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爾勳爵露出來詭計得逞的笑容,他走過去,帕爾維加行會的各位首領們全都驚懼不安起來。

勳爵義正言辭地宣布道:“我已經殺死了愛麗絲,還有她身邊的人所有人,包括之前在獅子高台上沒有禮貌地汙蔑君主貴族政體的那個人。”

“帕爾維加城市已經落入我的手裏。”

“如果你們還想要保持之前的地位,就必須要與我合作。”

“交出能代表你們身份的物品,我要派人去你們的行會總部去調動你們的私人武裝!”

行會首領們麵麵相覷。

有人害怕,有人不甘,有人懷疑。

愛麗絲夫人真的死了嗎?

她身邊的人也都死了?

之前那個勇敢站出來表達意見,宣揚安布羅斯國家是城市、君主與貴族的混合政體的優越性的少年,也被勳爵殺了嗎?

他們心懷疑慮,但在這混亂之中,又無法去確認,心智已經遭到了嚴重的打擊。

普羅爾勳爵這個時候突然說道:“羊毛行會的會長呢?作為帕爾維加第二富裕的人,此時他為什麽不在你們這邊。”

行會首領們全都恐懼起來了,因為羊毛行會的會長不知道去向。

這個時候,一個行會的會長歎息了一聲,從自己的右手上摘下來,代表他身份的戒指。“這是我們紡織工行會會長曆代傳下來的印章戒指。”

“這枚戒指可以代表我的身份,能調動我的私人武裝。”

普羅爾勳爵滿意地昂起腦袋,他筆管條直地站著,如同一個士兵一般,主動鼓掌起來。

“我很欣賞您,會長,那麽其他人呢?是選擇死,還是交出印章戒指呢?”

在有人帶頭之下,剩餘的會長們一個個都垂頭喪氣地從自己手指上摘下戒指。

等他們全部交完印章戒指,普羅爾勳爵命令自己身邊的貴族私兵盡快拿著各枚戒指,偷偷離開市政廳,並前往各行會的基地去調兵。

普羅爾勳爵咬牙想道,‘這樣我大概調過來四千多名手持武器的軍隊,可惜無法調動城牆上的城市衛兵。’

‘如果可以綁架到市長就好了。’

‘我當時原本看阿列克謝已經把市長變成了冰雕,我就沒關注市長了,誰知道阿列克謝那個廢物居然死在了一個孩子的手裏。可惡,那個突然出現在愛麗絲夫人身邊的人,到底是誰?’

‘難道是從南邊半島上過來,支援行會的人,不會是行會製共和國的人吧?’

見到派出去調兵的士兵們都已離開,普羅爾勳爵突然又嘿嘿笑起來,帶著惡毒的聲音,說:“啊,我想在場的各位有一件事情不太清楚,如果現在不告訴你們,又顯得我太過不仁慈了。”

“我要告訴各位……”

見所有被俘虜的行會首領們,看著自己,普羅爾勳爵這老頭露出揚眉吐氣的表情。“我想要告訴各位的是,我之前雇傭了小信義兄弟會的五名刺客,對愛麗絲夫人和當時在大街上進行麵包禮的夫人們進行了刺殺。”

“我真不想由我,向各位傳達此噩耗的。”

行會首領們紛紛露出震驚、無比憤怒的表情。

如果他們在此之前知道這個消息,他們是寧死也不會交出自己的印章戒指。

紡織工行會的會長,青筋暴起,他幾步衝上前。“你這個混蛋,你為什麽要這麽歹毒,你是惡魔嗎!”

“你還有什麽人性可言,禍不及家人啊。”

兩名士兵用兩把長槍攔住他。

“可惜……”普羅爾勳爵行了一個禮儀,諷刺道:“是你們先不懂事情,尊卑上下、等級有序。”

“隻有等級有序,社會才會有序。”

“貴族們保護子民,而子民們被貴族們奴役,這本來是萬物之神為這個世界,這個社會製定的秩序,是誰在破壞這個秩序,是誰在破壞律法!安布羅斯已經有一千多年的封建曆史了,有些人卻要打破這個曆史傳統。”

“不對的是你們!”

“沒有了貴族,安布羅斯就失去了靈魂,為你們這幫暴民所竊取,再無半分繁華。”

“給我押下去!”

