他們很意外她的出現，卻也有些擔心她的出現。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決。”陸旭推開閆天真，表麵上是拒絕，實際上是見到輝哥眼神不善，怕他對她有想法。
閆天真這個人最不怕旁人對她有想法了。
她固執地把1664奪過來，然後把陸旭交給池明亮他們三個。便拿著酒瓶，對著陸旭剛剛喝過的地方，一口氣替他喝光了，半點嫌棄的意味都沒有。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
尤其是小R。
“Y，你認識他？”小R幽怨地問她。然而他的聲音淹沒在背景音裏，閆天真又半點都沒看他，完全沒有感受到他的幽怨。
他站在那裏，十分尷尬。
明明人是他帶來的，怎麽就好像跟他毫無幹係似的？
“你的朋友？”這一次發問的是輝哥，他有些看不懂閆天真和陸旭的關係。
閆天真目不斜視，笑著對輝哥點了點頭：“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得罪了您，你們之間有什麽恩怨，但是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今天都算是一個新的開始，我替他給您賠不是了，行嗎？”
閆天真笑得很好看，可越好看，落在輝哥眼裏，就越不是個滋味。
輝哥冷笑：“我跟他的事情，關你什麽事？一個大男人讓個小姑娘擋酒，算怎麽回事？”
輝哥來者不善，說著便湊到了閆天真身邊，借著說話的時機，嘴唇在閆天真耳邊有意無意地掃過。
就像是在隔空揩油。
池明亮幾人見了，都是一肚子火，然而輝哥身邊的男男女女太多，致使他們敢怒不敢言。
隻有陸旭是個不怕事的，直接把閆天真拉到自己身後，擋在了她身前，對輝哥道：“有事衝我來，不關她的事。”
“之前以為你癡情，現在看來，你是多情啊！”輝哥說完，身邊的人都笑了。
閆天真有些不理解，但很快，池明亮就告訴了她原委。
原來，楊薇薇出國之前，曾在這裏的氣氛組上過班，時間還不短。
當時的她為了拿到頭一份的工資，給他們拍了一組照片，同意他們在各個渠道用她的肖像。後來楊薇薇出國了，輝哥卻覺得不夠吸引人，於是找人P了別人的寫真安在她的臉上，引來了各路人圍觀。
這組照片也傳到了陸旭那裏。
他看到這組照片，非常生氣，聯係輝哥，希望他們能刪掉。輝哥的人卻說錢貨已經兩清，還有合同，不存在強買強賣的關係，一切合法，不肯刪，除非把當時拍照給的五萬獎勵金還了。陸旭無法，隻得拚命打工、做家教，總算湊足了錢，然而錢湊出來了，人家卻又不認了，說是老板輝哥不差錢。陸旭沒辦法，隻能親自來找輝哥，希望他刪除照片並且道歉。
“妹妹，事情可是他理虧。”輝哥佯裝委屈，對閆天真說，“楊薇薇在我這兒做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跟我關係也挺好，人家都沒說要撤照片，他跟著瞎起什麽哄？這事跟他有關係嗎？”
楊薇薇跟陸旭確實已經沒關係了，就算過去有關係，看這模樣，輝哥也是不知道的。
人家父母兄弟姊妹都沒有來找麻煩，陸旭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
閆天真聽明白了，也覺得是這麽個理。
“他確實沒資格，但是他就想這麽做，我……我也沒辦法，隻能幫他了，誰叫我喜歡他呢？”
閆天真也十分敞亮。見小喬穿過人群來了，便不顧周遭人異樣的眼光，以及輝哥明顯一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模樣，直接攬過輝哥的肩膀，強行把他摁在沙發上坐下。
陸旭、池明亮幾個都有些擔心閆天真，閆天真卻對他們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別急。
閆天真：“雖然我不混夜場，但是我知道你們的規矩。我們按規矩來，怎麽樣？”
輝哥眯起眼：“你指的是……”
