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因此失了氣度,讓人笑話。”

聽到楊大家的勸阻,嚴世真麵色不甘地坐了下來。

臉上的神情,極為鬱悶。

其餘幾名不名情況的大梁才子,倒是主動站出身來進行起勸慰。

甚至表示願與對方主動切磋。

可惜嚴世真的本意並不在於交流。

而是在於嘲諷肖淩。

對此,他隻能勉強擠出了點笑,婉拒了對方。

這場小插曲結束之後。

眾多詩人方才或開始探討起了詩詞。

或獨自沉吟,或幫助同伴斟酌詩詞之中的字眼。

乍一看上去,倒是頗為熱鬧。

李師師聽得極為開心。

不時還與鄰桌的才子才女相互攀談。

肖淩則是意不在此。

自然是聽的頗為困乏,昏昏欲睡。

瞧見了這一幕。

嚴世真眼珠一轉,再次升起了些許壞心。

他趁著詩會進行到一定環節,幾名儒生起身作詩之際。

豁然站起身來,開口道。

“肖公子!兩位才子正在此作詩,你卻聽得昏昏欲睡。”

“莫不是有些瞧不上兩位的佳作?”

聽到這話,肖淩一臉茫然。

他從睡夢中醒來。

瞧見眾人的目光盡數落在自己身上,頓時明白了幾分。

嚴世真明顯是按耐不住,又過來找茬。

隻是這次他挑的時機倒是頗好。

恰好抓住了時機,在這種時刻發難。

可謂是做得頗為精妙。

見肖淩並未說話,隻是微皺著眉頭。

那兩名儒生的眼中頓時閃過了些許怒意。

他們同時轉過身來,對著肖淩質問道。

“這位公子,不知你究竟有何佳作,竟是如此瞧不起我們二人?”

“倘若你能做出上等的詩作,從詩詞上擊敗我們二人,那我們自然無話可說。”

“可若是不能,那我們定個討要個說法!”

見到那二人如此的憤怒。

肖淩不禁略微有些頭疼。

他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

“二位,實在有些對不住。”

“我並非是對你們兩位,以及所做的詩詞有什麽不滿。”

“實在是近日事情較多,頗為疲乏。”

“這才有所困倦。”

那兩人卻是不依不饒。

他們早就注意到了肖淩身旁的李師師。

心中升滿了嫉妒之情,自是想要在美人麵前多多表現。

以此來博得對方的關注。

趁著這一時機。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做出了決斷。

其中一人宛若受到了侮辱一般,不依不饒起來。

另外一人則是佯裝著大度,輕聲安撫道。

“如此侮辱,怎可是這兩句話就可比擬的?”

“哎?既然是無心之失,何必計較呢?”

“可這……”

正在兩人相互捧哏之際。

嚴世真向著楊大家一拱手道。

“肖公子既然是冒犯在先,理當進行道歉。”

“隻是看二位公子的麵容,定然是大度之人。”

“不如……就請肖公子為大家作詩一首,也好讓大家冰釋前嫌。”

見到嚴世真三番五次給自己找麻煩。

肖淩徹底對這場詩會失去了興趣。

他站起身來,環視了眾人一圈,緩緩開口道。

“既然嚴世子三番五次想看我出醜。”

“那肖某人今日就成全你。”

“不就是區區作詩嗎?有何困難!”

“那兩位,你們的詩詞的確不怎麽樣,還是多練練吧!”

聽到肖淩這番話語。

在坐的不少才子頓時投來了鄙視的眼神。

唯有李師師則是驟然瞪大了眼睛。

麵上浮現了喜色。

她當即從桌上取來紙筆,素手撫杆。

靜靜等待起了肖淩的開口。

不少人瞧見李師師的姿態。

眾多議論之聲,頓時悄然響起。

“真是可笑”

“真是個小白臉!竟然能忽悠得那女子如此死心塌地?”

“這家夥不會以為自己是詩聖轉世,說作詩就能作詩?”

“怕不是一首簡單的打油詩,隻是用來糊弄下。”

“也說不定這位肖公子真有什麽本事,或許可以期待一番……”

與一眾所謂的才子不同。

楊大家卻是看出了些許端倪。

肖淩的神態,從容不迫。

這種淡然,並非是臉皮足夠厚。

方才能夠坦然麵對各種鄙夷的姿態。

反而是充斥一種自信的從容,仿佛信手拈來就能拿出上好的詩作的神情。

對於這一點,楊大家自然是不太相信。

眼前的年輕人就算打娘胎裏開始學習詩詞。

滿打滿算也不過二十餘年。

想要能做到將詩詞信手拈來的地步。

除非對方真的是詩仙轉世!

就在眾人目光盡數落在肖淩身上之際。

肖淩緩緩走出了兩步,輕聲開口道。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這一手白雪歌,可謂是讓在場眾人無比震撼。

本事不濟的文人瞠目結舌。

於詩詞上有所造詣的人則是陷入了沉思。

他們暗自咀嚼著詩中的那些字眼,隻感覺渾身上下顫抖不已。

仿佛已然看到了鮮明的雪山畫卷。

“千樹萬樹梨花開!如此生動之語,當著遠超我所作的詩詞!”

“這……這等詩句,必將千古流傳!絕對是傳世之佳作啊!”

“這句不錯,但我更喜歡結尾的那句。”

“山回路轉之下,人影消失在眼前,隻留下雪上的馬蹄之音。”

“如此蕭瑟,又如此平淡。”

“真是一詩牽腸,令人回甘無窮!”

驚歎聲,震撼之聲,聲聲響徹於耳。

整個詩會場內的所有人。

全數沉浸在那寒冷雪峰之下的苦寒之中。

嚴世真更是感到背後升起了一陣寒意,不禁喃喃道。

“這家夥……怎麽會這樣……”

楊大家則是驚訝地念著。

雙目,已然癡了。

“既有戰場征伐之主題,又倒出了寒嶺之地的蕭瑟。”

“如此之人,當真是詩才!”

楊大家心生感慨之間,連忙起身向著四周望去。

這才找到了肖淩的身影。

此時的他,正站在李師師身旁。

望著對方手持毛筆,快速記錄下詩詞內容。

隨後,李師師將宣紙拿起,輕輕吹了一下。

待到紙上的墨痕變幹之後。

她這才將其折起,珍而重之地放進了衣衫的口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