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紳的聲音在金殿之中回**，傳到了包括梁皇之內所有人的耳中，人人都低下了頭，神色各異。
主和派的臉上，盡是幸災樂禍的解恨的笑意。
而主戰派的臉上，卻是難看了起來。
就連梁皇的神色都陰沉了下來，死死盯著李紳看了半晌。
隻有肖淩和魏靈，在聽了李紳的彈劾之後，臉上的表情依然沒什麽變化，依然是一副風輕雲淡地模樣。
梁皇咬著牙，壓著心頭的怒意對著李紳喝問道。
“李愛卿。”
“指控他人罪行，要有證據！”
“你的證據呢？”
“臣，自然有！”
李紳點了點頭，朝著梁皇回話道，“陛下，分配給肖大人的賬冊如今都在戶部，他的案頭上放著，二十一本，一本不多，一本不少。”
“凡是核驗過的賬冊都要有驗算過程附在其中，若是沒有便是沒核驗過。”
“還請陛下差人去一趟戶部，將肖大人案頭上的賬冊全都拿來，臣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陛下一看便知！”
“……”
梁皇沉默了下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臣班之中的肖淩一眼。
本想問肖淩事情到底如何。
但在看到後者一臉淡然，緊閉雙眼養神完全沒想解釋的模樣之後，梁皇心中一沉，忍不住歎息一聲。
隻好朝著劉瑾吩咐道。
“來人！”
“劉瑾，你去一趟戶部，將肖淩桌案上的賬冊都帶來，朕要看看！”
“是！”
劉瑾點頭應下，轉身便出了金殿，快步朝著戶部衙門而去。
梁皇再次將目光看回到了肖淩的身上，眼底深處，滿是擔憂！
而秦檜和高俅一黨，他們的目光則是肆無忌憚地在肖淩身上掃視了起來，盤算著要從肖淩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過去，劉瑾捧著一大摞的賬冊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進了金殿，將這些賬冊放在了梁皇麵前的桌案上。
然後躬身退到了一邊。
“陛下，這是肖大人桌案上的所有賬冊了，都在這裏！”
而這時，李紳也朝著梁皇拱了拱手。
“陛下！”
“還是臣說的那句話！”
“隻要是查驗過的賬冊，這賬冊裏頭，都應該附有查驗過的證據，比如……驗算的過程！”
“可陛下您看看！”
李紳厲聲說道，“這二十多本賬冊中，有哪一本是有驗算過程的？”
“肖大人，這三日分明都在偷懶，什麽也沒幹！”
“在我戶部如此忙碌的年關將近的時候，他肖大人居然敢做這樣的事！”
“耽誤的不僅僅是我們戶部核算賬目的進度，耽誤的還是這天下百姓的生活！”
“陛下……”
“臣認為，理應重罰！”
“……”
梁皇聞言沉默了下來。
一本一本拿起了龍案上的賬冊翻閱了起來，越是翻閱，梁皇臉上的表情就越是難看。
看著梁皇難看的表情，就連一旁的劉瑾都為肖淩捏了一把汗，更別說這金殿之中的主戰派眾人了。
錢寧和孫道義眉頭緊皺，心中一直在思考著補救之法。
而那些被太子買通的官員們，心中也十分苦澀，若是肖淩多多少少還核算了一兩本賬冊，還能找不熟練的借口去求情。
但如今肖淩是一本都都沒核算過，甚至動都沒動。
這讓他們還如何幫肖淩找理由？
而那些主和派，則是看著梁皇緊皺的眉頭，一個個心中滿是得意，似乎已經要看到肖淩被收拾的場麵了！
嘭——
翻閱了半晌，梁皇終於還是歎了口氣，將手中的賬冊重重扔在了麵前的桌案上。
抬起頭，看著肖淩問道。
“這二十多賬冊，朕看了，的確沒有一本是核算過的，肖愛卿。”
“你戶部三四天了，這二十幾本賬冊也都是你在負責，你能跟朕解釋解釋，為何一本都沒核算嗎？”
“你有什麽說的？”
眾目睽睽之下，肖淩直接朝前走了一步，然後朝著梁皇一抱拳，開口說道。
“回稟陛下。”
“臣，沒什麽好說的！”
“這二十多本賬冊，臣確實沒有核對！”
嘩——
肖淩這簡單直接的承認，直接點燃了整個朝堂！
主和派眾人的臉上立刻湧現出了詭計得逞的笑意，尤其是以秦檜和高俅兩人臉上的笑意最為濃鬱！
而主戰派眾人，錢寧和孫道義兩人的臉上湧現出了濃濃的絕望。
還有一絲不解。
在他們的了解中，肖淩此人即便是真的不會查賬，但也還是有腦子的。
現在麵對責問，最好的辦法便是找理由，賣慘，亦或者請求陛下的庇護，再不濟……也要等主戰派的朝臣們先說話維護他。
怎麽……
他就直接說實話了啊？
這還如何幫他？
尤其是那些前一日被太子拉攏了的朝臣們心中最為絕望，一個個看著肖淩的目光，如同看著付不起的阿鬥一樣！
啥也沒做，一筆賬都沒算也就罷了，陛下問你什麽你居然就回答什麽，還這麽老實！
居然直說了沒有核對！
這讓他們如何求情？
找什麽理由求情？
梁皇看著肖淩也是一陣無語，他原本以為肖淩即便真的不會核算賬冊，這番被人算計了，沒了辦法。
至少也該在自己問他的時候，找些理由，搪塞過去。
至少……不要這麽直接啊！
如今肖淩這番回答，倒真的讓他想要幫肖淩……也沒了辦法！
“嗬嗬……”
“肖大人。”
這事，眼見時機成熟了，秦檜也站了出來，對著肖淩喝問道。
“在其位不謀其職，屍位素餐，玩忽職守，按我大梁律曆，是要革去官職，杖責五十的！”
“你可認罪？”
聽見秦檜的花，主和派所有人都笑了！
局勢一片大好！
物證俱在，肖淩有再大的本事，此時也休想翻了天！
卻沒想到，麵對秦檜的責問，肖淩直接一攤手。
“我為何要認罪？”
“沒核對賬冊，不代表我沒有查驗賬冊！”
“這兩者之間有區別嗎？”
秦檜冷笑一聲。
“為何沒區別？”
肖淩忽然笑了，隨後也不理會秦檜，直接轉身朝著梁皇行了一禮，一開口便是石破天驚！
“陛下，臣非是不會核算，也不是故意不核算，而是發現這二十一本賬冊全都是有人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