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隊列的過程並不算慢。
趙庚曾在錦衣衛接受過牟斌的訓練。
對類似的這一套並不陌生。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場中的眾人就已經排好了隊列。
望著眼前同行身高均等，前後高度遞進的眾多府兵。
肖淩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
“比我預想中的要快上很多。”
聽到肖淩的稱讚，眾人頓時鬆了口氣。
他們自是清楚之前的隊列究竟有多混亂。
肖淩沒有發火與進行懲罰，已然是頗為寬容了。
如今看來，對方還算滿意？
這念頭才剛剛升起，眾人就聽到了肖淩的後續話語。
心中，頓時升起了一陣古怪。
“現在，所有人記住自己如今的位置，記住自己前後左右人的麵孔。”
“今後的隊列，就按照如今的陣型進行排列。”
“是！”
聽到眾人齊聲應是。
肖淩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接下來，所有人開始站軍姿！”
“站軍......姿？”
“就是說，從現在開始。”
“所有人保持目前的姿態原地站好，目視前方，不許亂動。”
“如果有事情要匯報，要喊‘報告’，經過允許才能說話與行動！”
“......”
聽到肖淩的話，眾人心中頓時泛起了迷惑。
這一要求，似乎很簡單嘛？
不就是站一會？這也算訓練？
肖伯爺這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眾人疑惑之間，肖淩向著趙庚擺了擺手。
“趙庚你也是，去第一行隊末裏和他們一起站好。”
“是。”
見到趙庚重新歸隊。
肖淩回書房裏取了本書，又叫人搬來一隻香爐，放在了隊伍麵前。
隨即重新回到了隊伍之前。
鑒於肖淩的離開。
隊伍瞬間鬆懈下來，又在他回來時悄然恢複了原狀。
肖淩看得暗暗好笑。
他沒有點破，隻是當著眾人的麵點燃了一炷香後，再度重複了一遍不許說話。
就坐了下來，靜靜看起了書。
隨著時間的推移。
隊列之中的眾多府兵，很快就感到了一陣累感。
他們的腰背腿腳處，逐漸產生了酸軟之感。
不少人的身形更是無法再保持穩健，微微搖晃起來。
額頭之上滿是汗水。
這種累，讓他們想要開口提出休息。
可看著隊伍前方那柱香剛剛燃燒出的那點灰燼。
一時之間，竟是無人好意思開口，隻能低聲嘟囔起來。
“才過去這麽一會嗎？”
“這香怕不是有問題吧？怎麽燒的那麽慢？”
“肖伯爺這到底是想幹什麽，折磨人嗎？”
聽到隊伍中人的吐槽，少數聰明的人已然意識到了肖淩的想法。
不禁低聲勸道。
“快閉嘴吧，伯爺明顯是想看看我們能堅持多久！”
“若是被伯爺聽到你在這抱怨，怕是要加罰......”
這些人的話語，自然是落到了肖淩的耳中。
他沒急著懲罰，而是打算讓他們先行適應上一段時間。
訓練，終究要講究一個循序漸進。
不能一口氣吃出個胖子來。
因此肖淩沒有多說，隻是輕哼了一聲。
隊列頓時安靜了下來。
時間，就這般不斷流逝著。
很快，爐中香終於燃盡。
肖淩這才放心手中的書本，站起了身來。
抬眼看去，隊列之中的眾人衣衫全數汗水浸透。
他們的身體不斷搖晃著，早已堅持到了極限，仿佛隨時都會摔倒在地麵。
趙庚也是同樣。
完全是在拚命進行著硬撐，才沒有倒下。
直到這時，肖淩方才下令道。
“所有人原地休息！”
這一刻，肖淩的聲音已然宛若天籟。
一眾人轟然倒了下去。
他們或坐，或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發出了陣陣的“哀嚎”。
趙庚則是費力地走到近前，苦笑著問道。
“伯爺，屬下能問問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嗎？”
“您這種訓練方式，似乎與正常的士兵操練方式有些......不同。”
肖淩點了點頭。
“那是自然。”
“你可以理解成這是我獨創的方式。”
“照著做吧，你之後會明白的。”
聽到這話，趙庚沒法再說什麽，隻好點頭應是。
休息了十分鍾左右，肖淩再次開口道。
“休息了這麽久，該繼續了。”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再度發出了一片哀嚎。
可惜肖淩並不在意，他隻是淡定的說道。
“我再重申一次，不許交頭接耳。”
“誰若是亂動了，全體加罰半炷香的時間。”
“如果都能堅持下來，這一次休息時間加倍。”
“現在，都給我站好！”
......
整整一上午的時間。
趙庚等人都在訓練之中度過。
由此產生的哀怨，近乎化為了實質。
直到午時臨近。
陣陣飯香傳來，饑腸轆轆的眾人方才回過神來。
其中幾人雙眼放光，驚呼道。
“肉，是肉的味道！”
“沒錯！”
肖淩應了一聲，開口道。
“作為府兵，每日兩頓肉是基本操作。”
“各方各麵的待遇，都將遠遠超過其他的人。”
“換而言之，就算是七品的官員，每日也未必有你們吃的好。”
肖淩說的都是實話。
以大梁如今的情況。
百姓或者小吏想要頓頓吃肉，可不是什麽現實的事。
每日能勉強吃頓飽飯，就已經是難得的事了。
哪怕縣令這一級別以上的官員。
也就是勉強做到每日有上一兩道肉菜。
這不僅僅是財力的問題，同樣還有著生產力的製約。
哪怕是那些幾品大員，也鮮少能做到這一點。
如今。
他們僅是當了府兵就能有這樣的待遇。
著實令人有些欣喜。
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肖淩在明確表態了這一點後，就再度說道。
“當然，這些搭配合理、營養豐富的膳食，並非是讓你們養膘的。”
“這享受這一點的同時，你們也將經曆大量的訓練。”
“今日的這些，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瞄了一眼神態各異的眾人，肖淩轉頭笑道。
“好了，去吃吧。”
“記得別吃的太撐，下午還有其他的訓練。”
眾府兵盡管心中想法紛雜。
但在食物的麵前。
他們卻是很快就拋掉了其他的念頭，飛快跑進了準備好的屋舍內，大快朵頤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