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心成口中的那個孩子現在在程怡身邊待著,跟之前一樣,除了最熟悉的人以外,根本就不開口講話。

至於付尤把付薛康的小兒子帶回來的事情,程怡也是無意中說漏了嘴,女兒氣衝衝出門之後,她暫時照顧這個孩子。

這會兒張心成瞧著兒子的模樣是氣憤又心寒,一想到自己生養的兒子到頭來給付薛康跟別的女人生的兒子當好哥哥,好保姆,一口氣差點沒有提上來,原地昏厥過去。

付尤倒是想解釋來著,但張心成口聲聲說想聽他道出理由,卻又不給機會,自顧自的埋怨起來,一張嘴就是滔滔不絕。

付尤聽得心累,出了一層汗,脫下外套搭在沙發上,二話不說轉身出門去找付勳勳。

“付尤你給我回來,媽媽話還沒有講完呢!”

張心成焦急的跺腳,追出去的時候,電梯門已經合上,她氣得胸口悶,一麵抹掉眼淚一麵回屋。

這時候白若帶著自己的娃,還有付勳勳留在小賣部,同寧在福聊天,以及到付尤和寧加一,無意聽到付尤打聽邱燕。

白若印象裏麵根本就沒有邱燕這個人,不過和寧在福一樣納悶,正要多問幾句。

付尤就穿著一件加厚衛衣走進來。

付勳勳正在啃雪餅,一看見付尤出現,兩眼珠都在放光,顧不上沾上餅幹屑的手,猛地抱住付尤的大腿,問他還會不會丟下自己不管。

“說什麽呢,哥哥怎麽會不管你呢。你再去挑些好吃的,哥哥請客。”

“好。”

寧在福察覺到付尤這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同以往不太一樣,再抬頭,見他走向調味料貨架那邊,正好背對著自己,因為無法再看清楚,也就作罷。

有付勳勳在,付尤暫時不能夠回外婆家。

也是因為付勳勳,付尤也不允許張心成當著小孩子的麵跟自己吵架。

白若和張克成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林佳玲和付薛康知道他們的兒子跟著付尤來到了新陽,前者雖有擔憂,但也不是信不過付尤。

反倒是付薛康,情急之下,接連打電話給程怡、張克成,用著急而且帶有幾分譴責的口吻霹靂巴拉說了一堆。

末了,他丟下一句:要是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什麽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程怡接通電話的時候,張心成就在旁邊聽著,她比母親更憤怒,對付薛康恨,愈發深了一層。

“媽,這件事一天不解決,我就在這裏住一天。”

張心成已經橫下心來等付薛康回來接他的兒子,再者,她倒要問問,斷斷續續跟他聯係了多年的燕子是誰?!

那天付尤脫掉外套離開,張心成回屋順勢靠在沙發上,被口袋裏麵的兩隻手機硌到了後背。

兩隻手機她都試著劃開看了眼,其中一隻設置了數字密碼,隨即把注意力轉移到另外一隻,沒有任何密碼。

手機背景圖好似全家福,她一下子就認出站在中間那個男人是付薛康,至於兩個小的,再加上那個女人,估計就是他現任的妻子和孩子。

張心成心裏堵得慌,付薛康從未有過設置密碼的習慣,但他也沒有把自己和付尤的照片當做手機屏保。

稍不經意的對比,給了張心成莫大的傷害。

同時呢,張心成意識到自己竟然還在乎付薛康,一麵笑話自己,一麵要讓他好看。

又隔了一天,付薛康坐飛機來新陽,飛機一落地,他恨不得直接飛到張心成娘家,檢查自己兒子有事沒事。

門鈴聲響了數十遍。

若是再不開,付薛康已經擼起袖子準備撞門了。

“老丈人,我來接孩子的。”

“接哪個孩子?”

付薛康明白張龍飛話外之音,沒吭聲,也沒有換鞋子,硬著頭皮擅自主張往客廳走我,眼珠子咕嚕轉,尋找付勳勳的影子。

程怡坐在沙發上已經等候多時,見狀後冷笑:

“別看了,你兩個兒子都不在家呢。”

付薛康側身要走,張龍飛突然嗬斥一聲:“怎麽?這就走了?坐下!”

張心成慢慢悠悠從客房走出來,手裏掂著一部手機,她瞧見付薛康發現自己手裏的東西,表情都變了。

“看樣子你知道這部手機是你得了。來,給我解釋解釋,這個女人是誰?”

付薛康暗暗罵了一句:臭小子!

