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 石頭碎成了幾塊兒，金色的光芒也隨之消失。
SSS級精神力對於試煉石來說負擔還是太大了，更何況還是塊老舊的試煉石, 能夠支撐幾秒已經十分難得了。
褚伍這會兒已經完全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看了看棠鯉, 又看了看沈遙川, 幾次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好像目睹了什麽特別不得了的東西。
沈遙川輕輕揉了揉依舊有些呆滯的小家夥，抬手將喂食器取了下來, 怕碎石塊掉進水裏, 汙染水源或被崽子誤食。
褚伍趕緊伸手接過，“老大我來吧。”
沈遙川沒跟他客氣, 點點頭仔細交代道：“我將臥室‘封鎖’起來了，不用出去，有獨立衛浴, 去裏麵洗一洗就行, 記得放進殺菌盒裏殺會兒菌……”
棠鯉也漸漸回過神來。
原來剛才沈遙川在光腦上操作是為了將臥室給“封鎖”起來, 防止隔牆有耳，不得不說, 這人辦事還是十分嚴謹的。
還有那塊石頭, 原來是試煉石……舊成那樣他都沒認出來，他還以為是什麽稀奇玩意兒呢。
看完係統傳送給他的今天上午的劇情後, 棠鯉就已經做好在沈遙川麵前掉馬的準備了, 如今突然掉馬, 他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就是有些猝不及防。
不愧是沈遙川……做事毫不拖泥帶水。
褚伍聽罷點頭如搗蒜, 屁顛屁顛地拿著棠鯉的喂食器去了浴室, 他的手還有些微微發抖, 心情也是百感交集。
那可是……金色的光！！
SSS級精神力！！！
有生之年，他竟然能夠親眼目睹一個SSS級精神力的誕生！還是治愈類的！
他不傻——還是能猜到那塊老舊到看不出原型的石頭是測試治愈類精神力的。
糖糖很有可能真的是條人魚崽崽！
雖然他是個人族，但他也挺高興的——為自家老大高興。
那可是SSS級治愈類的精神力！
老大的精神力損傷終於有機會被治愈了！
傳說SSS級治愈類精神力強大到連精神力完全紊亂的生命體都能治愈大半，治愈老大肯定不在話下。
真是太好了！
褚伍仔細清洗著手裏的喂食器，樂得像個傻麅子，就差哼幾首歌了。
雖然他人看起來五大三粗，但做起事來卻是沈遙川手下裏最心細的那個。
樂過之後，他的眸子漸漸暗了下來，手下的動作也變得緩慢了些許。
今天老大跟他演了一出戲，他起初不明白是為了什麽，隻聽話地配合著，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
人魚那麽珍貴，肯定會有很多人覬覦。
他知道老大護著糖糖並不是因為自私或是想要獨占，而是為了保護他。
每次老大從研究所回來都魂不守舍的，雖然他什麽都不說，怕將他們牽扯進去，但他對研究所早就好感全無了。
崽子若是被那群人帶走，指不定會被怎樣對待。
今晚那幾個過來偷崽子的人……他也絕對不會放過。
其實隻要老大一句話，他們連研究所也不怕。
那群老家夥活了那麽多年，也該換些新鮮、幹淨的血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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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另一邊，棠鯉正在跟沈遙川大眼瞪小眼。
沈遙川的心情也是難掩激動，雖然他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等到事實真的被驗證之後卻還是沒辦法一下子輕易接受。
SSS級治愈類精神力，不同於尋常鮫人的外型……
棠棠真的是一條小人魚。
沈遙川手指輕輕劃過棠鯉柔軟的魚尾。
這是小人魚的尾巴。
柔軟又脆弱。
這樣一個小東西，隻能被仔細嗬護著成長，磕著碰著一點兒都足以叫人心疼好久。
SSS級精神力……
與他一樣。