行會首領們敢怒不敢言,盡管有反駁的依據,卻不敢說出口。

他們害怕這個已經有些亢奮的勳爵,突然暴起殺人。

雖然他們不太相信,勳爵說已經殺死了愛麗絲夫人及其同黨,但是大家都被一股絕望的情緒包圍,大致是覺得可能帕爾維加已經被貴族控製。

所以,他們隻能被士兵們押送下去,一個個都麵如死灰。

而待在原地的普羅爾勳爵,隻等待各個行會的武裝私人部隊一到,直接鎮壓這裏!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的一個展廳櫥櫃背後,獵魔人黑狼與格裏芬騎士,全程偷窺了這一幕。

格裏芬騎士在默默心算,直接衝上去,殺死普羅爾勳爵的可能性。“我的靈性皮膚細胞抗性可以讓我冒險一路衝過去,也許可以試試直接殺了勳爵。”

黑狼低聲勸他說:“太冒險了。”

“他身邊總是留下了至少一個騎士,那個騎士的生命之種和超凡器官,我們都不太清楚。”

“如果對方是一個特別擅長保護別人的騎士呢?比如有什麽專門用來保護別人的超凡器官。”

格裏芬騎士咬牙。“那我們該怎麽辦?”

獵魔人黑狼說:“我們就盯著這個勳爵,等待他有破綻出現,如果他沒有破綻,那我們就在這裏等待殿下的到來。”

“隻要殿下一到,他就死定了。”

“我們應該為殿下盯著勳爵,戰場如此混亂,我們不能讓他逃跑了。”

格裏芬騎士頓時想到了伊維塔,他點頭說:“嗯,黑狼你的建議我覺得非常有道理。”

“隻要殿下到來,立刻就能解決這些貴族之中的敗類。”

聯想到守城戰爭之中伊維塔的做法,格裏芬騎士心中對伊維塔充滿了信心。

伊維塔在格裏芬騎士的心中,已經遠遠超過了原來的主人,莫洛男爵了。

在他心中,伊維塔與莫洛男爵相比,簡直如同是一位偉大的人物,而現在這座小小的帕爾維加城市隻不過是雄鷹起飛的第二站罷了。

……

二樓休息室內的機械鍾內部,伊維塔與爐石大女巫,跟著這機械鍾內可笑的小小王國境內的可笑的塔塔大侯爵,走入了他們所在的齒輪的連接金屬軸內部。

這連接各個齒輪的金屬軸內部,居然都是中空的,而且還有人造樓梯,這一節節金屬樓梯可以讓他們走上去,直接在各個齒輪之間的金屬軸內部行走。

塔塔大侯爵穿著一件非常誇張的軍裝,軍裝的胸口前麵掛滿了軍功章,走起路來更是筆管條直,非常有軍人的氣質。

塔塔大侯爵帶著他們在齒輪間的金屬軸穿行的時候,也不時打開每根金屬軸的大門,命令還在齒輪上閑逛的士兵們加入他們,一起趕往第3333號齒輪。

“一、二、三……”

“一、二、三……”

塔塔大侯爵邁著步伐,喊著口號,非常有精神地帶領著他的部隊。

在各個齒輪之間的軸之中行走,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塔塔大侯爵的精氣神也非常足,據他自己說,這兒的一百個齒輪都是他的轄區,他需要號令住在這些齒輪上的小人兒前往第3333號齒輪。

每一個小人,都極為願意做這件事情,這就是他們生命的意義。

這是他自己說的。

可伊維塔聽到的不是這樣,伊維塔混在隊伍之中,這些小人都穿著盔甲,他和老女巫兩人穿著布衣。

這樣看起來非常奇怪。

幸好沒人提出異議。

不過,伊維塔聽到這些人在嘀咕和抱怨。

有一名右手缺了兩根手指的年輕小人士兵,低聲說:“火魔降臨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我們的人也越死越多。”

“國王說,我們每次都會獲得勝利,這是必然發生的事實,可為什麽我感覺我們很絕望。”

“這樣的戰鬥什麽時候才有盡頭,我們的人越來越少,而火魔的力量越來越強大了,這樣下去,真的正常嗎?”

還有一名小人之中的年紀很輕的士兵,一臉不情願地跟著塔塔大侯爵走,他甚至在低聲哭泣。

“我們真的不想要再去送死了。”

“我想我的爸爸,他已經死在了戰場,我還想我的母親,我不想我的母親失去我和我的爸爸。”

塔塔大侯爵,仿佛沒有聽到他們說話似的,沉入了自己的亢奮情緒之中,不斷地宣揚著他們與火魔戰鬥的偉大光榮。“這是極度偉大的事情!”

