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肖淩見狀,低頭一看,然後蹲下身將李師師遺落在地的紙片撿了起來。

“這是……”

“菩薩蠻?”

肖淩一怔,隨即拿著手中的這張紙對著李師師問道,“這首詞都已經傳到京城來了?”

李師師俏臉通紅,點了點頭,低低嗯了一聲,“肖伯爺的詩詞向來是天下無雙的。”

“這首詞在萊陽郡一經問世,便在第二天幾乎就傳遍了天下。”

“此事,天然居出了不少的力。”

“派出了不少傳消息的下人。”

“當然,這天下的文人才子也是極為推崇的!”

肖淩無奈一笑。

“好吧。”

“說起來倒是我小瞧了自己。”

搖了搖頭,肖淩將紙張遞給了李師師,“李姑娘,這既然是你的東西,那便還給你。”

“多謝伯爺。”

李師師行了一禮,伸手接過了宣紙,塞進了衣服裏。

正要轉身離開,卻又猶豫了起來。

片刻之後。

李師師貝齒緊咬櫻唇,紅透了臉,低聲對著肖淩說道,“伯爺若是忙過了這一段,閑了下來。”

“可否來天然居看看。”

“奴家院子裏的海棠花開了,甚是繁茂,紅的似火,定不會叫伯爺失望的!”

肖淩眉頭一挑,明白了李師師的意思。

但也沒點破。

點了點頭,“海棠花開,時日不長,梨花、梅花本伯爺都見過,唯有這海棠花不常見,若是有時間,我一定去!”

李師師麵色一喜。

她本來就隻是抱著希望說一聲,沒想到肖淩居然答應了,這讓她心中欣喜異常!

“好!”

“那妾身必定掃榻相迎,等著伯爺的大駕光臨!”

“妾身就不多留了!”

“告辭!”

肖淩點了點頭,“來人,送送李姑娘!”

“是!”

待李師師離開了書房,消失在了院子裏的月亮門外時,肖淩輕輕歎了口氣。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這天然居,是得抽時間去一趟了。

……

秦檜府上,前庭之中,秦檜赫然坐在主位之上,身邊坐著的是高俅。

下首則是戶部右侍郎李紳。

一個探子正跪在三人的麵前。

“說吧。”

“今日藍田伯府門口,情況如何?”

“回相爺的話。”

探子朝著秦檜拱了拱手,沉聲說道。

“今日早些時候,孫將軍和錢寧錢大人曾帶著好幾個賬房先生拜訪肖淩。”

“但卻被肖淩攔在了王府外頭。”

“哦?”

秦檜聞言有些驚訝。

“肖淩並未接受錢寧和孫道義帶去的賬房先生?”

“沒有。”

探子搖了搖頭。

“肖淩站在伯府門口,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兩位大人,說他會算賬,也會核算賬目,說兩位大人帶去的賬房都不用不上。”

“態度很強硬地將兩位大人勸了回去。”

“哦?”

李紳眉頭一皺,“肖淩此舉……到底是什麽意思?”

“要麽是自負,要麽……”

高俅冷笑一聲。

“就是察覺到了這事便是我們給他設下的圈套!”

“那……”

李紳微微變了臉色。

“若是肖淩察覺到了這是我們給他設下的圈套,那豈不是讓他有了準備,壞了我們的謀劃?”

“慌什麽?”

“怎麽會?”

秦檜陰沉著臉搖了搖頭。

“此事,乃是陽謀!”

“他肖淩不會查賬,若是不接受這些賬房,三日之後,我們便可彈劾他屍位素餐,玩忽職守之罪!”

“若是他接受了賬房,我們現在就能彈劾他,泄露朝廷機密之罪!”

“所以,他即便察覺到了又如何?”

秦檜臉上盡是陰翳。

“我說了,這是陽謀!”

“他隻能在這兩種可能種任選一種,如今拒絕了賬房,隻是選了一個能拖延些許時間的可能而已!”

“等三日時間一到,他還是難逃!”

“是!”

李紳雙眼一亮,隨即朝著秦檜行了一禮。

“還是秦相和高相神機妙算,下官受教了!”

“嗯!”

秦檜點了點頭。

隨即冷哼一聲!

臉上逐漸浮現出了陰毒和仇恨之色,“他肖淩除了我主和派這麽多的中流砥柱,居然還敢設計害死我的二兒子。”

“真是該死!”

“該死啊!”

“好在……”

秦檜眼中陰翳一閃,“他肖淩還是有缺點的,還被我們這麽快就找到了,哼……”

“這次他插翅難逃!”

“先一根一根掰斷他的獠牙,再將他全身的骨頭全都打碎!”

“這三十年來,主戰派無一人在我秦檜麵前耀武揚威,今日,也不會有人!”

“老夫雖老!”

“他一個黃口小兒,也敢欺老夫刀不利否?”

“秦相威武!”

李紳連忙行禮。

高俅則是淡淡一笑,“秦相莫要著急,主和派一日有你我二人在,這朝堂之上,便一日還是我們的天下。”

“便容不得他肖淩放肆!”

……

暖閣,劉瑾給探爐中加了一些炭火,讓暖閣的溫度更高一些。

大梁如今國力積弱,就連皇帝的地龍都是隻有在晚上才能燒,白天能省就省。

從這裏看,如今的這位梁皇身上,也總還是有可取之處。

聽見動靜,梁皇抬起頭,揉了揉太陽穴,對著劉瑾問道。

“宮外如今有關於肖淩不會查賬,被秦檜和李紳為難的事,甚囂塵上。”

“劉瑾,你聽說了沒?”

劉瑾點了點頭,“回陛下,奴婢聽說了一些。”

“哦,你怎麽看?”

梁皇朝著劉瑾問道。

“這……”

劉瑾想了想。

還是照實說道,“肖伯爺雖然文治武功,都是人間決定,詩詞也是雙絕,還發明了許多厲害的東西,但人力有時盡。”

“天下無全才。”

“在算賬方麵,伯爺恐怕真的不太行。”

“不然……”

劉瑾輕聲道,“也不會做出覺得多看幾本賬冊,便能學會算賬的事了。”

梁皇聞言沉默了片刻。

“所以,你也覺得肖淩不會算賬,要被秦檜和李紳算計了?”

劉瑾輕輕點了點頭,“怕是沒法子了。”

梁皇一聽,神情陡然嚴肅了下來。

“肖淩如今是朕扶持起來,對付主和派的利刃,如今這把利刃就要崩口了,劉瑾,你認為朕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