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番外一李佳兒的奮鬥

李佳兒是家裏的第一個孩子,又是嬌貴的哥兒,一大家子自然是疼到骨子裏去的。“父母在,不分家”,當時李佳兒的阿爹跟他叔叔住在一起,李佳兒的叔叔李老二那時候也愛喝酒,但還沒有染上酒癮變成酒鬼,李佳兒出生之前,他已經成親了,其實,李佳兒的阿爹並不喜歡那個新麽麽的,他有些小氣,又愛抱怨,但是李老二的阿麽喜歡,那個半截身子進了黃土的老麽麽認為,小氣一點兒的哥兒將來好掌家。

李佳兒兩歲半的時候,太阿麽走了,半年不到,操勞了一輩子的阿爺也追隨著自己的老伴兒去了。辦過喪事不出一個月,那個會掌家的嬸麽麽就鬧著要分家。李佳兒的阿爹以起碼要給阿爹、阿麽守一年孝為由,沒有同意。他本來是想趁自己年輕還可以多幫幫那個有些懶散的弟弟幾年的,顯然有人不是這樣想的。

嬸麽麽隔幾天就為一件小事鬧,話裏話外都是要分家,李老二勸了幾回,禁不住哥兒的耍潑嚎哭,對自己大哥提議,分就分吧,分出去,自己還是一樣為阿爹、阿麽守孝。李老大也被弟媳攪得有點兒筋疲力盡,同意新做一套農具出來後就請村裏的老人來主持分家。

做農具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最難的是要找到合適的木材。李老大一有空就帶著李老二往山林裏跑,尋找合適的木材。大半個月下來,也找了不少,李老大想著趁這次多做幾件農具,以後分家了也好過一點兒,就繼續往山上跑。

那天,李老大是被李老二從山上背回來的,渾身的血,李佳兒一輩子也沒忘掉那一幕。李老大為了救李老二,從山上摔了下來。

請鎮上的大夫出診,一劑又一劑的藥剪出來,花錢如流水一般,李老大還是一天一天的被死亡逼近,嬸麽麽又大鬧一場說趁著家底還沒被敗光,分出去各過各的。李老二聽了,隻不做聲,後來嬸麽麽對著躺在**的李老大咆哮,怎麽不死了算了,早死早超生……

李老二跳起來,狠狠地給了嬸麽麽兩耳光,把他趕了出去,嬸麽麽當即哭喊著收拾東西回了娘家。李老二笨拙的安慰了李老大兩聲,就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李老大側頭從窗子向外看著半塌的一個茅草棚出神,那裏本來拴著一頭老水牛的,幾天前被牽走了。

當晚,李老大就斷了氣,臨死前叫李老二把嬸麽麽接回來,以後幫襯幫襯嫂嫂。一年之類,這個本不富裕的家庭辦了三次喪事,處於混亂中的一家子誰也沒注意到那個生李佳兒時大出血,身體變得脆弱的哥兒,他在李老大的靈前慢慢燒紙,直到停止。

李老大死的第二天,嬸麽麽就自己回來了,李老大和他的哥兒的喪事辦的格外簡陋,甚至直接將李佳兒阿麽的屍體放進了李老大的薄棺材裏。李老二喝的大醉,根本不知道自家兄長和嫂嫂的喪事是什麽情況。

自此以後,李老二就越來越喜歡喝酒,因為沒有人管教,越發變本加厲,漸漸變得日日幾斤黃酒下肚,什麽事兒也不管不顧,家裏的良田變成荒地被低價賣掉,大型的農具被抵押出去……

嬸麽麽當然不會善待李老大留下來的孩子,李佳兒變成了他口中的掃把星、敗家子、賤種,三歲的李佳兒並不明白那些惡毒的話語,他隻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吃飽穿暖過,每日有幹不完的活兒和毒打等著他。若不是李老二還有偶爾清醒的時候,李佳兒真懷疑自己會被打死或凍死。

這天李老二又喝的醉醺醺回來,嬸麽麽鎖上房門,不讓他進去。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李老二通常會找些爛草墊在地上將就一晚上。

已經六歲的李佳兒,從李老二清醒時千方百計的對自己好,雖然最後除了當時吃進去的東西,其他都會被嬸麽麽搶走外加一頓打,和李老二醉酒時偶爾的亂語中,明白了李老二對自己阿爹的愧疚。瘦小的李佳兒蹲在神誌不太清醒的李老二身邊,將嬸麽麽叫罵中關於自己阿爹的一部分低聲複述了一遍。

處於半模糊狀態的李老二,想起了敬愛的大哥死的那一天嬸麽麽鬧得事兒,當即紅了眼,一腳踹開被拴住的房門,抓著嬸麽麽的頭發,把他從**拖起來,在李老大的牌位前一陣手打腳踢,嘴裏不清不楚的罵著:當初,若不是你個賤人鬧著分家,大哥就不會上山,怎麽會出那一檔子事兒,叫你還在大哥麵前胡說,叫你胡說……

