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雙嬌

不再理會狂鷹子,孟宣直接收劍,雙腿跨出,雷擊虛空,奪路而逃。

他心裏也有些沉重,能夠在各大仙門嶄露頭角的人物,沒有一個是簡單之輩。

狂鷹子已經被自己的大哀印懾住了,竟然在刻不容發之際,清醒了過來,便可見這個人雖然陰險暴戾,心狹毒辣,但卻不是無能之輩。

不過,雖然未能斬掉狂鷹子,好歹奪得了一條生路。

隻不過,因為有些慌不擇路,他遁逃的方向,卻是與天池仙門的方向相反。

也沒別的選擇了,背後各個高手皆已追了過來,孟宣自忖不是這許多人的對手,自然不會戀戰,不管他什麽方向不方向,先逃離了險境再說。

“竟然被他逃走了,連個方位都把守不住,這狂鷹子,枉稱一代俊傑!”

雲鬼牙看到孟宣竟然成功奪路而逃,心下已然大怒。

“無防,他朝那個方向逃走,隻會離聖地越來越遠,對我們而言,是好事!”

九宮仙門的長生劍白冷笑說道:“我這裏有一艘法舟,一柱香時間可行三千裏,遠比普通修者遁劍而快,雲師兄,我們借此舟追他,他逃不掉的……”

“很好,祭起來吧!”

雲鬼牙冷淡的說道,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望向了一個方向。

“幫你殺了這個人,我就算是真正的背叛了天池了,你總該……還我自由了吧……”

長生劍白將一艘隻有指八長的玲瓏玉船祭了起來,轉瞬間便化作了三丈長短,一丈寬敞,上麵靈光氤氳,左舷雕著一副百鳥朝鳳圖,右舷雕著一副神龍布雨圖,恰是一艘上佳的飛行法器,大羅仙門的邱皇鯉與靈霄仙門的燃星子,嘻嘻哈哈,搶先上了船坐下,準備看戲。

其餘的太一仙門及北鬥仙門的兩個弟子,見沒有位置了,便笑了笑,沒有登舟。

雲鬼牙冷冷看了他們一眼,也沒有說什麽。

“雲師兄,請帶上我,河舟要為兄報仇,親斬此獠!”

法舟欲行,華河舟遁了過來,向著雲鬼牙行禮,咬牙切齒的說道。

“哼,你這種廢物一樣的人,有什麽資格斬他?”

雲鬼牙似乎都懶得看他一眼,目光淡淡注視著孟宣逃走的方向。

“我……”

華河舟又羞又怒,卻不敢發怒,咬牙道:“就憑我為了替兄長報仇,願請神魔上身!”

說著他撕開了自己上身的衣甲,卻見身體之上,竟然已經布滿了猙獰的血紋,卻是紋了一個凶魔的形象,背後生著一雙蝠翼,腳下踏著黑焰,手中持著魔戟,額生豎目,目光血腥殘忍,這副紋身,栩栩如生,也不知出自誰的手筆,那凶魔竟似活的一般。

“喚魔圖……”

雲鬼牙臉色有些鄭重了,過了片刻,才輕歎道:“若是如此,你有資格!”

此時此刻,林冰蓮正在紫薇仙門的竹林之中,端坐於一方冰蓮上,與一名女子奕棋。

她身穿一襲白的耀眼的白裙,而她對麵的女子,則穿著一身紅的刺眼的紅衣,紅衣鮮亮,很難有人能將紅色的衣飾穿出自己的味道,可偏偏那個女子的紅衣,鮮到了一種讓人心裏發慌的地步,但卻沒有顯得有絲毫怪異,似乎她天生就該有著這般濃烈的顏色一般。

或許,與她晶瑩剔透的紅唇有關。

她的臉,比冰雪還白,唇卻比她身上的紅衣還紅,眉目卻又清冷孤寂,使得一個人,即便離她再近,也感覺與她有著千萬裏的距離,不在一個空間之中。

林冰蓮本是氣機孤傲的女子,但在她的麵前,竟然隱約有種被壓製的感覺。

“你又輸了……”

紅衣女子扔下了一枚棋子,淡淡開口,道:“相比起三年前,你的棋藝下降了很多!”

“為何我有些心神不寧……”

林冰蓮皺眉微思,感覺自己古井不波的心似乎總是難以平靜。

“你在想自己為何心思不寧麽?”

紅衣女子淡淡道:“這很正常,因為你每次都輸給我,所以見到了我,心思便無法平靜!”

林冰蓮似是想要發怒,但終究強行壓住了怒火,寒聲道:“我們三年前,便已經割袍斷義,你無緣無故,又來找我下什麽棋?我很了解你,從來不做無用的事情!”

紅衣女子淡淡道:“或許我隻是想與你重修舊好呢?整個聖地仙門,我瞧得上眼的人不多,你是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如果失去了,就連我也會覺得有些可惜!”

“可惜?”

林冰蓮臉上現出了一絲冷嘲:“是你不義在先,毀了我們之間的交情!”

