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誰把他的心髒緊緊地攥住了一樣，顧夜寒心裏猛地突了一下，握著著合同的手有些不知道是該收還是該放。
他皺眉：“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你奶奶。”
他相信林芊芊，可是他卻不相信林芊芊的奶奶。
這個中的關係，豈能是簡簡單單就能說的清看的明白的？
“我會填上林氏的漏洞，我會把它從倒地之前搬出來，隻有你說的讓我相信你奶奶沒有殺人，原諒我，我做不到。”
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如果她能夠抬頭仔細的看一眼，就能發現顧夜寒眼中的種種悲切，那些悲傷化開了，不一定比她少。
可是林芊芊沒有抬頭看，她至始至終，從頭到尾都緊緊地盯著棕色的瞳木地板，地板上甚至還能映出來別人的倒影。
她知道，顧夜寒那個執拗的性子是不可能讓別人輕易左右他的想法的，就算自己跟他的關係再好，他說什麽還是就是什麽。
別人沒有辦法，她也沒有辦法。
可是她現在無時無刻都不在埋怨她自己，埋怨她自己為什麽想的事情這麽輕率，為什麽不能深思熟慮之後再做出決定？
顧夜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她在店裏坐到了夜幕降臨，幾個星星掛在遠遠的天邊。
林芊芊終於收拾東西起身離開了。
如果是，顧夜寒……他應該會很容易就拯救了林氏吧？可是不知道他這種拯救算是拯救麽？之後這個公司……大概率是要換主人了。
奶奶的心血，也終於被她親手拱手讓人了。
外麵冷風刺骨，她穿的又少，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卻又孤立無援。
但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等到了酒店，她像爛泥一樣癱倒在了**，嗓子也開始變得沙啞，呼吸都開始困難了起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終於有人給她打了電話，把她從水深火熱的噩夢裏麵拉出來。
“喂？”聲音沙啞又難聽。
楊雨欣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這是怎麽回事，她下意識的問：“你，怎麽回事？”
她搖了搖頭，也不管楊雨欣看沒看著，“我沒事，你先說你有什麽事。”
“關於你奶奶是顧夜寒的殺父仇人的這件事情……好像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簡單。”
林芊芊心裏突了一下，她猛地從**坐了起來：“什麽？我就知道奶奶不是凶手。”
楊雨欣沉默了兩秒鍾：“我不知道你奶奶是不是凶手，但是這件事情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這麽簡單，所以我已經讓季臨祁通知顧夜寒了，如果他還有那麽一點點理智的話，應該會自己查。”
“我希望他有。”
她歎了一口氣。
任何人在某些時候都是不理智的，她希望他能僅存著那麽幾分理智，可以相信季臨祁說的話，再查一遍。
如果他不願意……那她是不是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林芊芊掙紮著坐起身來，穿上衣服去隔壁的藥店裏買了支溫度計，量了量體溫38.8度，果然發燒了。
她是萬年不發燒的體質，發了燒她也一般不怎麽吃藥，一般都是裹在被子裏睡一覺。
於是回到酒店她就自己睡了，隻是有些迷茫，不知道第二天等待著她的是什麽？
……
接到季臨祁電話的時候，顧夜寒正在處理林氏的事情，林氏的漏洞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大了。
他有些詫異的接通了季臨祁的電話，這個人800年不給自己打個電話，怎麽突然有空給他打電話了？
季臨祁大大咧咧的聲音在耳邊炸起來：“我告訴你，你之前覺得林芊芊奶奶殺了你爸的事情，這個事兒沒有這麽簡單，我覺得她奶奶應該也不是凶手。”
顧夜寒晃了晃神兒，不小心在文檔上輸了個字母進去。
“你，說什麽。”
“這件事情有疑點，我覺得你還是不應該過早的下定論，你還是冷靜下來好好的查一下吧。”季臨祁有不悲不喜地重複了一遍。
顧夜寒有些發愣。
如果這些事情真的都是假的，那他之前對林芊芊做的那些事情，豈不是？
他的心裏猛地突了一下，沉默了。
“你能不能打起精神來？你能不能理智一點？好好的查一查這個事情。”季臨祁恨鐵不成鋼，“什麽時候的事情一旦牽扯到你爸，你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夜寒才緩緩的開口：“現在有空嗎？來我家一趟，叫上樊子林，對了……別叫陸徹。”
幾個人很快就到了，季臨祁還十分的好奇。
“為什麽不叫陸徹？”他問，“他不是辦事挺麻利的嗎？”
“因為之前說是林芊芊奶奶是凶手的人就是他。”樊子林道，“少爺不相信他了，他這個人奇怪的很。”
顧夜寒沒有回答，點點頭，算是默認。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應該從那個方麵入手，又商量了一下怎麽查，顧夜寒給他們分配下去任務之後就繼續處理林氏的事情了。
他按了回車剛剛發了一篇決策，再想寫第二份的時候，手突然頓住了。
如果凶手不是林芊芊的奶奶，那他就沒有把林氏收購的理由了。他是個商人，他把一切事情都想得很明確，現在著實不適合處理這個公司的漏洞。
可是如果他處理不好的話，林芊芊會很傷心吧？除了他，好像沒有人能幫得了她了。
大不了處理完之後，再還回去就是了。
……
就這麽又過了一天，到第二天晚上的時候，事情就已經逐漸明了了。
樊子林一臉沉重的看著顧夜寒：“我們查出來了，可是你要有個心裏準備。因為有些事情和你心理的預期確實不太一樣，而有些事情也並不是你，所以為的這麽完美。”
顧夜寒皺眉：“還有什麽要我做心理準備的？”
他從小到大經曆了這麽多，不過關係到殺人凶手是誰他的殺父仇人而已，他至於這麽優柔寡斷嗎？
樊子林呼了一口氣：“那你做好準備，我可要說了，關於二十幾年前的那些陳年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