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畫麵和現場之間有七八秒的延遲, 一旦出現突**況,便於掐斷直播。

在中島敦看到五條悟上鏡的時候,其實攝像機早就從五條悟臉上移開去拍下一個人了。

青春期少年少女本身就自我意識過剩, 有這麽一個機會展現自我,簡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加上四周觀眾席上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以及到處掛起的應援旗和手幅, 五條悟適應得很好,甚至有些樂不思蜀。

這不比祓除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咒靈舒服多了?

看著前麵堪稱搔首弄姿的銀發DK, 山吹櫻悄悄問夏油:“這樣可以嗎, 你們的職業不是要保密的嗎?”

“沒關係的, ”夏油傑笑笑,順手拉了一下身上的運動服:“需要的保密的是咒術界的信息, 隻要不是以咒術師的身份過來就沒問題。”

“不會有影響就好。”山吹櫻總算放下心來。

森社是兩周前接到通知, 被邀請來參加事務所運動會的。這算是個好資源, 一些藝人名氣不夠的事務所是收不到邀請的。

但緊接著森社就麵臨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他們的人數不夠。

森社滿打滿算旗下就兩名藝人,在各個項目選手名單出來前,網上針對這件事討論了一下,覺得森社去了也意義不大。

像障礙跑這種有趣鏡頭多的, 都是三人起步。森社一共兩個人, 就算把藝人累死也才能報幾個項目?說不定連本都賺不回來。

森鷗外哪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森社開始拉外援簽臨時工。

藝人不是大白菜,兩周時間招聘是不太指望得上, 於是森鷗外決定挖牆腳。先從熟人挖起,廣撒網多撈魚,堅決不能讓參賽費白交。

不管男的女的, 整個港口黑手黨幾乎人手一份選拔通知, 連尾崎紅葉都收到了。

在這種情況下, 山吹櫻得到消息的時候, 五條悟和夏油傑已經答應去參加這場運動會了。這件事和普通的幫忙性質不同,簽短期藝人約——基本是為這次運動會量身定製的合同——對普通人的生活影響還是比較大的。

“不出意外的話,會有惡評。”當時山吹櫻在電話裏盡量委婉地表示:“如果火了的話,可能會影響正常生活。”

她希望夏油傑能盡量考慮清楚,但對方的態度意外地爽朗,回複說這些東西都已經考慮過,也告知家長了。

“父親和母親很支持,覺得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對我們來說也是學業之外的放鬆,不必擔心。”

夏油傑的雙親都是傳統精英,在夏油傑選擇就讀東京咒高時就激烈反對。

從重點高中考進東大慶應之類的名校,然後子承父業成為行業精英。這是父母為他安排好的道路,體麵又安穩,而不是去做什麽莫名其妙的咒術師。

夏油傑高中以來和家裏的關係一直很差,節假日他也盡量留在宿舍,不願回家去麵對冰冷尖銳的氛圍。唯一一次略有好轉,還是他為了去LIVE借口給朋友補習。

父母以為他要迷途知返,親子關係很是緩和了一陣。

這次收到邀請、還在猶豫的時候,夏油想起上次的事情,抱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理,含糊地把這件事透漏給了父母。

沒想到父母的態度意外地積極。

“收到經紀公司的邀請,就是說傑以後會成為明星是嗎?這真是太好了…!”

一向優雅自持的母親,竟然在飯桌上就紅了眼眶:“我們傑長得這麽好看,就該讓攝像機好好拍拍,多漂亮的一張臉。你不知道你上學的時候,媽媽每天都有多擔心,害怕——”

“好了,說這些做什麽。”夏油的父親打斷,抖了抖報紙,好似不經意道:“我有業界內的朋友,收到合同可以幫忙看一看。如果你真想在這方麵發展,多少也能幫上你一點。”

有了咒術師做兜底,藝人簡直是千好萬好,起碼不必每天都擔憂收到孩子的死訊。

無論夏油傑說多少遍自己馬上就要是“特級”,父母對孩子的擔心哪裏有止境呢。

麵對森鷗外的邀約,夏油夫婦豈止“支持”,恨不得立刻從高專退學自費讓孩子簽約出道。

山吹櫻不知道這背後的家庭關係,她隻覺得比起新年前,夏油傑稍微變得開朗了一點。像是籠罩在他心頭的烏雲散去,不再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了。

“那好吧,”夏油傑說話總是讓人很難拒絕,山吹櫻隻能在答應的同時,再次強調:“一定做好心理準備啊!”

森社這才得以有今天的出戰陣容。

看著從鏡頭前秀完,心滿意足回來的五條悟,夏油傑忽然有點好奇。他輕輕點了下山吹櫻的肩膀,壓低聲音問:“你和悟也會有惡評嗎?”

夏油傑覺得,以人類正常審美來說,這兩個人已經是長得無可挑剔了。

“當然啦,”山吹櫻一臉“你說什麽呢”的表情看他,藏在寬大運動服袖子下麵的手指,悄悄指了指五條悟:“你回去記得讓他別在網上搜自己,他沒粉絲估計惡評比我還多。”

“不過也有例外,除非他下群了……哎呀!”山吹櫻說到這裏忽然有點懊惱,她敲了下自己的腦殼:“忘了給你倆買點水軍了。”

“有……那麽嚴重嗎?”夏油傑說:“我覺得你和悟都沒什麽毛病可挑啊?”