紅衣女子淡淡道:“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三年前我們二人都已經達到了自己的極限,想要突破極限,再進一步,就隻有樹立一個強大的對手。以我當時的實力,整個東海聖地,同輩之中已經無人有資格做我的對手,沒有別的辦法,隻好把你從一個朋友變成對手!”

“你用我來做你的踏腳石?”

林冰蓮微怒,身周開始有冰霜凝現。

紅衣女子點了點頭,道:“你做的很不錯,我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了!”

林冰蓮身邊的十丈之地,都已經滿是冰霜,她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也不再說話,過了片刻,她才輕聲道:“都說修行修的是長生逍遙,但在我看來,修行路上,清冷寂寞,呆的久了,連心也會變成石頭,自我踏入了東海聖地以來,你好歹曾經是我惟一的一個朋友,有的時候,把你逼的太緊,就連我都有些心軟了……”

說著話,她已然飄然升空,長裙搖拽,宛若飛仙,裙擺竟有十餘丈長。

林冰蓮看著她漸漸飛上高天,而後飄然而去,眼中恨意無限。

“哼……”

林冰蓮捏碎了指間的一枚冰蓮,頓時有一道寒冷的氣機釋放了開來,化作無盡冰霜,蜿蜒鋪展,最後竟然足足覆蓋了整片紫竹林。

也就在此時,她忽然想起了什麽,心裏驟然一驚。

她的傳訊神符,不知何時亮了起來,隻是在剛才麵對著紅衣女子的時候,她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一點,不敢有絲毫的轉移,竟然遲遲沒有發現。

聽了神符裏傳來的信息,林冰蓮陡然色變,瞬間投空而去,隻留下了一道白煙。

“孟師弟……危矣!”

而此時此刻,紫薇仙山不遠處的一朵白雲上,紅衣的女子長裙拖地,便像是一道紅色的瀑布,自雲上遊了下來,她坐在雲端,靜靜的看著遠處一道白煙直掠符詔大殿方向,嘴角不由升起了一絲其味不明的微笑,而後她輕輕歎了一聲,恍然隱入了高天之中。

孟宣在逃,背後一道法舟正乘風破雲,疾速了追了過來。

法舟速度很快,縱然孟宣已然將雷擊虛空提速法施展到了最高,依然無法擺脫追襲。

“天池孟宣,你逃不掉了,若是有種,速速回轉,與吾一戰!”

華河舟立在舟首,放聲大喝,威風凜凜。

“哼,你若是真有種,又為何搞這些玄虛,不堂堂正正去天池找我一戰?”

孟宣冷笑聲中,雙腿之上,電光大作,逃得更快了。

“咦,那邊有人追殺……”

“哪一門的人?追殺的是誰?被追殺的是誰?”

一路追來,引動了不少人關注,隻是在看到了舟首上的印記後,便都悄然退開了。

此地距離東海聖地已經越來越遠,座落於此的,大都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小仙門,或者是一些隨便占個島,獨自修行的散修,自然無人敢招惹銘刻有九宮仙門印記的法舟。

千裏……

八百裏……

五百裏……

眼見法舟以明顯的速度向自己追了上來,孟宣的心也不由一沉,有些焦躁。

“咦,那邊好像有人追殺!”

卻在前麵不遠處的一方海域,一隻巨大的龍龜背上,正站著一名長老,帶著七八名年青人,當中一個年青人,生得模樣清俊,隻是眉宇間總是夾雜著一絲不愉之色。在他身邊,則站著一個小女孩,模樣生的美豔異常,楚楚動人,隻是臉上卻有幾道輕微的疤痕。

這些年青人中,有人發覺了遠處的動靜,立刻感頗為新鮮,叫了一聲。

長老為人持重,搖了搖頭,道:“東海聖地,比咱們青叢山大了不知多少倍,仙門多,奇才多,恩怨也多,你殺我我殺你,一點也不罕見!你們不要多事,且隨我去拜訪鯊真人,他膝下的公子,水法修的頗有幾分火候,你們將來若進入了棋盤,還要照他照拂!”

“嗯?那個人是……孟宣!”

長老正說著,忽然間有人高聲叫了起來。

其餘幾個弟子齊齊吃了一驚,急忙轉向那個方向看去。

“果然是他,嘿嘿,原來他也來了東海聖地,怎麽卻像條狗一樣,被人攆著追殺……”

“他也來東海聖地,想碰運氣試試能不能進上古棋盤不成?”

“這廝修為倒提升了不少,飛行速度倒是不慢……”

眾青叢山弟子,你一言,我一語,頗有些新奇與興奮。

“嘻嘻,幾位師兄,你們出手幫他一下如何?晴兒好想看聖地修者鬥法……”

臉上有疤的小女孩討巧的一笑,拉著他身邊的一個氣宇軒昂的年青人手掌說道。

那年青人隻覺手裏溫熱滑膩,心裏一**,笑道:“晴兒妹妹都說了,為兄當然要幫……”

另一名年青人則笑道:“隻是要看怎麽幫,幫哪邊!”

“身在聖地,不可多事……”

那長老急忙回頭訓斥,但話還沒說完,身邊幾個年青人已經遁劍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