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愚本來就是來買醉的,那有人陪她喝還能拒絕?

拿起桌上那瓶剛開完的酒“咕咚咚”就幹了小半瓶子下去,擦了擦嘴,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我結婚了!我他媽和殺我兩個弟弟的狗男人結婚了!”

喊出這一句後,她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砸落到桌上,“我爸我媽說的沒錯,我兩個弟弟就是讓我害死的!我要是沒和陳健那個王八蛋談這場戀愛,他們就不會死,我是楊家的罪人,嗚嗚嗚…”

話音落下,她手裏攥著酒瓶子,人卻已經趴在了桌上,嚎啕大哭起來,悲涼而又自責的哭聲不說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吧,但也讓屋裏的人一陣心酸。

陳剛聽著她的哭聲眼眶通紅,我看得出來他是在強忍著沒讓眼淚落下來,就一直在那兒喃喃著:“對不起,對不起…”

我知道他為啥要說對不起,楊子愚心裏也明鏡似的,可這丫頭倒是個恩怨分明的。

哭了半天把頭抬起來了,淚眼婆娑的看著陳剛說:“你說啥對不起啊?又不是你的事兒!沒認識你們之前,我倆弟弟就遇害了,他們的死咋怪也怪不到你頭上去。其實說到底還是怨我,我咋就眼睛瞎成這樣,和那個王八犢子好上了呢!”

說著說著,她又開始喝,桌上一點菜都沒有,全是酒,我一看這麽喝哪行啊,這不是照死了喝嗎?

趕緊讓趙衛平開車出去買點燒烤回來,我們也扯脖子一大天沒吃了,這會兒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趙衛平說啥不接我給他的錢,非說這頓他請,我也沒和他撕吧。

整個屋裏,我最佩服的就是玉笙寒,除了楊子愚到門口時,跟著她的那幾隻小鬼兒被迫留在屋外他撩起眼皮看了兩眼,全程再就沒任何反應了。

他穩如泰山一般坐在客廳看電視,就好像沒看著沒聽著一樣,專注的把我們所有人都當成了透明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電視,正在看電視裏播放的《僵屍道長》。

等趙衛平拎著兩大方便袋的燒烤走進來時,陳剛和楊子愚倆人已經一人幹進去一瓶酒了。

好在倆人誰都沒賓我,我也就沒跟著喝,坐在那兒聽著楊子愚大吐苦水。

從她嘴裏我又得知了另一個真相,原來她和陳健能搭上也不全是她自己的意思,更有她父母從中授意。

原本陳家和楊家之前就有合作,但是陳家的生意這兩年一落千丈,楊家父母就動了收購陳家公司的心思,可又不想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就極力撮合陳健和楊子愚,想著借姻親關係狠狠殺價。

反正這兩口子是沒安啥好心,但沒想到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兩家人都居心不良,唯獨犧牲了善良單純的楊子愚,還有無辜的雙胞胎兄弟。

但事情發展到今天這種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們不可能承認是自己的錯,反倒把責任全都歸咎到了楊子愚身上,無非就是找個替罪的羔羊,平衡一下他們的心態。

說起來楊子愚也有錯,錯在眼睛不夠亮,也錯在對父母的要求百依百順,隻為能得到他們的肯定。

究其原因是她太需要父母和家庭的認可了,所以才會和陳健轟轟烈烈的談起了戀愛,最後卻踩進了別人的圈套。

聽著她的哭訴,我是真的挺替她心疼的,不由感歎一聲,重男輕女是真害死人。

這頓酒基本上就是楊子愚單方麵的訴說,喝到二半夜的時候,她也醉的一塌糊塗,哇哇一頓吐。

陳剛有心想照顧照顧她,可他自己也醉的不輕,走路都散腳了,最後這個任務就落到我頭上了。

這姐們醉了是真能折騰啊,一直吐到淩晨三四點才算睡下了,我這連著熬了好幾天,差點沒給我困死。

好容易爬上床睡覺了,結果一個電話又把我給吵醒了。

摸起來電話一看,是一個生號,我睡的迷迷瞪瞪的還以為是誰打錯了,摸著黑就給掛了。

可對麵那人極有鍥而不舍的精神,一遍又一遍的打,一頓把給我整精神了,沒好氣的接起來電話,吼了一嗓子:“有毛病吧?大晚上的打電話,家裏死人等著出殯是咋地?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了?”

