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史上最囧變身 三十五回 小紙條

這節下課便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陳燕珊和呂琳在教室後門口等著秦秣,招呼她一起去食堂。

“哎,秣秣,原來你這麽厲害,我以前還真沒發現啊。”陳燕珊伸手挽住秦秣的左邊手臂,親親熱熱地挨著她一起走,一路走一路說,“你說話好像唱歌一樣,簡直比電視廣播裏的還好聽得多,你是怎麽做到的?”

呂琳挨著陳燕珊另一邊走著,聞言也側頭看向秦秣,一臉期待地等她回話。

“吟誦和節奏。”秦秣笑了笑,“不過這個語言節奏必須要勤練才能掌握,如果你們肯每天抽出一段跟我誦讀詩詞,我自然傾囊相授。怎麽樣,有沒有興趣?”

“每天誦讀詩詞?”陳燕珊有點小猶豫。

“我要學我要學!”呂琳卻已經驚喜地連聲表態,她甚至跑到秦秣右邊,激動地去扯她的衣袖。

“想學就要堅持哦,”秦秣眨眨眼,“不然是沒有作用的。還有,讀書要眼到心到口到,你不但要讀,還要用心去思考感受書中的意境,這可是很需要毅力的,你能堅持嗎?”

“你不要小看人!”陳燕珊的小臉當即就鼓了起來,她也不再猶豫了,伸長手一拉呂琳的手,微昂頭道:“你能做到我們怎麽就不能做到啦?我們可以做到的!還能做得很好!”

秦秣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不是每一個努力地人都能成功,但不努力地人,肯定不能成功。不過語言這個東西同樣是講究天賦靈性的,能夠學到多少,終歸還是要看各人的勤奮與悟性。

在學問一道上,並不存在藏私,任何一種文化,隻有傳承發揚了才能真正體現出它的生命力。這個時代文明開化,確實遠勝封建時期,但在時光侵蝕下,老祖宗遺留下來的東西卻失傳太多。而即便未曾失傳的那一部分,也在諸多外來文化的衝擊之下薪火漸微。

秦秣對這個時代的了解自然還遠遠不夠,但僅從國家普高教育所開設出的課程來看,她就知道,古文化傳承需要更多的人執旗奮進。不然,誰知道再過幾百年,國人還知不知道什麽是儒,什麽是道,什麽是胸懷日月浩然,什麽是謙謙君子地中藏山?

儒不是教派,道也不是教派,那是信念!

那是獨屬於中華民族,五千年傳承下來的,打著華夏烙印的信念!

秦秣本身並沒有多麽崇高的理想,她曾經在那個繁華而奢靡的時代迷失過太多年,穿越以後,她心思漸漸清明,那來自於古代士人的精神氣質卻反而自她神魂之間漫漫湧出。秦秣的骨子裏,藏著一個再古老驕傲不過的文人靈魂,她信奉“窮則獨善其身”,她講究中庸,但也不懼張揚。

所以,隻要陳燕珊和呂琳能夠堅持,秦秣是絕對願意當一回好老師。她對自己有信心,也沒有妄自菲薄的必要。

吃過飯後,秦秣回到寢室就開始安排時間。她寫出一張時間表,然後笑眯眯地遞給陳燕珊,從這以後,秦秣就在陳燕珊那裏得到了一個笑麵黑狐狸的外號。

“五點起床?”陳燕珊當時正在臉上貼著麵膜,結果一看秦秣給出的時間表,當即就張嘴大叫,先是撐破了麵膜,後又咬到了舌頭。

“你……”小陳同學先是眼淚汪汪,後又滿臉怨念,再加上她那張半殘的麵膜,那形象真是要多淒慘就有多淒慘,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她虛捂著嘴,含著被自己咬痛的舌頭,結結巴巴地說:“秦、秦秣,你、你怎麽能這、這、這樣?五點起、起床?讀、讀《古文觀止》?”

秦秣回答得輕描淡寫:“沒錯,五點是晚了點,古人讀書都是寅時起身,祖狄聞雞起舞那也是剛到四點多。不過你跟呂琳最近都是六點多才起床,我也不能不近人情,不考慮你們的睡眠問題。還有,《古文觀止》這書編得不錯,圖書館就有借,方便實用,裏麵各朝代的古文都有節選,還很省錢。”

陳燕珊瞪大了眼睛,硬是忽略掉舌頭的疼痛,一口氣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你這還叫近人情?”話音剛落,她又哎呦哎呦地叫了起來:“我、我的、舌、舌頭喲!”

呂琳走過來輕輕拉了拉陳燕珊的衣角,小聲提醒她:“珊珊,你說過一定能做到的。”

陳燕珊頓時不再吭聲,薑鳳從寢室門口走進,正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卻斜眼冷笑。陳雙雙在她身後拉住她的手臂,低聲道:“阿鳳,我們去教室吧。”

王子毓繞過她們走進寢室,望向秦秣淡淡道:“你們每天早上一起讀書?我也參加。”

陳燕珊呆了,呂琳也呆了,秦秣燦爛一笑,雙眼微眯看向王子毓,點頭答應。

下午第五六節課排的是數學,秦秣正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認真聽課的時候,魯鬆又頻頻傳小紙條過來。對於魯同學這種純屬搗亂的行為,秦秣一律無視,隻管用心聽課。

不過魯同學顯然對這種騷擾頗有心得,他一開始還要魏宗晨幫忙傳紙條,到五節下課,他眼見秦秣對他完全不搭理,便眼珠子一轉,拉住魏宗晨的手臂道:“宗晨啊,你說咱們多少年修來一次同桌,多不容易啊,感情很深厚了是吧?”

魏宗晨白皙的臉龐頓時漲得通紅,他推推眼鏡,縮縮脖子,猶猶豫豫地點頭。

魯鬆又笑得呲出一口白牙:“嘿嘿,這就好這就好。那下節課我們換個座位吧,你看我對你多好,我這裏比你那裏更能看清黑板一點呢!”

魏宗晨偏頭看了魯鬆一眼,又看看自己的座位,老老實實地點頭道:“好、好像是的。”

於是在秦秣的怒目當中,魯同學順利坐到了秦同學旁邊,然後得以更加順暢地繼續他的騷擾大業。

第六節課很快就上課了,數學老師張祥寫出兩道題在黑板上,便留出時間要求學生們先自行解答。

秦秣正皺眉苦思,魯鬆遞過來的小紙條卻換成了大開本的數學作業本,數學本上赫然寫著那兩道題的詳解過程。

秦秣驚訝地看了魯鬆一眼,魯同學於是得意洋洋,小紙條又開始傳到秦秣桌上:“高人,千萬不要小看哥,哥我語文雖然很爛,但我數學很牛!怎麽樣,你那個說話好像唱歌一樣的本事,可以教教我了吧?”

秦秣嫌惡地看了一眼魯鬆的狗刨字,提筆回他一手瀟灑流暢地行書:“我為什麽要教你?”

“我可以教你數學呀!”魯鬆眼見得到了秦秣的首次回複,頓時自我感覺前途光明,那呲牙大笑的鬼臉又上了小紙條的落款。

秦秣很認真地考慮著:“雖然有問題可以問方澈,不過他在高二(二)班,要找他很不方便,而魯鬆是我的同桌,他的數學要是真的很好,倒是能幫上我的大忙。不過,這小子這麽不安分,我可不能就這樣答應他。要是不先把他敲打服了,我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片刻之後,秦秣笑了,她再回三個字加一個符號:“就這樣?”

然後便埋頭鑽研這兩道數學題,再不肯理會魯鬆分毫。

等你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