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門診室。

原本關著的房門硬是被撞開了,齊蟬陽大口大口地吐著血,倒在地上。

他的兩隻腳都已經沒了,劉含玥站在門口,臉上有一道腳印。

這是剛才,齊蟬陽從她身邊躥過時,劉含玥不緊不慢地又伸出手想要故技重施。

齊蟬陽已經看出來了,這怪物速度不慢,但就是像遛狗一樣把他當小醜玩。

不要看不起在恐怖遊戲裏通關過六次的玩家啊!

齊蟬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腿上速度猛地加快,一腳踹在了劉含玥的臉上。

但這一腳也是最後一腳了。

劉含玥尖銳的爪子猛地攥住他的腳腕,發了狂一樣將他當成流星錘,瘋狂的錘到地上,又猛地砸到了二樓門診室的門上。

不行了……

齊蟬陽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他看著門診室陌生的天花板,僅剩的一隻眼睛轉動著,近乎條件反射的在收集著周圍的線索。

但沒用啦。

齊蟬陽想歎口氣,但他身體就像漏氣的氣球一樣。

算了……他已經掙紮很久,已經很厲害了。

怪物的臉越靠越近,劉含玥用尖銳的聲音在他耳邊怒吼著。

“你竟然敢踢我!你竟然敢踢我!!”

這他媽有什麽不敢的?

要不是沒力氣了,齊蟬陽甚至想衝她豎個中指。

見他沒有反應,劉含玥惱怒地伸出手,一隻手猛地插進了他的腹部。

已經感覺不到疼痛的身體在此時也忍不住**,齊蟬陽猛地噴出一口血,正噴在劉含玥臉上。

“啊啊啊啊啊!!!!!”

大概是回光返照,齊蟬陽在這一刻甚至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

劉含玥的手高高舉起。

齊蟬陽放鬆了身體,閉上眼睛。

他自嘲的想,自己進本之前還跟朋友說呢,一級本就是放鬆的,不難。

但沒想到,通關過二級本的自己會死在一級本的NPC手裏。

果然,這遊戲需要團隊合作,單打獨鬥是不行的。

希望剩下的八個新人拿到自己留下的東西,可以團結起來——

“咦?”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齊蟬陽眼前一黑。

他睜開眼。

被他寄予厚望的,奇怪的玩家解方澄正站在門口,踮著腳往門裏看。

和齊蟬陽對視後,他還很驚訝:“幾分鍾不見,你怎麽快死了?”

靠!!!

齊蟬陽猛地又吐出一大口血。

劉含玥緩緩轉過頭,眼睛死死盯著身後的人。

齊蟬陽伸出顫抖的手,抓住眼前的NPC。

“跑……”

他聲音微弱。

劉含玥冷笑一聲:“誰也別想跑!!”

說罷,她猛地伸出手,尖銳的指甲閃爍著寒光——

“哐”!!!!

巨大的聲響後,劉含玥宛如一顆棒球,被一棍抽到了牆上。

齊蟬陽還沒反應過來,因為被劉含玥的右手抓著,跟著一起小聲的“哐”的一下撞到牆上。

齊蟬陽被撞的“噗”的又吐出一口血來,跌到地上。

他眼冒金星,迷迷糊糊地癱在那兒看著眼前的場景。

解方澄抽完這一棍子後,棍子彎了彎。

這時候齊蟬陽才發現,他這棍子好像是用六個細一點的鐵棍擰成的一根。

擰的人手藝還挺好,似乎還拋了光,整個棍子渾然一體。

因為抽了一棍彎了,解方澄伸手。

實心的棍子在他手裏聽話的像繩子一樣,很輕鬆的就被掰直了。

“啊啊啊啊啊!!!!”劉含玥尖叫一聲,又撲了上去。

解方澄驚喜:這個不跑哎!!

他舉起棍子又抽了上去。

又是一聲巨大的“哐”。

齊蟬陽現在知道為什麽時不時能感覺到這個樓在晃了。

這一棍抽下去,劉含玥真的像個棒球一樣,直直地砸到牆壁上,整個牆轟然倒塌。

再傻的NPC也知道這不可能打得過,拿棍子這個可怕的要命!

劉含玥落到隔壁後撞開隔壁的門,用簡直比齊蟬陽還快的速度消失不見。

解方澄猶豫了一下,還是先走到齊蟬陽身邊。

齊蟬陽看著他,眼淚都快下來了。

有救了!!能活著誰想死啊!

解方澄蹲下身來,先看了眼他的傷勢:“你這,我雖然不是幹這個的,但你這顯然沒救了。安心去吧,啊。放心,到了下麵報我的名字,咱有人。”

說罷,解方澄跟照顧死不瞑目的人似的,手捂住他的眼睛。

結果鬆開手,齊蟬陽還直直地看著他,嘴唇微動,似乎在說什麽。

解方澄俯下身:“你說什麽?”

齊蟬陽微弱的聲音傳來:“九號病房……”

解方澄立馬領會:“哦,九號病房有東西是不是?”

齊蟬陽點了點頭,希冀地看著他。

解方澄再次把手放到了他眼睛上,像是在哄小孩。

“行了我知道了,送走你我就去病房。你安心睡吧。”

再一鬆手,齊蟬陽還看著他……不,這好像是在瞪著他,眼睛裏寫滿髒話。

解方澄皺眉,又俯下身:“你還有什麽遺言?”

齊蟬陽嘴唇顫抖:“有藥……”

“你要什麽?”解方澄問。

“藥……”

“??什麽東西?”

“藥!”

解方澄無奈:“這時候就別唱rap了吧?”

“噗”的一口,齊蟬陽又吐出一口血。

解方澄看著他那一臉快被氣死的表情,終於:“哦!!九號病房有藥?你不早說?”

齊蟬陽閉上眼睛,一眼都不想再看他,感覺自己現在這傷勢一半是被打的,一半是被氣的。

“你堅持一下啊。”說罷,解方澄快步跑到九號病房裏。

很明顯,一個手提包放在門口的**。

齊蟬陽把東西丟進來的時候還考慮到了一直要清理地麵的葛娟。

解方澄拿著包往那邊門診室跑,一邊跑心裏還嘀咕。

這小子長得五大三粗的,內心還挺少女的嘛!

包是粉色的哎!

等到了齊蟬陽身邊,解方澄把東西拿出來:“哪個啊?喂??”

齊蟬陽能堅持那麽久已經是意誌力在抗爭了,此時早就昏了過去。

他隱約感覺自己臉被抽了幾巴掌,但眼皮沉重,似乎還有人在身邊嘀咕。

“……這昏著我怎麽喂藥啊?有沒有個漏鬥什麽的……”

但終於,一股熟悉的,帶著生命力的藥水從嘴裏灌了進來。

係統出品的藥水藥到病除。

齊蟬陽的雙腳像是抽芽的樹苗,肉芽扭動著組成新的腳。

他瞎了的眼睛也逐漸修複,胸口的洞被新長出來的肉堵住。

齊蟬陽慢慢睜開雙眼。

眼前,解方澄正一手拿著瓶子,一手拿著針管,像是在看神奇動物一樣盯著他。

見他醒來,這人還露出個笑容。

“嗨~”

齊蟬陽看著他,非常認真的且真情實意的咆哮:“你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