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戰鬥經驗還不算多，但是電影看的多，這種情況我要是回頭看下什麽情況，基本就是看著自己怎麽受傷的了。
所以我想都沒想，一聽文東喊危險就立馬蹲下。
一根長棍從我頭上斜著劈下，握棍的是剛才還在台上唱戲演捕快的武醜。
我把鐵頭丟下，蹲著急退幾步，拉開距離後，摸背後的桃木劍，卻摸了個空。
這會我才想起來，進來之前，我就已經把他們家解下來握手裏了。我記得一直握在手裏的，怎麽突然不見了？
既然桃木劍沒有帶進來，再加上我跟文東此時的狀態，我很快意識到，我們進來的是魂體，身體還留在外麵，所以樣子衣服都變了。
我抬頭看向進來的方向，那裏有道門，看來那不但是這個戲院空間的入口，還能過濾掉陽體！
捕快一棍劈空後，雙手撩棍，一個華麗的側空翻，棍頭指著我。
就他這架勢，我拿著桃木劍都不一定打的過，跟何況現在還空著手。
“咿～咿呀～”
捕快拉起了唱腔，手也抖著棍，看樣子馬上又要對我發起二輪攻擊了。
雖然不知道他現在是鬼靈，還是其他亂七八糟的邪魅顯像，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是身份是台上的戲子。
“好！”
我大喝一聲，拍手喝彩。
“好身手！”
希望能忽悠過去，我拍著手往觀眾席後麵繞。
現在我也沒必要在站在前麵了，小白如果在這裏，應該已經認出我來了。
那些原本已經站起來了的看客，也跟著一起拍手叫好。
果然，捕快愣了下，不知道是很受用，還是忘了要攻擊我，得意的走起了顛步，玩著花棍。
我慢慢退到後排，跟文東靠著。
台上扮演捕頭的小武生唱道：“匪人尚未緝捕歸案，你莫要玩耍！”
“遵命！”
捕快應聲答到，接著幾個跳步向前，長棍杵在地上借力，側身撐棍翻起，輕鬆躍上了戲台。
台下的觀眾又是一陣喝彩。
我看著這些陰靈，感覺他們好像沒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因為他們對事情的反應機械了，我吵到了他們看戲，他們就一起發出質疑；台上的演員要砍我，就一起驚訝……
這就像程序一樣，輸入一個指令，馬上就做出相應的回饋。
但是一群有意識的個體，做出反應肯定是有區別，不會一模一樣的。
我輕輕碰了下文東，壓著聲音問道：
“文東，你看他們像真實的靈體嗎？”
“這個我還真看不出來，要說外形不像吧，我們現在也跟他們一樣。不過你是白兮兮的小生，我是什麽？”
“大黑臉，有些白條。”
我對這種具體的臉型不太懂，隻能這樣描述。
“武花臉！看來我是淨角啊！”
文東文東似乎很懂，說罷眨了眨充滿智慧的環眼，頗有些得意自己的臉譜屬性。
我有些無奈的看向觀眾，文東突然一個激靈，抓緊了我的手臂，緊張的說道：“那我們現在也是靈體？我們的肉身在外麵？”
想不到他現在才反應過來。
我點點頭，回到剛才的問題說，說道：“我說他們不是真實的靈體，不是指模樣，是指他們好像連獨立意識都沒有！”
“對哦！難道？”
“難道什麽？”
“他們是紙人？”
“紙人？”
“對！”文東點頭，“就是燒掉的紙人，燒之前給它們借點靈氣，燒了之後，就會有靈體的形態，但隻是傀儡，並不會有自己的想法！”
我們正研究著，之前跟我交談的大武生聲音再次傳來。
“咿呀呀呀！”
一個背上插著八麵靠旗的老武生揮著關刀從後台出場，他在台上繞了半圈，擺了個架勢停下，輕撫長須，刀頭指向我跟文東。
老武生戲腔說道：“你二人，在外大喊大叫，入場也不守規矩，吵吵鬧鬧，莫非對我們有不滿？若是不滿，那就請你們上台來指教一二！”