李老二照著嬸麽麽的臉上輪了一巴掌又一巴掌,直到打累了,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睡著了。李佳兒躲在桌子下麵,聽著李老二的罵聲和嬸麽麽的痛呼聲,睡得格外香甜……

等嬸麽麽能下床後,拿著掃帚對著李佳兒就是一陣沒頭沒臉的亂抽。李佳兒沒有躲閃,任憑掃帚粗粗細細的枝條落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恐怖的血痕。早上,李老二出門的時候,在家裏翻找了一遍,拿著十幾個雞蛋走了,那些雞蛋顯然不能讓李老二醉死。

李老二回家時,李佳兒正在院子裏洗衣服,身上是一件破舊的小襖子,嘴唇凍得打哆嗦,臉上腫的眼睛都睜不開,一條條的紫色痕跡有的還滲著血水。李老二眼睛落在還帶血的掃帚上,憤怒的怪叫一聲,操起掃帚衝進屋子,追著嬸麽麽從屋裏打到屋外,驚動了鄰居,才被攔下來,李老二當著幾個來勸架的鄰居,把李佳兒拉出來,指著他臉上的傷和身上明顯短了許多的棉襖,大罵一頓。自此,嬸麽麽還會打李佳兒,但從不敢用掃帚之類會留下大傷痕的物什,大大降低了毒打的程度,而且衣服大多也能遮住身體了。

一直到李佳兒八歲,嬸麽麽才有了身子,這讓李老二稍稍好了一點兒,酒還是要喝的,但是至少在春播秋收的日子裏,會老老實實的下地,而且很少喝的亂醉回來。李佳兒也度過了相對舒服的兩年,至少每天可以吃上飽飯,也沒有挨多少打,頂多被嬸麽麽掐那麽幾回。

嬸麽麽生的是個爺兒,等爺兒一歲多,不用整日抱在懷裏,也就意味著嬸麽麽可以幹活了,李老二又開始每日酗酒。

等李佳兒十一歲的時候,家裏的東西已經被搬空了,嬸麽麽去了一次鄰村回來,看李佳兒的眼神就開始不對勁兒,他不在打李佳兒,每日給李佳兒的食物也足夠吃飽,還改了自己的一件舊衣服給李佳兒。這一切都讓李佳兒更加不安,他不相信嬸麽麽會突然變好。,那天,一個臉抹得慘白的中年麽麽,被嬸麽麽迎進了房間,在裏麵嘀嘀咕咕了半天。李佳兒不放心的躲在窗戶下偷聽,親眼看到嬸麽麽歡天喜地的在一張紙上按了手印,將兩貫錢收起來。

拚命掙紮的李佳兒被綁起來丟上了一輛馬車,然後顛簸一陣後被關進了一間小屋子裏。李佳兒絕望的想著,與其被賣到那些髒地方,還不如死了的好。

晚上,根本沒睡的李佳兒被一陣響動吸引了,有人在小心翼翼的撬門。李老二幫李佳兒解開繩子,內疚地塞給他幾個錢,就慌慌張張的自己跑了。李佳兒冷笑一聲,將幾個錢貼身藏好,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慌不擇路的逃竄起來。

第二天,筋疲力盡的李佳兒被人牙子找的幾個小流氓堵在了山崖邊,李佳兒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河裏。

被救起來後,其實沒多久就恢複了意識,從大柱一家人的言行可以很輕易看出,他們是一群真正的好人。李佳兒心裏很清楚,這是一個很好的時機,迅速的在心裏轉了幾圈,裝做驚慌失措的醒來,故意表現出受了極大刺激,以死相脅。果然,他們很容易就被打動了,明知道被人牙子勒索,還是花錢贖下了自己。

這以後的幾個月是自己最快樂的幾個月,王麽麽教我繡花,跟我講哥兒應該注意的事,每天吃的飽飽的,隔幾天還有肉吃,沒有人不停地咒罵,不會挨打……自己很快就貪念上了這種生活,我要留下來,要永遠跟他們在一起!

我小心的試探過王大柱,但他實在太靦腆了,根本弄不清楚他的真正態度。吳蘇兒顯然沒有把我給王大柱的意思,他還在頻繁的打聽適齡的哥兒,積極的去相看。。

收完稻穀後,吳蘇兒去了我生活了十幾年的村子相哥兒。那個哥兒,是極喜歡斤斤計較和抱怨的,我從他身上看到了嬸麽麽的影子,但是,吳蘇兒對他很滿意。當晚,吳蘇兒提議一家人好好吃一頓,拿米酒出來時,我心裏冒出了一個肮髒的想法,像毒瘤一樣甩都甩不掉。

米酒是貓哥兒自製的,需要兌水煮了在喝,這一家人沒有一個是會喝酒的,我隻要將米酒煮的濃一點兒,多一點兒,他們為了不浪費,一定會喝的暈暈乎乎的。一切都完全照我想象的發生了,隻是,我扶大柱進房間後,大柱一頭栽在**就睡死過去了。我咬咬牙,幫大柱脫了衣服,模仿有幾次早晨進嬸麽麽的房間收拾衣服時見到的樣子布置了房間……

感謝大家對江月的支持 鞠躬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