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店很多,但寧加一喜歡的不多。
付尤陪著寧加一繼續找,結果,發現她喜歡的隻是簡單款的球鞋或是休閑鞋。
他說,現在冬天特別冷,不應該準備馬丁靴或是更保暖的鞋子嗎?
她回答:經常活動的話,穿得太保暖容易出汗,更重要的是,好得靴子可以買兩雙普通的板鞋。
他不經意揚起嘴角笑,不是嘲笑,而是不知道有天寧加一會跟自己一板正經的討論穿什麽鞋合適、劃算,這是他從未想過的。
她也跟著笑,不是尬笑,就是純碎的想笑,當然了,如果她看出那笑有一絲一毫的嘲諷,也就不會笑得那麽明朗。
他搶在她前麵結賬,拍著自己胸脯說:“這麽多年沒有見麵,這鞋我送你。”
話音未落,付尤隨即轉身就跑。
寧加一換上新鞋衝出店去追付尤。
就像曾經付尤騎自行車在前麵,她騎車在後麵追那樣。
兩人一起跳上開往小區方向的271,一起下車,一路吵吵鬧鬧,哈哈笑笑。
寧在福和宋梅再見付尤,無限感歎,就跟自家孩子在外讀書多年,總算是可以回家那種滿滿的幸福感,像一團火暖在心口。
付尤胃口依舊好到爆,不管宋梅做什麽,他都會第一時間豎起大拇指,表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吃過如此好吃到可以上天的飯菜。
寧加一撇著嘴,“過了這麽多年,還是老樣子,你就吹吧。”
付尤委屈,眼巴巴看向宋梅:“哪有啊,奶奶,你看加一,總喜歡拿著筷子對著我,多不禮貌啊!萬一戳瞎我的眼睛,你該怎麽負責啊?”
宋梅笑嗬嗬轉頭,“一一啊,把筷子放下,別欺負他啦。”
“奶奶,我沒欺負他。”
寧在福舉起兩手,在中間和稀泥,“好啦好啦,你倆都別吵,趕緊吃飯啊。”
付尤外公外婆自然住在這個小區,但他絕對不可能去找他們,小舅也不在,他吃了飯,隻能夠回旅社。
寧加一察覺到付尤表情不太對勁,硬生生把他拉回樓道下麵,當麵質問他:
“你現在要去哪兒?”
“害,剛剛不是跟你說過嘛,我去找我朋友。”
“你撒謊,商量說你幾個哥們都在北京,你回來是有重要的事,你或許不會去找你外公外婆,所以,我想知道你要去哪兒?”
畢竟這兒已經不早了,付尤又是一枚路癡,萬一走丟了就不好辦。
付尤咂舌,心裏偷偷罵商量是長舌婦,什麽事都往外說,哪怕對方是寧加一,可偶爾保存一點隱私不好嗎。
“也沒啥好去的地方,就住在旅社,你放心,我一個人在外頭過慣了,沒事,你別擔心我會被騙什麽的。”
不不不,寧加一一直以為付尤住校,或者是跟著父親一起住。
她聽白若說,他父親在北京也有房子,聽說他考上央美後,一家人都搬過去了。
“付尤……”寧加一拉住付尤的袖口,“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嗎?你父親沒有照顧你?”
付尤裂開嘴傻笑,“不早啦,以後再告訴你哈。”
“付尤!”
付尤頭一次聽寧加一這麽大聲喊自己的大名,正回過頭。
這時候,肖曉突然急刹車,停在寧加一身後。
摩托車後麵坐著阿九,他摘下頭盔,喊了一聲:“小丫頭,去酒吧,我們有事跟你商量。”
在朋友說話的間隙,肖曉認出了付尤。
“喲,是你啊,怎麽?和我們的隊員認識?”
付尤掏掏耳朵,怕自己聽錯了,走到摩托車正前端,“誰是你隊員?”
肖曉下巴指向寧加一,“就她,我們隊的吉他手。”
寧加一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成吉他手了。
“並不……”
寧加一話還未說完,阿九捂住她的嘴巴,順道把她拖上車,硬生生把自己的頭盔套在她腦袋瓜上,最後攔住付尤的同時,警告加一:
“你要是不想出車禍,就乖乖抱住你肖哥哥的腰!”
“肖哥哥?”付尤一臉問號。
“你是加一的誰,反應這麽大?”
付尤還想問他是加一的誰呢,“你給我讓開!”
“不讓你能夠把我怎麽樣?”阿九故意擋住付尤的去路。
正好,付尤已經好幾年沒有打架了,這會兒骨頭正發癢,想活動活動。
“這可是你說的!”
阿九比付尤稍微高一丟丟,但論力量的話,完全處於下風。
“你小子……”
阿九約等於兩米的年輕小夥兒被打趴在地,無奈抬起手摁住已經開始發燙的臉頰。
“喂,你就這樣跑了!!!”
付尤跑了一半,忘記問那個找打的人酒吧在哪兒,又折回來,揪住阿九的衣領。
“那個姓肖的把加一帶去哪兒了!!”
“不告訴你。”
“說!”
“你都把我打成這樣了,還要怎麽樣啊?”
