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遙川擦了擦臉又哄了哄後, 棠鯉總算沒再繼續掉眼淚了,胳膊還在疼,但在看到醫務室內的情況後, 棠鯉心底不經有些暗爽。
沈遙川來之前金源寶的家長還在跟班上其他幾個崽崽的家長打著哈哈,甚至想把鍋推到季念身上, 說是他先動的手, 倒是半句不提自家孩子先前的惡語和以前的劣跡,畢竟季念孤立無援, 唯一的父親也不管他。
阮琛這幾天忙著工作, 正在準備飛往其他星球的事宜,並沒有過來, 這次來的是阮語和她的丈夫,兩人全程黑著一張臉,讓金家那群人熱臉貼了很久的冷屁股。
沈遙川來了之後這群人個個像隻鵪鶉似的, 連呼吸都不經放輕了些許。
係統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真·踢到鐵板了, 校園暴力就該被製裁】
熊孩子背後肯定有熊家長, 這群人也是校園暴力的縱容者。
安撫完棠鯉,往他嘴裏塞了一個糖果奶嘴後, 沈遙川這才將目光落到這群人身上, 尤其是金源寶。
金源寶不禁打了個寒顫。
金家長輩趕緊低聲下氣地打太極道:“殿下,幾個崽子起了衝突, 小寶不小心傷了糖糖, 他已經給糖糖道過歉了, 真的很抱歉,有什麽可以補償的您盡管提。”
學生之間起衝突確實很正常, 但起衝突和蓄意搞事還是差別很大的。
沈遙川沒有說話, 隻是冷冷望向說話的人。
那人是金家權勢最高的長輩, 見過太多的大場麵,但在對上沈遙川這雙宛若看向死人的眸子之後還是心底一陣後怕。
沈遙川以前殺敵時被機甲抓捕的錄像都是有保存的,保存在軍校內部的電子圖書館內供相關人員學習經驗,必須持有軍校的電子通行證才能進入觀看。
他雖然不是軍校畢業的,但曾有幸看過幾卷錄像,知道沈遙川下手有多幹淨果斷狠辣。
但沒辦法,自家小輩捅了簍子,為了金家,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是這個季念先動的手,聽說他平時在學校裏經常開懸浮車撞其他學生,留在糖糖班上說不定就會欺負糖糖他們,我已經向園長申請讓他退學了。”
先道歉,再推鍋。
金家怎麽說也是有些權勢的,雖然在殿下眼裏算不上什麽,但很多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既然有個能夠承擔全部的“替罪羊”存在,讓他背鍋就是最好的結果。
棠鯉聽罷下意識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季念。
他被劃傷之後一直是季念在照顧他,帶著他浮出水麵,防止失血過多,不讓他碰著傷口,還第一個聯係了校醫院,說殿下家的崽子受傷了,讓那邊趕緊過來。
年紀不大,但懂得東西很多。
此時季念臉上沒什麽表情,微微低著頭,望著自己的尾巴發呆,像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習慣了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他,習慣了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棠鯉下意識手握成拳,但又因為扯到了胳膊上傷口的緣故疼得一嘶,原本叼著的糖果奶嘴掉到了軟墊上麵,眼眶也跟著泛出些生理淚水。
聽到動靜的沈遙川目光飛快落到棠鯉身上,擔心道:“還是很疼嗎?”
棠鯉索性直接讓眼淚直接掉了下來,望了望沈遙川,又望了望季念,委屈道:“不要退學......是他們欺負季念。”
棠鯉話音剛落,一旁坐著的小鮫也跟著附和了起來——
蕭叢少見的沒有掉眼淚,聲音也比往常大上許多:“季念沒有錯,是他們先欺負季念的。”
阮眠也跟著吼道:“不要退學!!”
葉鶯鶯拚命搖頭:“季念從來沒有欺負過我們,你們才是壞人!”
聲音都帶著未褪去的稚氣,軟軟的,但又異常堅定。
原本低著頭的季念微微一愣,抬頭望了他們一眼,對上了棠鯉那雙紅腫的眼睛。
後者朝他吸了吸鼻子,撇開視線又望向了他的哥哥。
沈遙川見狀摸了摸他的腦袋,重新拿了個糖果奶嘴塞給他,安撫道:“好,不退學,不退學。”
棠鯉嘬了兩口奶嘴,抱著沈遙川的手指,將眼淚全都蹭了上去。
金家人下意識心裏一咯噔。
“出去說吧。”阮語突然開口。
讓崽子們聽到這些東西不好。
小班喵喵組的其他幾個家長也跟著附和,望向金家人的目光也充滿了鄙夷。
他們家族的權勢可都不比金家低,雖然他們也不可避免地參與過這個世界的“不公平”,但對這麽小的崽子下手......真的太過分了。
又給棠鯉擦了擦小臉,讓他乖乖在這裏等著哥哥等會兒就回來後,沈遙川第一個操控著輪椅離開了校醫務室。
很快,其他人也跟在他的後麵離開了這裏,醫務室瞬間變得空**了起來,隻有一個校醫留在了這裏照看這群崽崽。
金源寶也被留下了,隻是他被放在了另一邊的軟墊上,和他的那群小跟班呆在一起,與棠鯉他們離得很遠。
校醫估計是怕他們隔空吵架,將兩個軟墊之間的簾子拉了起來。
棠鯉也不知道沈遙川會怎麽處理這件事情,但沈遙川辦事——他放心,這件事肯定會以一個很爽的結局收尾。
就在這時,季念的聲音突然響起:“謝謝。”
小小的,但棠鯉還是聽清了,回應了他一個淺淺的微笑。
就在這時——
【叮~新任務——找到季念的父親】
【任務獎勵:10幸運幣】
【任務失敗:扣除100幸運幣】
棠鯉下意識眼皮一跳。
“找”到?
