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試著更溫和一點嗎?不要用太過尖銳的手段?”殷明提議。
於淡言皺了皺眉:“不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在商場上雷厲風行,所以從來沒有失敗過,一旦我的手段溫和下來,那很多事情,就不同了。”
“這就是為什麽那些老狐狸恨你恨的牙癢癢的原因?”殷明反問。
“這也是為什麽我現在這麽有錢的原因。”於淡言回答。
殷明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種翻白眼的衝動:“但是我們需要達成一個共識——唐蜜並不是你的敵人。”
“她當然不是我的敵人。”
“可是我們需要知道她內心糾結發生了什麽事情。”
“所以需要第二個解決方案。”於淡言說出了自己內心所想。
“或許你可以考慮自己想出一個解決方案。”殷明這個時候提議道。
“殷明,你知道我為什麽會來這裏嗎?”
殷明疑惑道:“為什麽?”
“因為我是消費者,而你是生產者,身為消費者,我有權向生產者追溯後麵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於淡言笑著回答。
“我好想有點不明白。”其實殷明並沒有那麽不明白。
“我覺得你還是要想出一個方法來,來幫我解決後麵的問題的。”於淡言臉上帶著極為溫和的笑容。
可看的殷明有些毛骨悚然,這貨有詐!
“如果作為你的狗頭軍師的我並不能想到什麽辦法……”
“你家附近的環境看上去不錯。”
“不錯?哪不錯了?”殷明反問。殷明因為身體的關係所以不喜歡人群,她的家住在郊外,周圍除了能看到一些森林和荒山之外,幾乎什麽都沒有——而且夏天蚊子奇多。
“你說如果我買下周圍的土地,然後蓋一些房子,怎麽樣。”
“……”不怎麽樣,光是旁邊的建築聲音,就能把殷明家中難得的寧靜打破。
“而後,應該會有不少人購入吧,畢竟我並不擅長這個領域,定價方麵也不能那麽精準,一旦價格定的低了,那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價格定低,在這個瘋搶房子的市場裏自然會變成一塊香饃饃,房子建好之後,會有無數的人以非常快的速度入住,一想到自己的周圍會有許多人,殷明就無比頭疼。
“那麽,接下來就是裝修了……”
“好了,我知道了!”殷明急忙製止於淡言後麵的遐想,“我一定會幫你想出一個辦法的!”
她信誓旦旦的許諾著。
於淡言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你人生之中,有沒有哪個人,讓你又愛又恨,讓你又想要放棄他,卻又無法放棄,你們之中仿佛有無形的牽絆,無論如何都讓你無法逃離,你又怨恨他,可心裏有愛護著他,你想舍棄,又不能舍棄,有沒有這麽讓你糾結的人呢?”殷明開口問道。
這種人在一般人的人生之中,根本不可能會出現,更何況是於淡言這種極為果斷的性格呢?他這個人做事不喜歡扭扭捏捏,也深知當斷不斷,反受其害,有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在於淡言的人生之中,簡直可以說是他人生之中的汙點。
可是殷明實在是沒有辦法,所以才能問出這樣的問題。
“有。”於淡言隻說了一個字。
殷明似乎沒聽清楚,而後愣了一下,將原本擋在耳朵前的碎發往旁邊撥了一下後,湊近於淡言說道,“你在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剛剛好像沒聽清楚。”
“我說,我人生之中,真的有這樣的一個人,他讓我又愛又恨,讓我又想要放棄他,卻又無法放棄,我們之中仿佛有無形的牽絆,無論如何都讓我無法逃離,我又怨恨他,可心裏有愛護著他,我想舍棄,又不能舍棄——我的人生之中,確實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樣,於淡言的臉上再也沒有了見到殷明時候的那一份淡然了。
“我一直以為你的人生比普通人順利很多。”
“所有的得到,都意味著某種地方的失去,一個人不可能隻有得到,而沒有失去,縱使是首富的兒子,也有自己的煩惱,隻是外人並不知道這一份煩惱究竟是什麽。”於淡言無奈的笑笑。
“那我能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嗎?”
殷明話音剛落,於淡言沉默了一下。
“我父親。”於淡言說。
於淡言的父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位好父親,他給了於淡言旁人不能匹敵的財富,地位,背景,讓於淡言一出生就已經在別人無法到達的高度上。
但同樣的,得到什麽,就會有所失去。
於淡言的童年之中,幾乎沒有父親的加入,自己的父親,一直都很忙,在他看來,給予家人無限的物質保障,是愛的一種表現——這種想法並沒有錯。
到現在,於淡言依舊努力的工作,為了讓自己的家人享受良好的生活。
而他們一家四口的感情,是依靠於淡言的母親李清蘭來維持的,一個家庭,孩子與父親靠母親來維持關係,本來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年幼的時候,於淡言總是覺得非常奇怪,為什麽家裏一直都隻有四個人,而父親出現的頻率會這麽低。
雖然他能感受到父親對母親的愛意,可是,卻極少能感受到父親對自己與於思語的愛意。
成年之後,他突然發現有一句話,對他們這個家庭實在是非常合適——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然後,李清蘭就去世了。
很多時候,生老病死這四件事情,除了第一件沒辦法拿錢擺平,其他三樣事情,都能拿錢輕易解決,可無奈的是,這個富庶的家庭,最後還是被生老病死這四件事裏的第一件事情打敗了。
父親與孩子之間的橋梁突然斷裂,一瞬間,於淡言看到了自己父親眼中的陌生。
——那並非是一個父親看孩子的眼神。
因為於淡言和於思語長得太像李清蘭了,而於淡言的父親又是如此的愛著自己的妻子,他自然不願意再過多的見到這兩個人。
可父親自顧自的疏遠著自己的孩子,孩子又如何能夠感受不到呢?
所以,這一點夾雜著愛意的恨意,驟然之間出現在了三個人的心裏。
然後,就是遲到的叛逆期了。
於淡言也覺得奇怪,為什麽自己和妹妹的叛逆期來的這麽晚,仿佛如約而至,又仿佛是一場意外一樣。
於是,三個人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終於又一次於淡言的父親對著一雙兒女忍無可忍,將他們送出了國。
但也多虧了自己父親這個舉動,於思語遇到了她在生命之中無法割舍的愛人,可於淡言卻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在被送出去的第二年,他突然又被帶回了國,而這一次回國也和出國一樣,並非是他的本意,而是因為一個噩耗。
——於淡言的父親於哲業操勞過度,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