“我認出來了,你是那個菜花樂隊的主唱。”
阿九差點笑哭,“你才認出來啊!”
“你這張臉太沒有辨識度,說正經的,那個男的把加一帶去哪兒了!”
“你跟加一是什麽關係,你就那麽想知道?”
“你別說廢話成了嗎?快告訴我!”
“算了,也不想繼續跟你耗下去,妖遙酒吧,你自己去找。”
付尤立馬鬆手,起身拔腿就跑,哪怕他不知道酒吧在哪個方向。
“妖逍酒吧?”
“原來在這裏啊。”
可算讓付尤找著了。
“加一,加一你在哪兒?”
肖曉聽到聲音就認出付尤,她也沒有打算和他玩躲貓貓,正大光明走過去,還讓酒保給他調製一杯雞尾酒。
“我來不是喝酒的,我要找加一。”
“不好意思,她現在不方便見人,不喝酒就滾蛋。”
“加一!”
肖曉砍刀手拍在付尤後勃頸,“瞎嚷嚷個什麽,給老子閉嘴!”
付尤痛得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憤恨地瞥了幾眼肖曉,從牙縫裏麵擠出幾個字:“你是不是非得逼我報警?”
肖曉掏出自己手機,往旁邊吧台上一丟,“你打,你盡管打,看老子怕不怕你!?”
“寧加一,你要是在的話,就喊一聲啊!”
肖曉看出來,付尤這是要沒完沒了。
“這樣跟你說吧,她現在不僅僅是我們隊的吉他手,還負責填詞,正忙著呢,你就別在這裏瞎搗亂。
哦,或許是你擔心贏不了我們,所以才故意幹擾是吧?”
付尤一口氣差點沒有喘上來。
“我不相信加一跟你這種人認識,你讓她出來跟我說話。”
“丁冬,夏秋,趕緊過來攆人。”
酒保兼服務員合起夥來把付尤丟出去,末了,丁冬丟出一句:“下次來,多帶幾個朋友,不然,也不至於這麽狼狽。”
這時,寧加一被困在儲藏室,嘴裏被塞進了三塊幹淨的抹布,她滿頭都是急出來的汗,左腳好不容易就快勾到門把手。
偏不巧,肖曉把門給的的打開了。
“夏秋,你去把抹布拿開。”
“呼呼,”寧加一急切地換氣、呼吸,“肖曉你瘋了嗎!你這是綁架……”
肖曉蹲在寧加一麵前,手掌突然拍在她大腿上打斷她的話。
“你男朋友已經走了,接下來,我們繼續談正事。”
為了保險起見,肖曉還是用抹布把寧加一的嘴給堵住。
“我們樂隊吉他手突然跑路了,你,臨時加入我們,不會彈沒關係,離比賽還有一段時間,教多少你就學多少,到時候跟著我們一起嗨,不露怯就行。
第二件事,就是幫我改歌詞,不改也得改。秋,把本子拿過來。”
“就是這個!”
肖曉把合頁本打開,逼寧加一看。
“我知道,這樣逼你做不擅長的事,你肯定不樂意,一等獎可以上電視節目,還可以拿錢,到時候我們均攤。”
夏秋補充了一句:“我們隊有實力,隻要你不拖後腿,最不濟也可以拿第三名。”
“唔……鬆……鬆開。”
肖曉拿掉抹布。
“不行,我絕對不會答應的,不管你們怎麽**我,都沒有用。”
肖曉隻好放大招,笑得帶有幾分惡意。
“本來跟你商量好好的,你非得這樣逼我,我們隊為了這次比賽,付出的努力是你無法想象的,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我們的比賽。你想想劉翠奶奶還跟我住一塊呢。”
“你太自私了,比賽跟翠奶奶有什麽關係,你憑什麽拿她老人家來威脅我!”
“是,我是自私,但我不會虛偽的包裝自己,把自己變成一個看似很好的人物,”肖曉彈掉煙灰,“我就是知道你不會同意,但我看中你這樣的女孩子,你要是不答應,我會有很多法子讓你答應。”
“我已經說過了,不想重複。”
肖曉不知道寧加一這麽執拗,站起身,解開她的繩子。
“你走吧。”
夏秋想拉住寧加一,但被肖曉用眼神警告了。
“人好不容易捆來,你怎麽就這樣送走了?”
“那小丫頭太倔,這一時半會兒說不通,等她冷靜冷靜吧。”
夏秋想想,感覺也有道理。
“肖曉姐今晚還練習嗎?”
肖曉歎口氣,“練個狗屁,阿九電話都打不通,又跟老子玩失蹤,等他回來了,我一定要把他打一頓!”
話說完,她大幅度扭頭盯著夏秋:“是不是我對你們都太好了,一個個都拿我當軟柿子捏?盡給我添堵!”
“肖曉姐,我從來都沒有這麽想過,或許是吧,你連我們住的地方都安排到位,太慣著我們了。張東正走就走吧,反應他心思也不在我們樂隊上,走了,也是一件好事。就是,……算了。”
“我現在全部希望都在加一身上,她……不說了,”肖曉用手摁滅煙頭,“我困了,回去睡覺,有什麽事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