他們倆真的很有緣。
原本他隻想崽子能夠平安長大，而現在——他不想因為自己的懦弱耽誤崽子，他會成為一條十分優秀的人魚，他也會盡全力去保護他、引導他。
棠鯉被他碰得有些兒癢，在識海中問係統：“他在想什麽？”
係統：【在思考如何才能將您培養成一條優秀的魚魚，他沒有經驗，怕耽誤了您的SSS級精神力，他甚至決定要將所有關於治愈類精神力的書籍全部看完】
棠鯉：“……”
沈遙川確實是一個好家長，可他卻不是真正的幼崽。
他對於治愈類精神力的掌控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可他沒辦法將這件事告訴沈遙川，為了不露餡主係統幫他隱藏了真實實力不會輕易被人發現，他還得裝作什麽都不會的樣子從零開始，想想就很折磨。
果然……掉馬之後麵臨的困難愈來愈多。
沈遙川的手指一路來到棠鯉的尾尖，那是兩片半透明的淺橘色尾鰭，圓潤可愛，如同薄紗一般。
真可愛。
長大之後肯定會很漂亮。
他不能讓研究所將崽子帶走，每天都和冷冰冰的儀器數據打交道。
所有的孩子都應該在一個充滿愛的環境中長大。
他該怎麽幫崽子隱瞞身份？
或者說……他該怎麽讓研究所那群人死心？
研究所那群人這回為什麽這麽反常，這麽懷疑糖糖的人魚身份？
糖糖有什麽特征嗎？除了長得像人魚外。
他原本是育崽房的一顆蛋，一顆沒有任何標記的蛋，所有沒有標記的蛋都是沒有親人的，都是被遺棄或丟失的。
育崽房、沒有標記的蛋、沒有親人……
“他又在想什麽？”棠鯉尾尖被他捏在手心，一動也不敢動。
尾巴是人魚最脆弱的部分，沒有小人魚願意讓別人輕易撫摸自己的尾巴。
但這個人是沈遙川……
算了。
摸就摸吧，摸摸還能蹭蹭好運，多蹭點好運讓他快些順利通關，不虧。
係統：【他在思考該如何幫您隱藏身份，怕您再被別有用心的人惦記上，畢竟以他現在的實力還沒辦法與藍星占據絕對信服力的研究所抗衡】
這確實是個十分要緊的問題。
一旦被人發現他是條小人魚，他估計就很難繼續呆在沈遙川的身邊了。
研究所在藍星是權威的代表，而人魚對於整個藍星來說都是尤為寶貴的存在，應該被研究所的專家們“好好嗬護”，而不是被一個身體殘疾、精神力受損的太子殿下養在家中。
可他不能離開沈遙川。
係統安撫道：【別太擔心，這是沈遙川的一道坎兒，必須由他親自解決，跨過去了，離咱們通關也就成功了一大步】
是這個道理。
可他不喜歡這種完全依靠別人的感覺。
太虛了。
可他這隻話都還不會說的幼崽又能做些什麽呢……
終於，沈遙川鬆開了撫摸他尾巴的手指，轉而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棠鯉條件反射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乖，我打個電話。”
棠鯉尾尖微擺，將團在一旁快要睡著的貓貓水母抱進懷裏。
要給誰打電話？
他總感覺沈遙川已經開始默默謀劃些什麽了。
沈遙川手指在光腦屏幕輕點，沒一會兒那邊的電話便被接通。
“怎麽樣？查到什麽了嗎？那個人背後到底有哪些勢力？”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年紀應該跟沈遙川差不多大的樣子。
“沒有，打電話給你是為了另一件事。”沈遙川搖頭。
現在最要緊的是糖糖的事兒，昨晚的刺殺他已經全權交給手下去查了。
“又怎麽了？”
棠鯉這個角度並不能看到沈遙川光腦屏幕，也看不到這人長什麽樣子。
好在他還有係統：【是阮琛】
沈遙川打電話給阮琛幹什麽？
沈遙川並沒有向他解釋棠鯉的事，而是道：“看了今天的發布會直播麽？”
說到這個阮琛就樂了：“看了，看到糖糖了，真可愛，還有人說他是人魚呢，是不是研究所那邊故意搞你的啊？哦對，笑死了，還有人說你虐待糖糖，剪掉了他的器官。”
沈遙川輕嗯一聲，“安排些水軍，將我虐待糖糖的謠言盡可能地擴大。”
阮琛：“？”
阮琛：“你有病啊？”
棠鯉也懵了。
沈遙川這是想幹什麽？
沈遙川卻沒時間解釋：“別管了，按我說的做就行，回來請你吃飯。”