為什麽是“找”到?
季念的父親又是什麽重要人物嗎?
他現在在哪兒......?
他知道季念的父親是藍星有名的機械師,而且......他一直對季念不聞不問,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根本不能算作是父親,棠鯉對他的印象也不好。
係統:【大概率隻能通過沈遙川來“找”了】
確實。
季念這回都要被那群人逼著退學了,鬧得這麽大,學校肯定聯係過他的父親,可他還是沒有出現。
估計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找到他的。
季念身上估計也找不到什麽線索。
而且他現在與季念也沒有熟到那種地步,突然問他父親的事肯定會讓他反感,畢竟是人家的傷疤,輕易觸碰不好。
棠鯉直覺這次任務可能對這個世界的通關是一次很重要的推動。
不能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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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胳膊受傷的緣故,棠鯉又在家裏養了好久的傷,光明正大地逃了半個月的學。
說來也挺好笑,開學第一天他就因為晚上過敏請了假,開學一周他又因為受傷又請了假,總共加起來的上學時間還沒超過五天,也是沒誰了。
在家的日子十分無聊,每天班上那幾隻崽子都會給他打視頻電話,幾張小臉擠在光腦屏幕那頭,叭叭說個不停。
阮眠說他已經學會寫很多字了,再過段時間就能給棠鯉寫情書了,希望他快點恢複好,回來一起上課。
棠鯉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尾尖,表示並不想理他。
蕭叢說他最近幾天都沒有哭,中午也有乖乖睡覺,說耳朵很想橘子,希望他快點恢複好,和橘子一起回來上課。
兩隻貓貓水母還隔著屏幕互相“喵嗚”了幾聲,打了招呼。
橘子的尾巴高高豎起,眼睛微眯楠漨,輕輕蹭了蹭棠鯉。
小主人真是太不容易了!打獵受了傷還要在巢穴裏通過這個奇怪的東西監督小奴隸。
葉鶯鶯說她最近手工課上學會了做小發卡和發箍,做了好幾個與他尾巴顏色很配的等他回來上課的時候送給他。
棠鯉表示——更不想回去了。
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季念都沒忍住對他多說了幾句話,讓他好好休息,注意胳膊,不要壓到,說等他回學校送他一個禮物。
棠鯉對這個禮物倒是有些小期待。
而就在他在家裏躺屍沒幾天的時候,一個帖子被頂上了論壇首頁,帖子名字很短,但十分正能量——
【對校園暴力說不】
棠鯉點開帖子,發現裏麵搜羅了許多金源寶欺負其他小鮫的證據。
其中有個小鮫被他欺負得尾巴落下了終生殘疾,但因為那條小鮫家裏沒什麽權勢,在魚丸幼兒園上學完全是因為家裏人想給他最好的教育,才咬牙花費高額的學費讓他進去上學的,沒想到......竟然在學校被金源寶為首的小團體欺負到殘疾。
這件事情還被完全壓了下來,金家威脅那條小鮫的家人,讓他們不要生事,否則有的是手段對付他們,那條小鮫的家人完全拿他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帶著落下殘疾的孩子辦理了退學手續,整天以淚洗麵。
幸好沈遙川親自找上了他們,幫他們曝光了這件事情。
他們自然是信任沈遙川的,當即將早就準備好的但一直沒辦法曝光的證據全都給了他。
棠鯉看到這裏的時候隻覺得十分氣憤。
果然......