“鬥酒。”
閆天真說完，就連DJ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忙把聲音關小了。
於是這一句“鬥酒”，引來全場矚目。
輝哥輕蔑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行啊，喝什麽？龍舌蘭怎麽樣？”
輝哥說著，掃視了一圈，指著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子道：“小周，你來。”
被稱作小周的男生躍躍欲試，絲毫不把閆天真放在眼裏。
閆天真卻搖了搖頭，指著輝哥道：“我不跟他比，我要跟你比。”
閆天真言笑晏晏，目不轉睛。
輝哥有些為難：“不好吧，我都喝了一晚上了。”
“怕了？”閆天真不想廢話，直截了當，絲毫不給麵子。
“怎麽會？我這是不想看輕你。”輝哥笑著說，眼神裏的輕視溢於言表。
雖然他喝了一晚上，但是她也喝了一晚上！
他可是一直盯著她的。
閆天真滿意地勾了勾手指，呼喚小喬：“來，換白的。”一點沒讓輝哥失望。
輝哥反而有些猶豫了：“這麽混喝，不好吧？”
閆天真絲毫沒有覺得不妥。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裏，小喬領著酒保，搬了兩箱茅台，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閆天真不疾不徐，拿來兩個杯子，笑著說：“那我們換個規矩。這樣吧，我喝一杯白酒，你喝一杯牛奶，怎麽樣？”
“牛奶？你在逗我嗎？他們會說我欺負你。”
“敢，還是不敢？”
閆天真一動不動，笑眯眯地望著他。
周圍起哄的人不少，輝哥騎虎難下，一屁股坐在閆天真對麵：“你都不怕，我有什麽不敢的？這樣，你喝一杯，我喝三杯。”
“隨你。”閆天真倒了一滿杯白酒，又給他倒滿了牛奶。
輝哥自己又拿了兩個杯子，倒了兩杯牛奶。
閆天真拿起酒杯，做了個幹杯的動作，緊接著一仰頭，杯中酒一飲而盡。
輝哥看得目瞪口呆，拿起牛奶，費了點力氣喝完了三杯。
閆天真一杯酒下肚，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打開了。她脫了大衣，又是一滿杯斟上。
“幹了！”
陸旭和池明亮看得目瞪口呆。
許揚則悄悄問小喬：“她不會有事吧？”
小喬看得很起勁，沒空理會小弟弟。DJ看呆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直接連上了音樂盒子，把音樂開得震天響，好像全世界都在給她叫好。
三杯下去，閆天真還沒啥事，喝了九杯牛奶的輝哥已經開始止不住地捂著嘴了。
閆天真拿著酒杯，再次挑眉：“幹杯。”
輝哥徹底要崩潰了。
一杯牛奶艱難下肚。第二杯牛奶喝到一半，便忍不住全吐出來了。還好閆天真早有準備，閃得快。而那個小周，還有輝哥身邊的幾個公主就沒那麽好運了，一個不小心，就被他噴了一臉。
對酒精不耐的人來說，自然喝酒比較痛苦。可對閆天真這種平時就把茅台當水喝的人來說，自然不是什麽問題。
而牛奶就不一樣了，畢竟，飽腹。
“輝哥，你輸了。”
閆天真站起身，身子都不帶搖晃的。她居高臨下，抱著雙手，眼神銳利而認真地說：“按照規矩，你要收錢、刪照片、道歉。”
這一下，除了酒醉到不省人事的陸旭，其他人都被她震到了。
尤其是陸旭的同學們。
他們發現自己之前認識的閆天真都是假的。
什麽小仙女、火鍋俠，都是扯淡，隻有這個沉著冷靜、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模樣才是她的真麵目。
也難怪小喬在邊上全程隻是微笑，半點擔心都沒有。
因為從她跟著閆天真以來，她就知道，隻有閆天真自己想不想醉的問題，她可從沒見過有人能讓她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