阮琛原本翻了個白眼，待聽完他最後那句之後話音一轉：“喲，振作起來啦太子殿下？不繼續躲在你那小別墅裏了？”
沈遙川笑罵道：“滾，好好辦事，掛了。”
罵完不待那邊說些什麽便直接掛斷了，阮琛的聲音戛然而止。
旋即，他又打了一通電話。
這回是棠鯉認識的人——沈遙川的小叔，沈潯。
倆人沒怎麽寒暄，而是直接切入主題，毫不拖泥帶水。
沈遙川：“偷偷幫我查查近幾年育崽房所有幼崽的檔案，還有育崽房所有員工的資料，全部發給我，再順便查查沒有標記的鮫蛋出生後是由哪些人負責。”
沈潯：“……可能有些麻煩。”
育崽房是鮫族重地，裏麵的檔案也是機密，畢竟每一個新的生命都牽掛著一個種族的未來。
他作為代理鮫皇，看是可以看的，也能去查，但就算是代理鮫皇，不讓任何人發現偷偷拷貝那些資料還是有些難度的。
沈遙川沉思片刻，“十天，可以麽？”
沈潯也幹脆：“行。”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棠鯉甚至還有些兒懵。
這叔侄倆還真……默契。
電話剛結束，褚伍便拿著清洗幹淨的喂食器走了出來，放到了原來的位置卡好。
沈遙川一邊拆開今晚買的小魚餅幹，一邊對褚伍道：“接下來網上怎麽說我你們都不要去管，我再休半個月的假，對外聲稱因為昨晚的刺殺精神力抑製不住地暴動，這半個月都不會在外麵露麵。”
褚伍愣了一下，試探著問：“他們會怎麽說您啊？”
沈遙川目光落到棠鯉身上，道：“說我虐待糖糖？想要吸引熱度、想要賺錢，所以剪掉了他的器官？害怕被人譴責、不敢出來澄清、所以找借口說自己精神力暴動？”
棠·被虐待·鯉抱著貓貓水母，悠閑地趴在鴨鴨玩具上麵，小魚餅幹自動喂到他的嘴邊，因為太大的緣故沈遙川全程拿著喂他，甚至不需要他自己抱著去啃。
“哢嚓哢嚓。”
如果虐待的生活是這樣的，那他心甘情願。
褚伍很快反應過來：“您是想利用這個熱度暫時逼退研究所？”
沈遙川點點頭。
“那熱度消退之後呢？”褚伍又問。
這熱度確實隻能維持大概半個多月的樣子，而且到時候沈遙川肯定是要出來澄清的。
“當初領養糖糖的時候，那裏的工作人員無意說了一句‘這些沒有標記的蛋破殼出來的幼崽身體殘缺的越來越多了’，我當時隻以為是蛋有問題才被遺棄，”沈遙川聲音頓了頓，“可現在我懷疑……”
褚伍微微瞪大眼睛：“難不成是研究所那群人在拿鮫蛋做什麽實驗？人魚實驗？”
正是因為那些蛋沒有被標記，沒有親人，所以就算破殼出了殘疾鮫也不會被人懷疑或鬧事，沒人會在意一個雙親都不知曉的孤兒，最多歎一句可憐。
沈遙川點點頭：“很有可能……所以他們格外關注這顆被我領養的沒有標記的幼崽，在人魚話題被提出之後反應才會那麽大，他們懷疑真的培育出了一條人魚幼崽，又怕實驗的事被發現、被曝光。”
不管是什麽時候，有智慧的生命體實驗都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
“所以他們才想將糖糖偷走，而不是正麵與您硬剛。”
他們害怕，怕落下什麽把柄。
但隻要知道了敵人的弱點，就有了與之對抗的勝算。
所以沈遙川為他們爭取了半個月的時間去調查證據。
他沒有百分百的勝算，但他在外星抗敵那麽多年，哪次是因為有百分百的勝算才開幹的？百分百勝算那叫“打寶寶”，研究所那群半截入土的老東西可不是什麽“寶寶”。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自己的實力。
甚至……就連他的出生，很可能都與研究所逃不了幹係。
父母的失蹤，也會與研究所有關嗎？
棠鯉小口啃著餅幹，小尾巴輕輕拍打水麵，在識海中對係統道：“這也……太精彩了吧？”
係統：【每個世界的劇情都很精彩噠】
不止是精彩，還很嚴謹。
就連他的人魚身份都做出了合理的解釋——研究所的實驗，他是成功了的實驗體。
他完美地融合進了這個世界。
“外麵那幾個人你帶去審問吧，估計也審不出什麽，這半個月……”
沈遙川嘴角微微揚了揚，目光落到左腮鼓鼓的棠鯉身上。
“這半個月我先教教糖糖講話。”
棠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