罵得就是付尤,他來此另有一個目的:教訓大兒子。

“哎,別著急拿回去啊,快解釋,你曾經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也想知道呢。”

付薛康知道裝糊塗是不能夠蒙混過關,但他也不知如何解釋,幹脆就啥話也不說。

“行,我就知道你要跟我來一套。”

張心成把有關燕子的朋友圈截圖全都翻出來,一張張的大聲念出來,她反正就是想告知天下,要是付薛康臊得慌,正合她意。

“你們倆兒認識快有十多年了吧,藏得可真夠深啊,合著林佳玲就是一個替死鬼,我還默默的罵了她這麽些年呢。

要是我們兒子沒發現你們倆兒又勾搭上了,你是準備跟林佳玲離婚了,還是吊著人家繼續鬼搞?我還真是完全沒有想到你付薛康那麽早就開始有花花腸子。”

付薛康無話可說。

“你知道我現在慶幸什麽事嗎?”

張心成兩手抓著付薛康的手機,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幸好你不是一個責任心很強的父親,要是付尤跟著你長大,從小就耳濡目染那些鬼東西,長大成年了,指不定又負了哪個好姑娘!

付薛康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滾啊!!”

付薛康奪回自己的手機,沒有滾,他是灰溜溜的逃跑。

門咣當地合上。

張心成難受又痛快,偏頭看向母親:

“那個女人好像也住在這個小區,你們認識嗎?”

“她就是寧建宇前妻。”

張心成咬著唇反問:“照這樣說,她就是寧加一生母了?”

程怡和張龍飛都沒有說話。

張心成闔上眼,彎下腰,兩手掌住自己的臉,小聲念叨:“付尤怎麽就看上哪種女孩呢!”

當天付薛康就把小兒子帶回北京,付尤的話,他日後自有機會教訓他這個“逆子”。

林佳玲接到付尤電話,隨後馬上回北京,她找付薛康不止是為了要回孩子,也是為了離婚。

她已經想通了,不管付薛康是精神出軌還是肉體出軌,他從頭至尾,也不算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自己沒必要念著他往日的好,繼續忍受。

付薛康盯著離婚協議書發懵。

“你現在沒有工作,家裏父母還在吃藥,你怎麽照顧好兩個孩子?”

“這事你就不用管了,簽上你的名字,我隻求你不要跟我爭奪孩子的撫養權。朵朵肯定是離不開我的,勳勳更加黏我,你一個糙老爺們,照顧不好孩子。”

付薛康掰斷中性筆,怒氣往垃圾桶裏麵扔,堅持不同意離婚。

“離婚對我們,對孩子都是好事。”

付薛康突然站起來,“孩子沒有爸爸了,你說對他們是好事!林佳玲你是不是外麵也有人了?”

“你現在終於承認你外麵養了其他女人吧。付薛康,別把人想得跟你一樣惡心。你自己捫心自問,你照顧孩子的次數有多少?”

林佳玲不想繼續跟付薛康說廢話,帶上付勳勳回老家。

“老婆,我錯了。”

林佳玲聽到了,但他已經對付薛康失望透底,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夠解開心結,重歸於好,破鏡重圓。

曾經的豪宅,現在依舊透著股金錢的氣味。

家中牆壁上的塗鴉仍舊掛在原來的位置,沙發角落還有未發現的玩具和不知留了多久的餅幹。

主臥幾乎已經空了,衣櫃裏麵空出了三分之的位置。

廚房還是原先的髒亂。

當初付薛康和張心成離婚的時候,家裏也是亂糟糟的,現在還是這副樣子,他以前認定自己可以找個更好更顧家的女人,現在呢,他害怕了。

到了晚上,他害怕安靜,把所有的燈都打開,手機外放,電視機的聲音調到最大。

白天,他人在公司,心早就飛了,身上的黑色西服還是前幾天的那一套,胡渣明顯長長了不少,但他看不到。

這天晚上,付薛康提前下班,一個人去經常和林佳玲吃的那間餐館,點了林佳玲最愛的菜。

到頭來,菜一筷子都沒有動,他一個勁兒的喝酒,自己把自己給灌醉了。

店老板認識他,打電話給林佳玲讓她來接老公回家,聽到兩人已經離婚,他掛斷電話。

“付老板,付老板你醒醒。”

“幹嘛啊,快去給我拿酒來,我……嗝,我還沒有喝夠呢!”

“付老板,你不能夠喝了,我送你回去啊。”

付薛康喝醉了喜歡亂動,餐館店老板送他回家,一路上真是擔驚受怕,生怕他突然竄到馬路中央,手是一刻鍾都沒有撒開,直到送到付薛康家門口。

“老婆啊,我回來了……快給我開門啊!”

餐館店老板去摸付薛康口袋,好不容易摸出鑰匙,還被付薛康發瘋似的,往樓道那裏扔。

“付老板啊,你就安分一點唄,我都快累死了喲。”

門終於開了。

店老板瞧見屋子裏麵髒亂得不像話,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彎下身開始收拾。

“你……你是誰啊,你怎麽進到我我我家裏麵來了,走,你再不走,我可就是報警了…… 嗝。”

話音未落,付薛康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