“謝謝你,”山吹櫻先禮貌地道了謝,“不過觀眾大概率會說五條看起來不太聰明,說他草包花瓶。看見那個人了嗎?”

袖子裏細白的手指悄悄換了個方向。夏油傑順著看過去,是正在和觀眾席上粉絲打招呼的黃瀨涼太。

黃瀨明明隻是高中生就已經發育得很好了,高大英俊,金瞳狹長,笑起來有讓少女怦然心動的魅力。

“看見他了嗎,他在運動社團當主力,聽說他們學校是經常打進全國大賽的豪強。所以他的黑嘲他腦子裏都是肌肉。”

夏油傑一時啞口無言:“這……”

“而我,”山吹櫻指著自己:“大家都很想要我整容醫生的聯係方式。”

夏油傑:“……”

“反正要罵總是有的罵,你們倆與其討論這個,不如關心點其他的。”若山櫻雪拿著號碼布過來,把夏油傑的丟給他,自己順手給山吹櫻戴上:

“比如說,我們的第五位隊員到底什麽時候能來?”

11點多的時候,所有隊伍都介紹完畢,作為MC的衝野洋子也抵達現場。

節目進入短暫休息,不過彈幕不會休息。在把回放逐幀分析看過之後,忽然有人發現了盲點;

【那個三木的CHUYA,怎麽介紹時說他是代理製作人啊?】

【啊,不是藝人嗎】

【我還以為長那樣肯定是藝人】

【這是什麽又帥又多金的配置,這種老公我能嫁十個!】

【代理製作人不算隊員吧?那三木人不夠欸】

【我去舉報了,三木違規狗】

……

“怎麽樣敦君,有趣嗎?”

中島敦聚精會神看屏幕的時候他,在一邊翻了半天雜誌的太宰治慢吞吞地挪過來:“可以看懂嗎?感覺如何?”

“大家說話…都很…直接,”中島敦猶豫半天,選擇了一個比較中性的詞:“上麵的東西我隻能看懂一小半,不過感覺討論得很熱鬧,大家都很高興呢!”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但是好像櫻小姐的事務所,因為人數不夠正在被舉報違規。”

“是嗎。”太宰治悠悠地坐起來,端著鄰桌泡好的茶喝了一口:“那敦君想去嗎?”

“想當然是想——欸?”

“我?”中島敦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屏幕:“去參加這個?”

“嗯嗯,怎麽樣?”太宰治閉著眼睛欣然點頭,不知從哪裏搞出來一份短期藝人約合同:“其實森先生也有來這裏找人哦,不過大家都有別的事情要做,就剛好剩下來了。”

“敦君有興趣嗎?簽上名字坐電車的話,一個小時就能到東京巨蛋哦?”

“太宰,你——”國木田獨步很不讚成地皺起眉,想說什麽,卻被一旁的亂步拉住了。

“……”少年的視線再次掃過手機上的畫麵,有些猶豫:“可是我……能行嗎?”

太宰治微笑著注視他。

“敦剛剛才到,所以在開始前,我再重複一遍,”在幾人圍成的圓陣內,山吹櫻神色很嚴肅:“一定要注意表情管理,一定要注意表情管理,一定要注意表情管理。”

“以上。”

若山櫻雪要參加第一項女子50米競賽,早早候場準備去了。剩下山吹櫻一個來和其他人說明注意事項。

剩下的三人基本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熱血沸騰,已經準備好等她說完“努力拚搏”、“我們要拿第一”之類話後歡呼了。

幾個人互相看看,都是一臉茫然。最後還是中島敦開口:““表情管理”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名次不重要,重要的是千萬不要露出猙獰的表情,”山吹櫻露出講恐怖故事的神情:“運動會不是經常會回放嗎?職業運動員還好,藝人一旦回放到奇怪的表情絕對是職業生涯的汙點。”

“偶像可以菜,但是絕對不能醜啊!”

尤其對剩下的幾個人來說,這都是出道首秀,萬一上來就留下了奇怪的表情包絕對會成為心理陰影的。

山吹櫻覺得最好穩紮穩打,第一次不求打出什麽名氣,隻要不留下負麵印象,在地上波媒體刷一下臉就很不錯了。

這樣就算以後不打算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也不會對生活產生太大影響。

“所以最好不要做引起人注意的事情,盡自己所能就好了。啊對了,”她忽然想起來,轉頭道:“五條君,比賽的時候最好把墨鏡摘下來吧。”

不然戴著墨鏡跑步,想不引起注意也不行啊。

五條悟摘下小圓片墨鏡,露出一雙仿佛含納蒼天宇宙般的蒼藍雙眼,上下睫毛都是銀白色,如同陷進白雪裏的藍寶石,看著就攝人心魂。

五條悟眨了下這雙漂亮到極致的眼睛:“這樣?”

山吹櫻:“……還是戴上吧。”

她已經想象到彈幕在他出場時詢問整容醫生聯係方式的場麵了。

作者有話說:

山吹櫻:如果有人問,你就說和我是同一個醫生整的,說不定大家會覺得你很幽默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