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言心聽著頓時啞口無言。

她的眼神驚懼地看著葉言容,什麽叫做惡人先告狀!她今天裏算是真正地見識到了!

可自己竟然就這樣被堵住了口?!

薛姨在,又是打著點滴,這時候自己要是橫衝直撞地撕破臉皮和葉言容扯隻會傷了薛姨還不討好,可這鍋,她絕對不背!

然而,說是說不背鍋,但不知在何時養成的骨子裏的軟弱卻讓她在此時此刻抑製不住地顫抖,膽寒,她轉頭望了眼盛君澤,在等到盛君澤的肯定後,終於娓娓道:“少謙哥哥出國出差去了,這不是人盡皆知的嗎?不信的話,你也可以打打電話問問不是?”

“哦,是嗎?”然而,這個答案,卻是讓葉言容冷冷一笑,從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機,“那好,既然大家都在,那麽我就當麵打這個電話!”

“停!”眾人一見,頓時大驚,盛君澤更是氣衝衝地便是要上前奪過手機。

葉言容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盛少謙的電話竟會讓葉言容聽了去。否則,她也不會如此大意地就讓葉言容親身示範啊!

而此時此刻,盛君澤和葉言心心裏也都清楚,這個電話打了,會發生什麽!

然而,說的時候遲,事情發生了才知道晚,一個按鍵下去,沒過多久,盛君澤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一時間,病房內一度安靜。

薛明慧見狀更是難過的閉上眼睛,朝天苦笑。

她說這少謙的電話怎麽就永遠打不通,永遠占線,原來,是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他的電話。

而緊接著,鈴還沒響幾聲,竟也消失了,看起來是被呼叫轉移了。

而接下來,葉言容的電話那端,便想起了一個令薛明慧無比熟悉的聲音:您好,這裏是盛世集團德國總部,盛先生暫時不在,您的連線將會在嗶聲後轉接給他的秘書,請您稍等……

“好了,葉言心,你也看到了,這電話根本撥不通,不,不該說是撥不通,而是該說,怎麽明明是少謙的電話,卻偏偏是君澤的電話響了。到現在,你現在還有什麽要講的?”葉言容故意等整個話全部結束後,才一把按掉了通話,嘴角泛著得意的笑,用看好戲的眼神緊緊盯著葉言容的一舉一動。

葉言容低下頭,沒有再回應。

她餘光瞄了眼盛君澤,見到君澤也正用擔憂的目光看著她,張開嘴,卻什麽也沒有講。

“葉言心,我在問你話呢!你聽見沒有?”葉言容見狀,嘴角的笑意更是濃重,語氣也變得更加猖狂,“少謙哥哥其實根本不是出國,而是因為你的所作所為,而選擇自殺了吧?”

她太了解盛君澤了,雖然這男人平時狠戾,但隻要有薛明慧在場,他便什麽也不能做。

沒了盛君澤,到這個時候,她葉言心又還能指望誰?

她葉言容,今天可算是出了口惡氣。

薛明慧見到葉言心這副模樣,心下的答案也是更加明晰了幾分。

而葉言心也終於緩緩地開口:“少謙哥哥……是自殺身亡了吧。”

她說到此,身體也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因為知道,這所謂自殺身亡,錯其實全都源自於她。

可是,她又是了解少謙哥哥的,他不是那麽脆弱的人,隻是因為一場情愛糾紛就選擇自殺,這一點她又是無論如何都不信的。

於是她忽然又抬起頭,信誓旦旦地對著薛明慧講道:“但是薛姨,雖說少謙哥哥到現在都下落不明,關於他身亡的消息,也隻是猜測而已,您要相信我,少謙哥哥肯定沒事……”

然而,說著說著,她的語氣便又弱了下來。

少謙哥哥作為盛家的驕傲,盛君澤都對其敬佩不已,以至於在知道少謙哥哥出事的消息後,都一度悲慟,並將一切轉化為憎恨推到自己身上,又何況是薛明慧呢?

自己又怎麽可以在薛姨麵前,說那麽多次“身亡”?

皺緊了眉頭,葉言心都不敢抬頭看薛明慧一眼,氣氛持續降低,而像這樣拖得時間越長,她的心裏也越加麵臨崩潰。

盛君澤站在一旁,看看葉言心,又看看葉言容。

心裏全不是滋味。

心細的他早已發現了這其中的端倪。然而,介於薛明慧在場,自己卻是一動不能動。可想想他堂堂盛氏總裁,什麽風沒吹過,什麽浪沒打過,如今卻被這種無形的壓力遏製地寸步難移,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活受罪,真是窩囊至極!

於是他終於看不下去了,也開口向薛明慧求情:“媽,這件事,你別全怪阿言,我也有錯!何況說是這麽說,但大哥的屍首到現在……”

“屍首?你怎麽敢說‘屍首’?”然而,就在這時,薛明慧卻忽然怒吼地打斷了他,“你看看你,說是這麽說,可言辭裏都是些什麽?!”

“媽……你別生氣……”

“我不生氣?我能不生氣嗎?少謙出事了,看你這做弟弟的都幹了什麽?!竟然還要把這個害死少謙的女人娶回家!這是你這個做弟的,該做的事麽?!”

“可……這些事都還沒查清楚!大哥可能沒事!”

“可能?你也說是可能了。”薛明慧看都沒看眼盛君澤,隻是冷笑,“你倒也說說,為什麽出了這事,你半句話都不講,還編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瞞著我,到現在了,還處處為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咳咳……”

話還沒講完,薛明慧便猛地咳起來。盛君澤趕忙奔上前去,一邊拍著薛明慧的背,一邊安慰道:“媽,您別激動,身體要緊,我瞞著您也是怕您受不住!”

聞言,薛明慧苦笑。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再想起先前爆出的盛家醜聞,她不知道自己是該為自己有這麽一幫為自己“著想”的兒女笑,還是該為自己到現在才知道少謙的死哭!

心下悲慟,卻又不可奈何,越想,薛明慧便越是自責,越是自責,便越是恨!

抬頭一看,又見到葉言心麻木地臉,心下便更是憤慨,一個激動便隨手抓了個枕頭,朝葉言心砸過去!

葉言心默默站在原地,沒有絲毫的避閃。她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就像個事不關己的人,雖然看著,卻無動於衷。

被枕頭咋個正著的葉言心瞬間便是亂了發型,然而,她卻安靜地出奇,既沒有驚叫也沒有難過,隻是麻木地看著枕頭從自己身上滾落,便再沒別的反應。

盛君澤見著也是不免捏了把汗,幸虧砸過去的隻是枕頭而不是什麽諸如杯子的重物。

要是那些東西的話,再看阿言這模樣,恐怕醫院裏就要再少一張空床了。

然而此時此刻,自己更是兩麵受困,一方麵自己母親的身子不好,今天動火肯定是傷了身子。

一方麵再看阿言,他是真擔心阿言會和先前那樣失心瘋!

可就在這種爛攤子的狀況之下,葉言容還偏偏就是要跑來添一把火。

她一邊湊到薛明慧身邊,假心假意地安慰,拍著薛明慧的胸口,一邊又轉臉看向葉言心,幾乎就是尖叫道:“你還站在那幹嘛?!看不出薛姨越看你越氣?!”

言下之意,便是要葉言心滾蛋!

葉言心默默地站在一旁,忽覺得自己是這麽的多餘。從先前開始,這種感覺就如叢林之中的蟒蛇,悄無聲息地纏繞在自己身上,漸漸地纏住自己的脖頸,愈加用力,雖安靜卻也在不知不覺之間,要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