對麵那人被我罵愣了,好半天才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小商,脾氣怎麽這麽大?吃槍藥了?”

聽到這個有點熟又不是很熟的聲音我愣了一下,開始在腦海裏瘋狂搜索著認識的人,可好半天都沒想起來是誰。

況且我手機剛買,號碼雖然沒變,但好像也沒幾個人知道啊。

這也不是長白山大哥的聲音,那會是誰呢?

正想著,對麵的人好像也明白了我的困擾,笑嗬嗬的報出了一個名字,“我是沈忠!”

哎媽呀,我就說咋想不起來呢,原來是這位老先生。

莫名奇妙到了一次長白山,我都把他的事兒給忘的死死的了,當時幸好留了個電話。

那時候想著第二天就能把手機配上,誰能想到中間出了岔頭?這都過去好幾天了,也不知道他那邊出沒出啥事兒,不過看這個點兒了他還給我打電話,估計是肯定出事兒了。

想到這兒我趕緊問:“沈先生,是出什麽事兒了嗎?”

電話那頭沈忠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叫什麽沈先生,見外了!你要是不嫌棄我是半個廢人,就叫我一聲哥吧。我這邊是出了點事兒,你看你要是方便的話,現在能來我公司一趟嗎?我讓司機去接你!”

聽他說出事兒了,我二話沒說就開始穿衣服,然後推著睡成死豬一樣的陳剛,“行,忠哥,那你讓司機過來吧,這個點我這邊不好打車。”

沈忠聽我答應的痛快似乎挺高興的,說了聲“一會兒見”就把電話掛了。

陳剛嗬欠連天的坐了起來,酒還沒完全醒呢,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大晚上的幹啥啊?”

我一邊穿褲子一邊說:“趕緊起來,沈忠那邊出事兒了,咱倆得過去一趟。”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反問:“沈忠?誰是沈忠啊?”

等話出口,他也反應過來了,激淩一下子就精神了,然後麻利的開始穿衣服,“他出啥事了?不會是你說的那個死氣吧?”

電話裏沈忠沒說,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應付了他兩句,我倆就下樓了。

玉笙寒早被我倆給整醒了,看我倆要出門就問我倆幹啥去,我簡單和他說了一下,他就一起跟出來了。

多個人肯定就多一份保障,我當然不會攔他。

我們仨剛到樓下打開卷簾門,一輛帕薩特就呼嘯著停到了店門口,司機搖下了車窗,一臉焦急的說道:“是商先生吧?快上車,沈連長那邊出大事兒了!”

他連車都沒下,臉白的跟張紙似的,我看他握方向盤的手都哆嗦了,想來事兒是挺嚴重的。

看他都這樣了,我們也沒耽誤,趕緊的就坐上了車。

一路上司機把車都快開飛了,也就十多分鍾吧,就趕到了地方。

路上的時候司機簡單把情況給我們說了一下。

沈忠開的是一家安保公司,規模不是很大,手底下能有個二三百人吧,業餘的也接接押運、保鏢的活。

他們公司全都是退伍轉業的軍人,素質過硬,口碑有保證,所以生意一直都不錯。

前段時間他們剛剛接了一單生意,從雲南押送一批古玩到春城的古玩商城。

貨物到了之後要先在他們公司總部保管一段時間,等待鑒寶專家驗看過之後,商城才能接收。

結果就在保管的這段時間裏,他們公司出事兒了,目前為止,已經有七個負責看守古玩的人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