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準咯爾幾人離去，肖淩緩緩走到了那人的身邊。
近距離打量起來。
對方的樣貌，約莫四五十歲。
臉上胡須似乎用刀仔細打理過。
隻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跋涉。
胡須已然重新生長出來，使得對方看上去頗為憔悴。
這些東西，並不能看出什麽些來。
肖淩略作思索，將目光投向了對方的手掌，仔細觀摩起虎口等位置。
常年使用兵器或進行操練的人。
虎口與手指的下方都會磨出老繭。
依照這一點，很多時候就能直接判斷出對方的部分 身份。
可惜的是。
一番仔細觀摩下來，肖淩卻發現對方並不像是這類人員。
他的虎口平整光滑，明顯是連重活都未曾幹過。
似乎真的隻是一個中間人。
越王的軍中，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嗎？
肖淩目光中閃過些許沉思。
很快，他便甩了甩頭，將這些思緒盡數拋至腦後。
肖淩蹲在對方麵前，低聲道。
“你叫馮水丘對吧？”
“抬起頭來。”
那人依言照做，隨後目光之中閃過了些許驚愕。
盡管這一變化被他飛速掩飾了回去。
但仍舊被肖淩看在了眼底。
肖淩微微沉思，隨後冷聲道。
“怎麽？看見我還活著很驚訝？”
“回……回大人，小人今日是第一次見到大人，並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馮水丘低著頭，悶聲答道。
見他這番恰到好處的掩飾。
肖淩的雙眼不禁微眯了起來，眼底浮現出了一絲若有所思地笑意。
對方要麽是見到自己還活著，心生驚訝，知道計劃失敗。
要麽，就是有人提前過告訴過他類似的事。
吩咐他故意做出如今的這副舉動。
無論哪種，都意味著對方早有準備。
正是因為這一點。
肖淩清楚，光是口頭詢問。
從馮水丘這裏，恐怕無法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想得到線索，還需自己進行行動。
索性，肖淩笑道。
“你不用在這裏假裝。”
“我信不過你的答案，也信不過你掩飾的那些神情。”
“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麽？我會自己來取！”
聽到這話。
馮水丘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副恐懼的神情。
“大人！我已經招了！”
“我真的隻是路過，那令牌也是在路上撿的。”
“是嗎？”
肖淩搖了搖頭，站起了身來。
“尋常的拷問，不過是肉體上的疼痛。”
“這種級別的精神折磨，並不足以稱得上是恐懼。”
他拍了拍手，招來了兩名護衛。
同時為這人解釋道。
“真正的恐懼，是你要被關在一處陰暗狹窄的地方。”
“聽不見聲音，看不見東西。”
“隻能聞到自己糞便的臭味，被其中的孤獨與恐慌所糾纏。”
“我看得出來你是個硬漢。”
“不過無所謂，你會說的。”
說吧，肖淩向著馮水丘一指，吩咐道。
“把他帶到後麵去，放入秦山和秦貅上次曾呆過的‘雅間’裏。”
“記得蓋好青石板，水缸也要放到原位。“
那兩名下人曾目睹了秦山和秦貅的結果。
自是明白肖淩的意思。
他們應了一聲，當即拖拽起地上的馮水丘。
聽到肖淩先前那番淡定的言語。
縱然馮水丘不太清楚到底是何刑罰。
但心中，卻是有了應對。
瞧見對方故作驚慌的模樣，肖淩輕笑著轉身走開。
既然不說實話，那就關上幾天。
到時，他必然會將事情吐露得極為清楚。
在此之後，肖淩將自己的計劃告知了蘇念如。
兩人商討了一番，修改了計劃的細節之後，肖淩方才離開了藍田伯府，前往了鎮撫司。
肖淩要做一場戲，自然就需要演員。
更需要在戲劇開場之前做好登台的各項準備。
……
北鎮撫司內。
牟斌正一臉冷峻地訓練著眾多錦衣衛。
他踱步在眾人身前。
不時指出某一名錦衣衛動作的變形。
這番極為嚴厲的訓練。
可謂是讓一眾錦衣衛叫苦不迭。
昨日受傷的幾人，雖然被下了封口令。
但在場的眾多錦衣衛卻又不傻，僅是從他們受傷的這一點，就足以看出是某些任務失敗了。
從他們擇口不言的姿態來看，此事必定頗為嚴重。
牟斌因此才進行了加訓。
不過。
眾錦衣衛雖然叫苦不迭，但卻是沒有放棄的打算。
如今，重新整頓好的鎮撫司，已經在肖淩與牟斌的排查下，剔除掉了些許蛀蟲。
如今能夠留下的全是可用之人。
哪怕辛苦，他們也沒有放棄的想法。
至於那些少部分有問題的人。
則是在肖淩的建議下，將他們特意調配到了一起。
一想起這一點，牟斌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番感慨。
不愧是肖淩，就是厲害！
這一手段，當真是巧妙無比。
那些有問題的人，實際無非就是間諜眼線，亦或者是各大門閥氏族滲透進來的家夥。
其目的，自然是為了通過錦衣衛得到各種情報。
以此來方便他們斂財或躲避災難。
肖淩將這些人集中在一起。
他們一旦有所行動，某些人鬼鬼祟祟的行為必然會給其他人放出來信號。
從而讓他們互相猜忌，互相鬥爭。
乃至於竊取對方的情報。
這番窩裏鬥，不僅是讓那些人頭疼不已，更是可以讓牟斌一方的管理變得更為輕鬆。
正因如此，牟斌對肖淩的敬佩可謂是日益增長。
結果，昨日的任務就出了麻煩。
牟斌輕歎一聲，正欲上前懲罰某一名偷懶的家夥，就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聲音。
“肖伯爺，您來了！”
“嗯，牟斌呢？”
“牟指揮使在這麵，您隨我來。”
說話間，腳步聲逐漸接近。
肖淩踏入了這方小院之內。
瞧見牟斌正在訓練一眾錦衣衛。
肖淩沒有進去幹擾，隻是向著他招了招手。
牟斌連忙趕了出來。
“伯爺，您怎麽來了？”
肖淩抬手製止了對方的詢問。
他帶著牟斌向著鎮撫司的一間屋舍走去。
進門之後，肖淩直接附在對方耳畔說道。
“長話短說，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您說。”
“你在錦衣衛中，找出幾名性格堅韌，較為忠誠的人。”
“我需要演一場苦肉計。”
牟斌微微皺眉，快速思索起了眾多錦衣衛。
肖淩沒有幹擾他，而是來到桌前。
取出紙筆，飛快地寫下了幾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