我一臉懵，文東更懵。
直到台上的小兵小將跳下來後，我才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跑！”
我跟文東轉身就往入口跑去。
“嗖！嗖！嗖！”
三支利箭截停了我們的去路，我回頭一看，隻見老武生手裏握著把弓箭，又有三支箭已經上弦了。
很明顯，我們再敢往前跑，這三支箭就射在我們兩人一狗身上了。
眼看著小兵小將已經追過來了，那些看戲的觀眾也全都鴉雀無聲的坐著，甚至連回頭看熱鬧都沒有。
“混進去！”
我喊到。
我們現在都是花臉，混進去肯定找不到我們了。
“好！”
文東說著用力一撞，撞開了前來緝拿他的一個小兵，往看戲觀眾裏衝。
我也貓著腰往人群裏鑽。
鑽進去後，我推開一個小生觀眾，占了他的位置。
“幹什麽啊？你推我幹嘛？”
那小生竟然把我拽開。
我愣住了，本來還以為他們沒有意識的傀儡靈體，看來都是裝的！
我又去占別人的位置，而文東那邊也擠亂套了。
亂了好！亂了就找不到我們兩個了，我繼續製造混亂，現在才發現，所有觀眾都有自己的意識！
“停！”
老武生大喝一聲，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入座！”
老武生喊到。
我馬上搶了個凳子坐下。
所有的人都坐下了，我現在也不知道哪個是文東了。
老武生掃著觀眾席，指了兩個地方，說道：“你們兩個武淨起來！”
兩個武淨觀眾站了起來，我這會才想起來，剛才在看見一個跟文東同樣臉譜的靈體，二選一，文東這下麻煩了。
小兵小將把他們兩個押到台上。
老武生指著其中一個武淨，說道：“前一出戲，唱的是哪出？”
“長阪坡！”那武淨回到。
老武生點點頭，擺手道：“回去吧！”
另一個武淨很明顯就是文東了。
文東連忙說道：“不公平，你怎麽不問我！”
“好，那我問你，長阪坡前麵唱的是什麽？”
“啊？”文東顯然沒想到問題不一樣，於是帶著一絲賭一賭的語氣說道：“華容道！”
“錯了！是三岔口！”老武生抓著文東的肩，把他丟上了台。
文東站在台上，看著雖然有點緊張，但是好像也沒那麽怕。
老武生又看向觀眾席，武淨隻有兩個，但是跟我一樣的小生可多了去了。
“所有小生！過來！”老武生嗬斥到。
我慢慢站起來，跟著其他小生一起走上前，站成一排，我瞥了眼，估摸著有十幾個！
我站中間，無論他從哪頭問起，問到我這個位置，今晚的曲目基本上應該都說完了，我隻要記牢就行了。
老武生卻不從頭問起，在外麵麵前走來走去，觀察我們的臉色，指著其中一個問道：“三岔口之前是哪出！”
“定軍山！”那小生回答的很快。
“好，回去！”
“遵命！”
那小生馬上回到觀眾席。
老武生又指定了一個小生。
“定軍山之前，是哪出？”
“林衝夜奔！”
“好，回去！”
老武生慢慢的走到我跟前，盯著我的臉。
這時我注意到我旁邊的小生已經開始害怕的抖了起來。
我想到，這些陰靈全都這麽隨眾，不敢做出任何異於其他人的反應，就連我被捕快攻擊時，拍手喝好，他們也全都跟著一起喝好。
原來反應異常的那個會被點名叫上台演兩下！看隔壁小生嚇成這樣子，隻怕的下場不大好。
想不到我都畢業兩年了，還再次體驗到小時候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恐懼。
老武生盯著我，問道：“林衝夜奔之前，是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