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成下意識抬頭,恰好對上白若那雙吃驚又失落的眼睛,立馬呆住。

杜萌萌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多看一眼張克成來氣,操起掃把趕他走,末了,趕緊回屋跑上樓。

“若若,你開開門。”

“有什麽好開的,他都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了!萌萌你走,我現在不想看見任何人。”

杜萌萌又氣又著急,手仍舊在敲門,語速加快:

“若若,那種男的咱們不要也罷,你別哭了,小心眼睛給哭腫,明天可就不能夠出門了。”

“我已經決定好從明天開始,不出這個房門,萌萌,你也別管我了,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吧。”

要杜萌萌不管,她真心做不到。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出去找老爸要備用鑰匙,然後擰開白若的房門。

“傻丫頭,別哭了,你要是心裏不解氣,上他家罵他去好不好?你別在這兒哭啊,瞧你,眼睛都紅成什麽樣了。”

白若正難受,一聽到張克成就更難受。

杜萌萌見狀,知道自己勸不過來,索性讓白若一個人待著,之後再來安慰。

這會兒張克成剛剛到家,坐下沒多久,就接到父母電話,問自己和白若是不是吵架了?

他隻說了一句:我不知道,隨即就掛了。

家裏麵很冷清,呼吸聲,清晰可聞。

張克成出門買了幾道涼拌小菜,一打啤酒回來。

他一個人坐在飯桌旁,自飲自酌,自言自語。

就這樣一坐坐到天黑,直至付尤開門站在玄關換鞋,張克成趴在桌上已經不小心睡著了。

“小舅,小舅你醒醒。”

張克成身上一股兒濃濃的酒氣,他後來從櫃子裏麵找出一瓶白酒,咕嚕咕嚕幾下,喝了三兩半。

這會兒人麵色潮紅,神誌不清,拉著付尤的手邊喊著白若,邊唱《兩隻老虎》

付尤瞧著小舅的樣子,感覺不太對勁,不止像是醉酒而已。

他去敲對門,請叔叔幫忙看看,結果對方懷疑張克成是酒精中毒,隨後趕緊送往醫院救治。

結果還真是,不過幸好隻是急性酒精中毒。

張克成清醒後,發現自己躺在病**,而付尤那小子趴在床邊上睡覺,他用枕頭碰了碰付尤的手臂。

“醒醒,你該去上學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惦記著上學啊!”付尤不滿的抬起手臂揉眼睛,接連打哈欠,“我去給你買一碗粥,等你吃了我再去學校。”

“不用,待會兒我拜托護士去買就好,你趕緊回家拿上書包去學校,不準翹課!”

張克成臉色不好看,不是因為身體原因。

“知道啦,”付尤從兜裏掏出手機,“我給小舅媽打電話,讓她……”

張克成一把搶過付尤的手機,“我自己打就可以了,你好好上課。”

等付尤離開病房,張克成把手機關機,靜靜的靠在床頭,盯著天花板發呆。

可他沒冷靜多長時間,父母就推門進來。

二老首先去了派出所,一問,有人說張克成今兒沒有上班,也沒有請假。

程怡一聽,心裏馬上就開始打鼓,連忙趕到舊小區,敲了半天門,聽對麵的鄰居說,他們的兒子在住院。

“哎呦呦,可我們嚇死了。”

程怡坐在床邊,拉著張克成的手歎氣。

“媽,我沒什麽事,你們回去吧,待會兒我自己辦出院手續回家了。”

“哎,怎麽沒有看見白若?”

“呃……她很忙。”

“忙歸忙,也不來看看,真不像話。”

“媽,瞧您說得,是我自己作,喝酒喝到中毒,若若她……”

程怡打斷兒子的話,“你跟媽媽說實話,是不是跟白若吵架啦?”

“……”

“克成,媽媽隻聽實話!”

“嗯,可以這麽說。”

“什麽叫‘可以這麽說’那你們到底有沒有分哇?”

“媽,我們暫時不說這個,我六月初就要去昌平。”

“去幹什麽?”問的人是張龍飛。

“當然是去工作了,隻是換了一個地方。”

程怡忽然明白兩人出了什麽事。

“兒啊,是你要去的,還是白若讓你去的?”

“您為什麽要這麽問?”

