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淮師鎮的人他們的影子都在陽光下消失了。

現在抉擇有些兩難,若是留在鎮子外,他們手腕上的黑線會繼續往上漲,而進入鎮子外,他們手腕上的黑線就會停止蔓延,卻沒有影子。

說不定還會被剝奪自己的記憶。

該怎麽選擇?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明小小抬起手指了指鎮子外東側一處林子。

那裏有方法可以解決困難,可那裏他們也不敢去。

一輛紅色轎子正停在那。

明小小搖頭,這些人真是被嚇傻了吧,大家都是修士,手段那麽多,不需要自己親自去。

代惜玉從儲物戒裏摸出一截樹枝,雕刻成木頭人模樣,輸入一道靈力,木頭人活了過來,跑向東側林子。

通過木頭人的眼睛,代惜玉看到林子裏有些黑,腳下長滿了各種雜草。

其中有一種草很特殊,它們通體透白,在有些暗沉的林子,散發著微光。

白草同林子裏其它草格格不入,代惜玉一眼便確定這個東西能有用。

指揮著木頭人挖了幾株白草,飛快跑回淮師鎮外豎著的牌坊下。

將白草交給代惜玉,變回了木頭人。

林子裏的紅轎子並未有任何異常,那坐在轎子抬杆上的小童子並未攻擊木頭人。

在他們眼中那木頭人也不是活物,不值得攻擊。

代惜玉拿著白草不知道它有何用。

“書中有一則記載,白草入城可保靈。”明小小解惑。

隻要攜帶白草進入淮師鎮,就能保證自己的記憶不受到影響,變得自己不是自己。

所有修士都動了,他們拿出了符紙或者是樹枝,變出了紙人、木頭人、草人等竄入東側小樹林,挖白草。

林中白草有限,剛好足夠每個人分到兩株。

雖明小小、木棲止、代惜玉壓根就不需要,可他們還是拿了兩株免得讓人生疑。

隨身攜帶好了白草,兩千多人走進了熱鬧的淮師鎮。

街上叫賣聲還價聲好不熱鬧。

明小小甚至看到了好幾個天劍宗弟子在擺攤,他們好像已經完全融入到了淮師鎮的生活。

想想也對,洗去了記憶,他們現在就是淮師鎮上土生土長的鎮民。

“好!”遠處,幾個人正在搭建好的擂台上比鬥,下麵一群觀戰叫好。

酒樓內喝酒聊天者們正悠閑聽著舞台上唱著賣藝者唱的小曲。

茶樓內喝茶者們正聽著說書先生的故事津津有味。

對突然多出來的兩千多人半點都不在意。

該怎麽生活就怎麽生活。

明小小離開木棲止在鎮子裏轉悠了半日,也沒發現任何線索。

沒有找到魏映然。

至於動用靈識去找?明小小笑一笑,若是《詭談》是真實的,那這座山的主人便是那位黑水仙。

在仙麵前動用靈識,明小小傻嗎?

要是這仙同那盯著木家的黑手仙是一夥的,她就暴露了。

鎮子裏沒有什麽危險,這裏的鎮民們都不是活人。

他們不知曉自己已經死了,隻會日複一日重複著死前那日的生活。

比武擂台上,比鬥者們正在打鬥。

看熱鬧的人絡繹不絕。

明小小站在下麵看著一腳將人踹飛下擂台的人,眯了眯眼。

這不是那個飄雪門的小圓臉麽?他也在這裏呀。

看樣子也被洗了腦子。

真可憐,這是第二次了。

木棲止自然也見到了自己曾經的徒弟,那個時候的小家夥多可愛呀。

現在,也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站住!你個臭小子!敢偷勞資的酒!這都多少回了!你就不能換一家呀!”某個酒鋪外,老板拿著掃帚追著一個抱著酒壇子的少年大罵。

明小小視線落在那個少年臉上,一愣。

少年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抬頭就看見了對麵街上一座茶樓內站著個身材嬌小的小妹妹盯著自己看。

對著很可愛的小妹妹微笑,身上挨了酒鋪子老板一掃帚,飛快跑走。

夕陽西下,鎮子熱鬧的景象安靜下來很多。

明小小坐在垂柳下看著幾個孩童在街上玩耍。

“吃糖嗎?”帶著酒氣的少年一屁股坐在明小小身邊,從兜裏掏出了兩顆糖。

明小小抬頭看了少年一眼,道:“謝謝。”手指拿起一顆糖放進嘴裏。

很甜。

少年將剩餘的一顆糖也吃下疑惑問了一聲:“小妹妹是一個人來的?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你?”

少年長期在淮師鎮裏生活,並未見過明小小這麽漂亮的女孩子。

是那麽的鮮活,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得到救贖。

“我?是跟家裏長輩一起來山裏玩的,然後就進了這裏。這裏好熱鬧呀,這位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明小小歪著頭萌噠噠問這少年。

少年含著糖,一愣。

多久了,沒有人問過自己的名字。

他都不記得有多久了。

久到自己好像已經忘記了他是誰,叫什麽。

少年低眸有些哀傷:“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呀,哥哥好可憐。我叫明小小,你可以叫我小小。那哥哥還有家人嗎?”明小小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少年搖頭,他沒有家人。

家人,多麽溫暖的詞呀。

“我該回去了,天快黑了,記得不要在夜晚出門哦,這裏的夜晚很可怕。”少年聲音漸漸遠去。

夜晚很可怕?

是指的樹林裏的那輛轎子?

天漸漸黑下來,街上沒有一個行人。

剛入鎮的修真(魔)者們,也跟著鎮上的人一樣,早早入了房間。

夜來臨。

寒冷蝕骨,不管在房間裏點多少炭火也感覺不到溫暖。

“噠噠噠……”回響在每一條街上。

大風呼嘯,卷起落葉。

一朵黑雲自天空飄過,遮住了剛升起的月亮。

一聲又一聲哀嚎響起,聽著哭嚎聲,坐在篝火旁取暖的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又來了,每天夜晚總會來臨,可怎麽也無法習慣。

“啊——”一個女孩哼著歌坐在紅色轎子裏。

紅色轎子眨眼出現在鎮內,幾個小童子挨家挨戶敲著門。

“開門啦,開門啦……”童子們唱著開門歌曲,門裏躲著的人們忍不住瑟瑟發抖。

捂住嘴巴,就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若是被那些個童子聽到自己的聲音,就會被抓進轎子裏,被那個紅衣女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