“我們在做世界上最光榮的事情!”

“懦弱的人,就要先被我們榮耀的刀劍殺死。”

“根據古老的約定,我們王國的人,一定要為火魔戰鬥,否則火魔就會毀滅世界!”

有小人士兵,問:“火魔會燒毀齒輪和時鍾王國嗎?”

塔塔大侯爵一臉狂熱。“是這樣的,火魔會燒毀所有浮空的齒輪島,甚至還會燒毀最重要的蝸輪蝸杆大陸。”

“如果我們讓火魔離開第3333號齒輪,世界就會末日了。”

老女巫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低聲對身旁的伊維塔道:“冕下,這些小人太無知了。”

“這不過是一個桌子大小的橫截占地麵積的機械鍾,就算被燒毀了,也不能叫毀滅世界,他們簡直是太搞笑了。”

“或許,我們可以出去的時候,還能抓幾個回去做實驗呢。”

伊維塔對此沒有太大的興趣。“這些小人應該已經不是最初機械鍾的人了。”

“他們根本沒有對外麵的世界的認知,所以他們說的話,也很正常。”

“火魔……火魔是個什麽玩意?”

顯然,水龍之牙和這些士兵,都是用來鎮壓火魔的。

伊維塔嚐試對正在喊口號的塔塔大侯爵提問。“大侯爵,我們為什麽一定要與火魔戰鬥?”

詢問他們為什麽要戰鬥的理由,對於理解一個地區的曆史,是最簡單的有效的。

這個問題,提得非常好,老女巫想道。

塔塔大侯爵非常樂意說出他們戰鬥的理由。“因為我們是為一個更大更大的國家戍守邊境的小國家,我們的先祖曾經是駐守這裏的軍隊,曾經每天都會有新的人進來進入這裏,加入我們,與我們一同作戰。”

“有人進來,就有人可以出去,年老的人和在這裏出生的女孩和小孩,都可以離開這裏,到那個更大更大的國家去享福。”

“但不久以後,進入我們這裏的人越來越少了,直到最後一個人進入我們這裏,並給我們帶來消息——再也不會有新的支援了,他已經是最後一個人。”

“不知道是怎麽了,但我們已經孤立無援,可我們仍然要與火魔和火魔的爪牙戰鬥。”

“因為我們不這麽做,我們的世界和那個更大更大的國家就會被摧毀。”

“軍隊因為無法得到新的兵源的補充,性質也逐漸產生了變化。”

“我們在迫於無奈之下,隻能請其中一個最有能力的軍人,成為國王,帶領我們與火魔進行永遠沒有停止的戰爭。”

“老人和嬰兒,都隻能統一安放在蝸輪蝸杆大陸,稍微大一點的嬰兒可以跟他們的父母一起生活。因為我們經過實踐發現,如果小孩不跟父母一起生活,那他們的性格會變得孤僻扭曲,不能參加光榮的戰鬥。”

“尤其是嬰兒在1到3歲的時候,一定要在母親的身邊,他們才能變得心理健康。”

“總之……”

“我們成立了光榮的王國,進行了光榮的戰場,擁有了光榮的國王,時鍾王國充滿了力量。”

伊維塔沒有在意塔塔大侯爵因為狂熱,而說的一些胡言亂語,這個時鍾王國因為資源的匱乏,反而比外麵的人更早意識到兒童口唇期的存在。

伊維塔問道:“火魔已經脫困了一百多次,都是最近脫困的嗎?”

塔塔大侯爵下意識回答道:“不是,最近火魔隻脫困了十一次,這是第十二次,之前的脫困次數,都是時鍾王國在過去的曆史上火魔所脫困的次數的累積。”

“每隔一段時間,火魔就會異常活躍。”

“這次火魔活躍起來的時間,應該是在一年半前。”

老女巫驚叫起來。“那是大子爵死亡的時間。”

伊維塔思考起來,聯想到阿爾薩斯長公主曾經說過,千歲火已經有好幾次出現即將熄滅的危險。

如此看來,或許是每一次千歲火開始衰弱,火魔都會變得活躍。

火魔與千歲火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