“昌平遠得很啊,你這要是走了,也就隻有過年才能夠見上幾麵。”

張克成計算過兩地的距離,對比過火車、高鐵、飛機的路程和時間,確實遠,一個東一個西。

“是我自己要去那邊。”

“你總得有你自己的理由吧?”張龍飛盯著兒子的臉問。

“當然了,我想去大城市發展,以後再回想來也不是不行。”

二老對視了幾秒,程怡繼續說:

“既然你都決定了,我跟你爸都尊重你,隻是,你可要記住,你不是當初那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工作是工作,你別忘了給自己找對象。”

張克成聽這話心裏頭不舒服,眉頭皺成一條線:

“我跟您們明說吧,除了白若,我這輩子不會娶其他女人,我們現在隻是冷戰,以後我會想法子。二老以後還是一樣,少操心我的事,你們保重自己的身體就行。”

這話飄進了門外杜萌萌耳朵。

她是碰到付尤,想知道張克成幾點下班,聽說在醫院,買了點水果就來了。本意是來罵人,聽了張克成的話,立馬動搖了。

等程怡和張龍飛離開,杜萌萌推開病房門,“嘭”一聲把水果丟在桌上。

“張警官這是怎麽了?昨兒還好好的,今天就躺在病**!到底是外傷還是內傷啊?”“”

“若若還好嗎?”

張克成跟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的問。

“好得很呐,房間裏麵全都是揉成團的鼻涕紙,若若哭得眼睛都睜不開,口口聲聲發誓要和你張克成這輩子都不來往,估計現在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

杜萌萌睜著眼睛說瞎話,當然了,隻限於最後一句話。

張克成信以為真,二話不說,拔掉針頭,跟頭牛似得衝出去,杜萌萌和其他人追都追不上。

張克成穿著病號服跳進一輛租出車,告訴師傅地址,催促他開快點。

回到家,他拿上身份證,戶口本,畢業證書,還有護照出生證……統統都裝進一小黑包裏麵,一口氣跑到杜萌萌家。

“若若,開門,你聽我解釋。”

白若剛剛睡醒,眼睛的確睜不開,難受得厲害。

“若若,你別不理我好不好?開開門,我有話想和你說,若若,若若,若若……”

“吵死啦,我不想聽你說話,你走!”

“若若,是我錯了,我昨天說得都是氣話,若若,你開開門。”

張克成咳嗽了幾聲,倒吸一口氣,卯足力氣撞開門。

他這一撞,把屋內的白若嚇得直接從**跳下來,頓時瞪大了眼睛盯著掉在地板上的那扇門,腦子裏麵空白。

其實張克成並非有意如此,他真真真是一不小心使了勁兒,然後就這樣了。

“嘖嘖!”

他拍拍自己腦門,警告自己現在不是擔心門的時候,一個箭步衝到心愛的女人麵前:

“若若,這些重要證件全都交給你。”

白若對著小黑包怔了幾秒,拉開拉鏈,隨便一抓,掏出了張克成的身份證。

“張克成你這是什麽意思?”

“若若,昨天的話權當我放屁,你千萬別往心裏去,這些東西對來說非常重要,所以我才交給你來保管。

我張克成這輩子隻想娶你,就問你,是不是非我不嫁?”

白若已經警告過自己,再不準因為張克成這個王八蛋再掉眼淚,隻不過,她這會兒的眼淚比昨天還洶湧。

她太高興了!

“除了你,其他男人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你說呢!”

張克成喜得裂開嘴巴哈哈哈大笑,抱起白若原地轉圈圈。

“太好了,若若,等我兩年,兩年後我要是還沒有作為,隻要你還願意嫁給我,我跟你一塊去偷戶口本!”

兩年,多少個日日夜夜,數不清的分分秒秒。

白若掰開張克成的手,背對著他:“昌平不比我們這個小鎮子,多得是年輕的小姑娘,她們中肯定有人精得很,喜歡你這一款的,你嘴巴笨是笨點,但也不討人嫌。

我說萬一,萬一哪個姑娘看上你,纏上你,非得嫁給你我該怎麽辦?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其他姑娘,不相信這個世界和我想的一樣美好,單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克成不傻,他懂白若擔心什麽,重新遞上那些證件。

“這些東西是我全部的家當。”

白若遲疑了幾秒,果真在包裏麵翻到了銀行卡。

“密碼我改成你的生日了,”張克成一臉嚴肅,“你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我懂,如果我真不是個東西,被其他姑娘迷了心,你就把這些東西都燒了。

你是個聰明又漂亮的姑娘,應該是我比你更擔心,生怕那個男人的眼睛盯著你多看三秒,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我還不夠好,如果你碰上比我好的男子,我願意放手,真得,若若。”

白若抹掉眼淚,吸了吸鼻子,掄起拳頭用力砸向張克成的胸膛:

“誰讓你放手了,你放手試試看!我永遠都不會搭理你了!”

張克成語塞,伸手幫白若抹掉眼淚,抱緊她,“好,我不放手,要從其他男人手裏我把你搶回來!”

“我才不會喜歡其他男人呢,你別胡思亂想!”白若抱住張克成的腰,“我等你,等三年四年五年都可以。”

“謝謝你若若,等我離開這裏,我會每天給你發消息,視頻,”張克成泣不成聲,“要是哪天我想你想瘋了,我就跑回來看你。”

“你哭什麽,趕緊把眼淚擦掉,我們隻是暫時分開,又不是出了什麽事!”白若捏捏張克成的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