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看著於淡言這個樣子,他深情凝滯,一臉失望的表情:“你怎麽了?”

“沒事。”於淡言默默說道。

“你這哪裏是沒事的樣子……”唐蜜嘟囔說著。

“隻是感覺長久期待的東西,似乎沒有得到內心之中該有的預期……”於淡言這話,算是說明白了一半。

“長久期待?是說我的配方嗎?其實你就算一開始和我說,我也會把配方告訴你的。”唐蜜回答。

“可是,一開始就問,和現在才問,所得到的答案,並不一樣。”

“不一樣嗎?”唐蜜反問。

於淡言沉默了一下,而後回答:“似乎也是一樣的……”

唐蜜似乎內心隱約察覺到了什麽,可是她並不知道原因,所以無法於淡言此時的想法究竟是什麽。

可看著於淡言的表情,卻莫名想要安慰對方。

——卻無從安慰起。

“於……”

“你先回去吧。”於淡言對唐蜜開口說道,他打斷了唐蜜的話。

唐蜜看了看經閉的大門,而後又看了看那被自己打開的小門。

——於淡言這是在趕她?

她這個人,臉皮不算薄,卻也不算厚,於淡言說出了這樣的話,她自然不好意思留下來。

可看於淡言這個樣子,她內心卻有些擔心。

於淡言看她這個樣子,仿佛知道了她內心所想,於是開口說道:“沒事的,我這個人,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再大的風浪,我也是一個人扛過去了。”

這話說的是事實,卻莫名讓人覺得心疼,可是聽在唐蜜耳朵裏,卻讓她莫名覺得揪心。

“我……”

“你先回去吧。”於淡言說。

唐蜜雖然不想走,可是見於淡言這個模樣,自然也不能留下來了,唐蜜一步三回頭,走到了那個小門初,而後回到了自己的客廳。

這扇小門還沒關上,而唐蜜則在那頭說道:“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記得和我講,我隨時都在的。”

“好。”於淡言回答。

唐蜜關上了小門,但是沒有上鎖。

而於淡言卻走到了小門邊,將門鎖扣上了。

做完這件事情後,於淡言渾身無力的倒在了沙發上,那一種累,是無法言語的,是比所謂商場遇到的那些老奸巨猾的對手,更讓他無法忍受的困累。

他躺在沙發上,看著頭頂上的水晶燈,看著頭頂上雪白的天花板,看著天花板上隱藏的紋理,他心中隻有一個感受,那就是累。

那種累,並非是在身體上,而是在心裏。

唐蜜騙了他……

他吃過唐蜜的點心,那分明是有味道的。

可現在,他用同樣的配方製作出的蛋糕,卻沒有一絲味道。

唐蜜給的配方,必然是錯誤的配方了。

對於一個點心師而言,配方宛如生命一樣,有些百年老店,現在依舊沒有將配方公開,而可口可樂的配方到現在依舊是個迷。

他明白配方對一個點心師而言,究竟是什麽。

可是他覺得他自己對唐蜜已經是真心實意的了,可是顯然,對方並沒有對他表現出同樣的感情。

所有的一切,隻是他一廂情願的以為而已。

感情是那麽讓人覺得迷惑的一樣東西,連他這個人都沉溺在這一份感情之中,無法自拔。

甚至他都忘了在兩人相處之中,唐蜜表現出的那一份遲疑。

如果真的和於淡言抱有一樣的感情的話,唐蜜為什麽要遲疑呢?

他以為自己幫唐蜜解決了一些問題——一些外部的問題,可是他忘了唐蜜本身是否願意接受自己呢?

如今看來,這一份感情,確實是一個人的獨角戲而已。

於淡言對於什麽東西,都講求回報。

投資上,承擔風險,付出金錢,給予投資,自然想要得到報酬。

感情上,解決問題,付出感情,給予愛意,自然也希望得到同等的對待。

可感情和商場是不一樣的。

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有來有回的。

一切命運給予的禮物,都在暗中標注好了價格。於淡言出身就已經在別人的終點上,甚至是別人一輩子都無法到達的終點,可同樣的,他也帶著一個永遠無法治好的缺陷。

當然,這個缺陷對比他所得到的東西,那隻能算是一個小小的瑕疵了。

可他這個人追求完美,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之中,會有這麽一個瑕疵,尤其是他身為一個飲食集團的老總,有這麽一個瑕疵在,簡直是致命的。

當他遇到了唐蜜之後,他意識到,自己仿佛可以治愈好這個瑕疵了一樣。

他一開始就帶著一點利用唐蜜。

而現在,他也得到了所謂的報應。

——雖然他從不相信什麽報應,可這是誰,總是有所謂的因果的。種了什麽得到什麽果,這並非迷信,而是人生。

他和唐蜜相遇的那開始,就滿存算計,如今他付出了真心,所以沒有得到回報,也是理所應當的。

於淡言這麽想著。

他分明希望自己看開一些,人生有什麽事情看不開呢?

這樣的想法,自然對他的人生最好,他也並非不是一個開不開的人,很多時候,人生之中遇到什麽事情,他都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這樣的心理暗示在別的時候,都非常有用,除了現在。

現在的於淡言仿佛鑽入了一個牛角尖之中一樣,無論如何都走不出來。

空氣之中彌漫著飯菜的香味。

於淡言喜歡做菜也是因為飯菜的味道讓人覺得像一個家,自己的母親是個極為溫柔的女人,可做菜方麵,卻缺乏某些天賦,可是父親又極其喜歡自己的母親,無論母親做出什麽菜色,都隻會用好吃去評價。

年幼的於淡言口中,什麽東西都味同嚼蠟,自然也對母親所做的飯菜沒有一絲異議,隻是苦了於思語。

母親分明擁有無盡的財富,根本不需要自己下廚,可是對這樣的事情樂此不疲,她覺得家中彌漫著母親製作的飯菜的家,才算是一個家。

母親是個過於理想化的女人,可是,又富有手腕,可以說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夢想家了。

後來母親過世,於淡言就開始做菜了。

他還記得自己做出第一盤菜之後,於思語臉上的表情。

“有點媽媽的味道。”於思語說。

然後,她就開始哭了。

回憶起了過去的某些事情,讓於淡言的內心也帶著一點苦澀,仿佛過去的情緒蔓延到了現在一樣,他的眼角,也開始帶著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