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皺著眉,用手扇了扇撲麵而來的酒氣,滿臉都是嫌棄。
但這些年在杏春樓,這種人她也見識了不少。
雖還是完璧之身,但迎來送往的人情世故,她還是精通的。
再說,這也是在王府。
菲兒忍著氣,禮貌一笑,委婉拒絕道,“這位公子,多謝您的好意,隻是我和姐姐近日身體不適,而且也並無此意,還是請公子另尋他人吧。”
“得罪之處,公子莫怪。”
說完,菲兒還站起身,朝著錢文行了一禮。
“沒有此意?”
周良才冷笑著上前了一步,盯著菲兒看了一眼,隨後又目光火熱 地看向了依舊坐著的煙墨。
開口嘲諷道。
“莫不是在等人?”
“等那個肖淩吧?”
菲兒抿著嘴唇,沒有接話,但看著周良才的眼中,滿是敵意。
“肖淩?”
錢文冷笑一聲。
“不就是一首《鵲橋仙》嗎?怕是為了寫出這首詞,憋了十年了吧?”
“我錢文寫詞,何須那麽久?”
“今日,我便拿出一首來,將他的鵲橋仙壓下去!”
周良才適時地遞上了一記馬屁。
對著煙墨和菲兒冷聲道,“既然你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就幫你們認識認識眼前這人!”
“聽好了!”
“眼前這位公子可是沔州第一才子,錢家,錢文!”
“兩月之後,便會走馬上任一方縣令,年輕有為!”
“比起那肖淩……”
周良才不屑一笑。
“隻不過是曇花一現,鄉野村夫罷了!”
“實話告訴你!”
“我得到消息,肖淩今日根本就沒有在被邀請的行列裏!”
“他啊……”
“就不配來這種地方!”
周良才的聲音越來越大,再加上他們兩人的身份,內場的絕大部分賓客都朝著這邊靠了過來。
看起了熱鬧。
“你胡說!”
眼見人越來越多,而且周良才這個肖淩的手下敗將一直在說肖淩的不好。
菲兒終於忍不住了,指著周良才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這種肖先生的手下敗將都能來詩會,肖先生為什麽不能來?”
“他若是鄉野村夫,你是什麽?”
“村野稚童?”
“怎麽?”
菲兒語速極快,如同連珠炮一般對著周良才就是一陣人身攻擊。
“沔州第二才子如今成了第三,還搖著尾巴舔第二的屁股?”
“甚至還舔著臉說第一的壞話!”
“周公子!”
“原本我以為你隻是沒有才華,現在我才知道,你人品也不行啊!”
“你……你……”
周良才氣的臉色通紅,長大了嘴,就像是缺水的魚,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講道理。
他讀了十幾年的聖賢書,還真就沒有這麽與人吵過架!
碰上菲兒這種底層裏起來的人,他是真的說不過。
“牙尖嘴利的臭丫頭!”
周良才雖然說不過,但錢文的舔狗又不止他一個。
一個名叫憐兒的清倌人從身後人群中站了出來,指著菲兒就罵。
“你杏春樓就這麽大點地方,擺什麽譜?”
“說什麽肖淩?”
“也沒見肖淩出來給你寫首詩?你在這反倒隔空舔上了?”
“再說了!”
“即便肖淩在這兒……”
“那也不是錢公子的對手!”
“何況,他的確是楊樹灣地鄉野村夫,怎麽配來這種地方?”
“無論是身份還是才華,都比不上錢公子的一根手指頭!”
“你啊,就是不識好歹!”
憐兒身段容貌都是不錯,罵起人來也是嬌滴滴的,還無形中誇了錢文一把。
這讓錢文很是受用。
輕輕一攬,憐兒柔弱無骨的身子就到了錢文的懷裏。
後者發出了一聲驚呼,但臉上卻全是笑意。
“錢公子,我陪您,您給我寫一首詩,如何?”
“我保證將您的詩,唱得沔州皆知!”
錢文瞥了憐兒一眼,又看了一眼依舊坐在位置上沒有起身的煙墨,心中一陣鄙夷。
顯然,憐兒和煙墨差的不是一個檔次,就算比菲兒,也有差距。
但他還是強裝風度,嗬嗬一笑。
“自然少不了你的。”
“但本公子今日看上了那位姑娘,你可有辦法?”
憐兒順著錢文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便看見了風華絕代的煙墨,頓時臉色有些難看。
不過,看見煙墨和菲兒吃癟,她也高興!
這些年,可被這兩人,強了不少風頭!
強笑著回答道。
“錢公子喜歡誰,那是誰的福分。”
“煙墨姑娘,說了半天話了,你還坐在那,給臉不要不是?”
“還不起來跟錢公子問聲好?”
“說不定錢公子手裏漏出一首詩來,都能讓你受益匪淺!”
看熱鬧的也不嫌事大。
並且大多數都是錢文的擁護者。
頓時也跟著應和了起來。
“是啊!”
“煙墨姑娘,錢公子可是咱沔州第一才子,跟了他,你不虧!”
“就是!”
“一個青 樓女子,還特麽裝什麽清高?”
“是要銀子吧?”
“錢公子有的是銀子,夠你花了!”
“別裝了!”
“趕緊起身見禮啊,這可是王府,你一個J子,得罪了錢公子,你今日怕是沒有好下場!”
汙言穢語瞬間襲向了煙墨和菲兒。
煙墨臉色發白,曾經她也是書香門第,高門長女,這等難聽的話,像是一把把刀子插在她的心口上。
“……”
“賤人!”
菲兒怒瞪了憐兒一眼,指著她的鼻子罵道。
“你喜歡,你倒是岔開腿去啊!”
“你看人家要你嗎?”
“巴巴地往上湊,賠錢貨!”
“你……你說誰?”
憐兒瞬間紅了眼,再也不複剛才那副嬌滴滴的模樣,一把從錢文的懷中掙脫。
朝著菲兒的臉上,便是一巴掌抽了上去。
啪——
脆響聲,蓋住了此間的吵鬧!
菲兒愣住了,她捂著腫起來的臉蛋,淚水在眼底翻湧。
她想還手,可看著周圍叫囂著,圍著的全是站在憐兒的身後,為她撐腰。
她咬著嘴唇,心中滿是委屈。
她真希望,此時有人能幫幫她,哪怕是幫她說句話……也行。
“打回去!”
忽然,兩道人影拍開了圍著的眾人,站在了菲兒的身邊。
淚水朦朧,她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驚喜地喃喃道,“肖公子?”
“是我!”
肖淩沉著臉,點了點頭,再次說了一遍。
“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