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盛少謙失憶,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是假的吧。按照顧曉麗的意思,他應該是在找到盛思言之後失憶,而且還是找著的當天之後,這個時間,應該來不及給那孩子取名吧?再退一步講,就算失憶了,他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是他父親也不會錯,但已經忘記你的情況下,又怎麽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給他取名‘盛思言’?”
被盛君澤這麽一提,葉言心是瞠目結舌。
雖然她心底是知道盛少謙失憶是假的了,但沒想到的是,盛君澤竟然早就發現了這一點奇怪之處。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麽……”葉言心想著別過臉去,“這也不能成為你唾棄那孩子的理由!”
“我什麽時候唾棄了?”盛君澤聽著一撇嘴,當即就是回答道,“我隻是在告訴你我不喜這個孩子的理由!阿言,你就沒有仔細想過嗎?如果說盛君澤沒有失憶,那孩子在那個時候第一眼認出你,喊你母親也就意味著是盛少謙指使的。這都不成問題,真正成問題的是,他們倆的配合程度。盛少謙告訴孩子,你是她母親,但是又在之後,當著他的麵否定,而這個孩子,當時卻是一點異議都沒提出來,你就不覺得奇怪?”盛君澤說著皺起眉頭,“孩子都是比較直的心眼,不會像大人那樣裝來裝去,但卻也可以被教唆。起初的時候,就是因為盛思言的一言一行,我才沒有對盛少謙起疑。”
當然,直到那兩個獄卒把阿言那邊的消息傳過來,他才是真正起疑。
而在這之後的一天,他便見到了那個孩子被單獨送在了盛家的們口,再不見了盛少謙的身影,而這個孩子一個人,身邊沒有父母,沒有監護人,卻是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還對著他笑著。
這也讓他立馬回想到當初第一眼見到這個孩子的光景。
而盛少謙就此不出現,冥冥中,他也猜測著,是不是因為盛少謙也已經發現自己這麽假借歸還兒子的借口,失憶回到盛家這個底,已經被揭穿了,所以隻還回了孩子。
被盛君澤這麽一提,葉言心頓時臉上的表情,更是僵硬了幾分。
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來回答比較好。
一方麵,她又覺得盛君澤說的有可能,另一方麵,她也覺得盛少謙是不是有點過於心裏敏感了?
怎麽就有這麽多事?
“那你說,為什麽少謙哥哥要這麽做?這裏明明就是他的家,他回來也沒必要轉這麽大的圈吧?”
興許是因為被提到關鍵之處,這回盛君澤沉默了。
房間裏安靜了兩三秒之後,他才抬起頭,旁擊側敲地講道:“至於原因,阿言,你真的猜不到嗎?”
葉言心聽完這句話,神情一僵,扭過頭,沒有再看盛君澤。
她當然想的到,也早就這麽想了。
盛少謙沒有失憶,卻要用失憶來騙他們,接受他,除了為了掩蓋某些事情,還能為了什麽?
而之前,關於葉家,關於盛家,關於那次綁架。
他沒有失憶,也就意味著那些事情,都是他主觀地想做,並且去做了。
隻是,話還不能說的完全對,畢竟顧曉麗這個人物還在這裏,盛少謙會這麽做,說不定也有許多難言之隱呢?
想到這,葉言心又是搖搖頭,隨後繼續說道:“就算如此,有問題也是大人,而不是孩子。他可能是成了少謙哥哥為達某種目的的幫凶,但是這也是他沒辦法選擇的,你也說了,孩子可以被教化。況且,少謙哥哥說不定也有難言之隱呢?他做的那些事,如果都是顧曉麗安排他做的呢?畢竟,顧曉麗是他的恩人啊!”
盛君澤沒再說話,因為他現在的確也就是如同阿言所說的,就是這麽想的。
但又或者,是他與葉言心都想的太美好了。
而就在這時,葉言心忽然又話鋒一轉:“但是!盛君澤,你就算這麽說,也不是你不接受這個孩子的理由!還是說,你壓根就不在意這個孩子!”
盛君澤一時無言。
他轉過臉,沒有再回話。
他不接受這個孩子,一方麵的是因為這個孩子如今成了盛少謙的“幫手”,另一方麵,的確就是因為自己並沒有做好去撫養這孩子的準備。
打算撫養,以及實施撫養,向來都是兩個概念。
一個是規劃,另一個則是實打實地去做。
他並不想就這麽草草地突然在這個孩子的生命之中插上一腳。
盛少謙教導這個孩子,自己是他的父親,又說阿言是他的母親,本就是在這個孩子的潛意識裏營造了他與葉言心是夫妻關係。
可是,事實是他們不是,也永遠不可能會是。
謊言也總有一天會被拆穿,當這複雜的關係擺在這孩子的麵前的時候,他實在猜不到,這個孩子到底會怎麽想。
人們向來隻為自己的利益而著想,卻幾乎不會顧慮這樣一個孩子的感受。
但是他在乎,阻止他對這個孩子付出感情的,也恰恰好就是因為他對這個孩子有感情。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想好到底要怎麽麵對這個局麵,但是畢竟當初的錯誤是由他造成的,這部分責任他一定會擔當隻是暫時,對於盛思言,他還不想,也不能輕易地就插足到他的生活之中。
可是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隻是保持著閉口不言,保持著沉默,以及那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葉言心但覺得心涼,但是又無可奈何,況且現在她最關心的,還並不隻是這一件事。
她最關心的,還是葉言容這件事啊!
“那我還是先不談這些了,”這時,葉言心話鋒忽然一轉,“所以我想問你的是,葉言容的事,你要怎麽解釋!”
聽到這個問題,盛君澤卻是麵無表情。
解釋的機會就在眼前,但是,他卻是不能說。
想到這,盛君澤驀地就是想笑,抬頭望著這房間的一切,但覺得此景似曾相識。
過了幾分鍾之後,盛君澤的聲音才在空寂的房間內回**:“阿言,你要相信我,我與她雖然成了‘夫妻’,但是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
“所以說,你們真的是去……”葉言心聽完,心下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