他就知道那個金源寶以前肯定犯過什麽事兒。
帖子後麵貼上了他們這次事件的始末,包括金源寶說的那句“你這麽幫他,不會也是孤兒吧?你有爸爸媽媽嗎”,狠狠引發了廣大網友的憤怒。
【有的人有爸爸媽媽,卻跟沒有似的,笑死】
【孤兒怎麽了?孤兒吃你家飯了花你家錢了?這年頭什麽都能歧視】
【殿下一定要好好開導開導崽崽啊......好怕糖崽多想QAQ】
【我就是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母親人,但我過的很開心,後來遇見了我的丈夫,他雙親都在,但從小就家.暴他,給他帶來了很深的負麵影響,有的時候,有爸有媽並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比如這個金源寶的爸媽,教出這麽個玩意兒我真覺得丟臉】
【這個被金源寶欺負的小鮫是孤兒嗎?可是孤兒能在這個幼兒園上學嗎?有人知道這個小鮫是什麽來頭嗎?(單純好奇,沒別的意思)】
【這個不是季念嗎......季教授的孩子】
【???季教授?那個很有名的機械師?!】
【好久沒有季教授的消息了......他這回出麵了嗎?怎麽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想起之前那個“找到季念父親”任務,棠鯉尾尖輕拍,盤算著等沈遙川回來向他暗示暗示。
棠鯉又往後看了幾百樓才關掉帖子。
結局很爽。
金源寶和他那幾個跟班都退了學,金家的企業受創嚴重。
園長也沒想到在自己康複治療期間幼兒園內竟然發生過這麽惡劣的事,深感愧疚和後悔,趁機開除了幾個“領導”,開誠布公地道了歉,順帶著整頓了一番校園風氣,讓那些曾經參與造謠的小鮫知道了自己的錯誤,聽說還有不少小鮫偷偷寫信去和季念道歉,讓他有些手忙腳亂。
這個年齡的幼崽正是樹立正確三觀的黃金時期,這件事情對他們無疑是一件正麵引導。
而且......有沈遙川這尊大佛撐腰,就不用像以前那樣顧忌太多了。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什麽花裏胡哨的東西都是虛無縹緲的。
沈遙川最近忙著處理這件事,加上棠鯉那條胳膊受了重傷的緣故,便向軍校那邊請了假。
事情終於圓滿結束,棠鯉的胳膊也愈合得很好,趁著沈遙川還沒回來,棠鯉給他打了通視頻電話,讓他帶些甜品回來。
想吃小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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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遙川回來的時候自家崽崽正在和班上那幾隻小鮫打視頻電話,路鹿最近教了他們新的歌曲,他們正在唱給棠鯉聽。
其中葉鶯鶯唱得最好,其他幾個就有些過於潦草了,幾乎都不在調子上。
見沈遙川回來,棠鯉當即與他們說了再見,目光落到沈遙川手裏的袋子上,小尾巴快速擺動。
沈遙川沒忍住笑,用刀叉將小蛋糕切成小塊,放到了他的麵前,小魚很快便捧著小蛋糕吃了起來,沾了一嘴的奶油。
可就在這時,小魚突然含糊著開口,眼神澄澈:“哥哥,我的爸爸媽媽呢?”
沈遙川心下一咯噔。
一開始收養糖糖的時候他就想過無數遍如果糖糖以後問他關於自己父母的問題該怎麽辦,是如實告訴他還是......善意的謊言,可後來糖糖一直黏著他,就算是在學習APP裏學到了爸爸媽媽之類的詞匯,也從來沒有問過這樣的問題,他也下意識給忽略掉了。
如今......崽子上了幼兒園,有了社交,見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而他就隻有哥哥,肯定會疑惑。
就在沈遙川猶豫著怎麽回答的時候,棠鯉又道:“不過......我有哥哥就夠了。”
沈遙川當即愣住,總感覺自家崽子的這句話比他曾經聽過的所有表彰都讓他更有自豪感。
棠鯉微微撅嘴:“季念有爸爸,但是他被欺負了他的爸爸也不管他,還不如沒有。”
沈遙川聽罷揉了揉自家崽子的小腦袋。
季念的父親......
沈遙川這次調查金源寶的時候其實也順帶著調查過季念的父親,但是完全沒有查到任何關於他的消息,沒人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就很奇怪。
如果按照之前調查的來看,季念的父親隻是不想管他,而不是他這個人整個兒消失。
他以前與季念的父親有過接觸,那會兒他沒有受傷,季念的父親幫他修複了損壞的機甲,他對他還有些印象,不太喜歡說話,但是手很穩。
不過機械師本來就是一項十分隱秘的職業,很多藍星的武器都是出自於他們之手,他們會偶爾消失一段時間也很正常。
沈遙川便沒有繼續動用關係去查,他怕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說他借著這件事縱容自己的野心,將手伸得太長。
“但是季念說他好久好久沒有見到他的爸爸了,很想見到他的爸爸,哥哥,你能讓季念爸爸和他見一麵嗎?感覺他好可憐哦......聽說他快過生日了,要是能在生日那天見到他的爸爸,他肯定會很開心吧。”崽子眼睛亮晶晶的。
他看過了,季念的生日就在這個月末。
沈遙川愣了一下,用寶寶紙巾擦掉了他嘴角的奶油,縱容道:“好,哥哥去找他爸爸,讓他生日那天和他見一麵。”
崽子有愛心和同情心是好事,他不忍心拒絕。
他的老師曾經是十分出名的機械師,於季念的父親有知遇之恩,或許會知道些什麽......
隻是讓他在自家兒子生日那天過去見他一麵而已,也不難吧?他也不需要與他有過多的接觸。
再者,養了崽子之後他便更加深刻地認識到了家庭教育的重要性,如果可以,他希望季念的父親能改一改,學學如何去做一個合格的父親,而不是因為伴侶的去世對自己的孩子不聞不問。
“哥哥真好。”棠鯉親昵地蹭了蹭沈遙川的手指,眼睛彎成了小月牙。
計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