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都不用猜，看你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了。”殷明說道。
“這麽明顯嗎？”於淡言問道。
這是第二個看穿他的人了，第一個是包雲。
他什麽時候感情這樣外露了？
這對於於淡言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你和唐蜜隻見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殷明問道。
於淡言無奈笑笑：“我和唐蜜一開始，就隻是利用的關係。”
“利用？”殷明愣了一下，利用這件事情，她完全看不出來，“所以呢？”
“所以得到了報應。”
“報應？”殷明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坐的更舒服，“我看不出來你是相信報應的這種人。”
“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現在，不得不相信了。”
“洗耳恭聽。”
“其實，我原本不相信感情。”
殷明點點頭：“我知道，你更相信金錢。”
“因為金錢是不可能背叛你的，可感情會。”
殷明看著於淡言，小小的歎了一口氣：“你不能將世間所有的感情都一視同仁，這世上有好的感情，自然也會有壞的感情。”
“是嗎？”
“不是嗎？”
“可是我不會遇到好的感情的。”於淡言如此篤定說道。
“為什麽？”
“因為我的感情之中，存在著算計。”
殷明聽了這句話之後，突然有些放鬆了下來：“其實所有人的感情之中，多多少少都存在著算計，可是和愛情本身而言，這隻能算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瑕疵。”
“小瑕疵嗎？如果這一段愛情開始的本身，就是算計呢？”於淡言問出的問題，從來都是這般犀利。
“一開始就是算計？”殷明皺了皺眉，她原本應該隱藏自己的情緒，不能讓病人看出來，而將自己的情緒外放是一種非常不專業的表現。
可是她現在都開始忍不住皺眉。
一段感情的開始，可以是意外到來，可以是細水長流，可以是一見鍾情，可以是油然而生，可卻偏偏是帶有利用目的的算計。而殷明是女性，她更感性，所以也更加能夠感同身受，可有什麽樣的缺點就有什麽樣的優點，有什麽樣的優點就有什麽樣的缺點。
所以此時她才有了這樣的反應。
於淡言顯然看穿了殷明眉宇之間的某些東西，他無奈笑笑：“你看，連你都無法接受。”
“一段感情並非隻有開始，還有過程，而很多人追求的就是這個過程。”
“不在乎結果嗎？”於淡言笑著問道。
殷明輕輕搖搖頭：“每個人追求的東西都是不一樣。”
“那他們必然還年輕。”
“怎麽說？”
“到了一定的年紀，不會再覺得過程美妙了，因為年華流逝，很多東西，都讓人耗不起了。”
殷明挑了挑眉：“你這麽一說，好像說的你自己已經很老了一樣。”
“我不老嗎？”於淡言輕輕歎了一口氣。
“恕我直言，我和你的年紀一樣大，如果你非說你年紀太大的話，會讓我覺得物傷其類的。”殷明提醒，語氣裏帶著一點不懷好意的意味。
到剛剛為止，殷明都是無比專業的，可對於年紀，殷明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的提醒於淡言才可以。
“你是住在城堡的公主，遠離世界，獨自美麗，時間仿佛在你身上凝滯，而我，卻是在俗世裏浮沉的俗人而已。我羨慕你，因為你和我是不同的，你的內心始終年輕，可我，卻真的老了。”於淡言解釋道。
“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會讓人重獲新生。”
“亦或是越發蒼老。”
“所以才有了現在的你？”殷明詢問著。
“我會那麽盡力的想要抓住唐蜜，隻是因為我吃了唐蜜所做的點心後，能品嚐到味道而已，我覺得她能完整我自己，所以我用盡全力抓住了對方。”
“這也是人之常情。”殷明安慰。其實她並不明白為什麽於淡言吃下唐蜜做的點心後無味症會好轉。
於淡言做過精密的檢查，他的味蕾，器官，身體並沒有什麽問題，那或許一切的原因出自他的內心？
心理上的疾病需要一點契機，可是誰也不知道這個契機在哪裏。
可當唐蜜出現的時候，這一個契機也同樣就出現了。
“是我毀了這一切。”於淡言懺悔道，“我一開始接近唐蜜，隻是心存利用，昨天，我終於將自己的目的說出，而我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我得到了唐蜜的配方。”
宛如故事到了結局一樣扣人心弦，此時殷明的心也微微提起。
“後來呢？”
“我按照唐蜜的配方製作出了蛋糕。說實話，唐蜜的配方非常簡單，很多都是網上製作蛋糕的配方，雖然有她自己的特色，但並不算是獨家配方。”
於淡言回憶著昨天發生的事情。
“我一直以為她做蛋糕那麽好吃，肯定是有什麽獨門配方。”
“我也是這麽以為的……”於淡言語氣裏帶著一份無奈。
“等等……”殷明這個時候突然頓住了，“如果唐蜜的配方並不是什麽堵門配方，那你吃下唐蜜的蛋糕之後，必然不會有什麽反應，所以，你按配方製作出蛋糕後，再吃下，並不能讓你嚐到蛋糕的味道。”
於淡言臉上露出了一絲慘淡的表情。
“也難怪如此。如果唐蜜的配方沒有問題，那就是沒有人再能治愈你的無味症了，如果唐蜜的配方有問題，那就表明她對你有所防範，無論是哪一個，對你來說，都是災難……”殷明何其聰明，一下子就找到了症結所在。
“所以，我才說這是報應。”
殷明小聲的歎了口氣：“那對於你來說，是前者更加可怕，還是後者更無法接受呢？”
“這個問題重要嗎？”於淡言問道。
殷明下意識的去拿放在自己身邊的本子，可是卻停住了手：“你的回答很大程度上確定了我接下來要對你實施的治療方案。”
於淡言愣了一下。
他與殷明的聊天實在是太過順暢，順暢到他都快忘了自己到這裏是為了解決自己心中的某些問題的。
於淡言想了許久，才回答說道：“如果一定要選一個的話，後者對我來說，更加難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