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沈忠的車走遠,陳剛壓低了聲音對我說:“浩子,我咋老覺得有人跟著咱呢?”

一聽他也有被盯梢的感覺,我馬上就警惕起來,“你也感覺到了?我還以為是我心理作用呢!”

說著我就東張西望起來。

我們這條街很偏僻,道也是那種直筒子的道,差不多三四百米的地方有一個拐角。

看了好一會兒,一條街上都沒幾個人,除了在樓底下納涼的幾個熟悉的大爺大媽再沒看見生麵孔。

道雖然是直的,但這條街有好幾個小區,有些小區還是隨便進的那種,所以不排除盯梢的人躲起來了。

都說未知的危險是最讓人恐懼的,我這會都已經感覺毛骨悚然了。

陳剛一邊掏鑰匙開門一邊說道:“應該不會是心理作用,憑我這麽多年打架的經驗,我幾乎可以肯定,就是有人跟著咱,我仿佛都能聞到空氣中的危險氣息了。”

門打開後,裏麵傳來一股灰塵的味道,我們出去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沒人打掃,滿屋全是灰。

可我們也沒顧上去打掃,直接上了二樓,偷偷躲在了窗戶旁邊,小心翼翼的往外麵打量,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

隻是盯了足足有半個小時,也沒看到一個人影,這讓我又覺得是不是我和陳剛的感覺出了錯。

這時玉笙寒開口了,“不可能有人跟著吧,我的耳朵很敏銳,沒發現什麽聲音。”

老忘川也說沒感覺到任何異常,還說我倆是被秦風給嚇的神經敏感了,然後就嚷嚷著要吃東西,他餓了。

他好頓抱怨,說飛機上的餐食難吃不說,量還小,他連一根腸子都沒灌滿。

一看確實沒啥事兒,我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鬆下來了,應他所求趕緊就點了外賣。

在北京我們就都重新買了張異地卡,要不聯係實在太不方便了,這還是楊子愚提議的。

反正現在卡都是全國通用了,手機又都有雙卡雙待的功能,大不了回去補辦了原來的卡號,兩張卡一起用著唄,現在咱也不是用不起兩張卡的人。

趁著外賣到來之前我們四個一起動手開始打掃房間,沒多一會兒,樓下就打掃的差不多了,而就在此時,屋子裏忽然刮進來一股陰風。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清風堂主子恒,隻不過他沒了往日的風度翩翩,造的相當狼狽,一頭清爽利落的短發都毛嗆嗆的,活像是頂了個雞窩,臉色也煞白。

一看見我子恒就斷喝出聲:“小浩子快回家,老弟馬出事兒了!”

聽說我爺出事兒我心當時就一折個,外賣也不等了,二話沒說就往外跑。

剛一出門就和人撞了個滿懷,正是外賣員。

我現在對外賣員都有心理陰影了,本能反應一拳就揮了出去,把人外賣小哥兒也給嚇了一跳,趕忙往後退了幾步。

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收回了拳頭。

外賣小哥兒一臉謹慎的看著我說道:“是你先撞的我!”

隨後跟出來的老忘川急忙把話茬接過去了,還從他手裏接過了外賣,“他認錯人了,沒事兒沒事兒,你走吧,我們這有急事兒呢,不好意思啊!”

外賣小哥這才鬆了口氣,騎上電動車一溜煙就跑了。

這麽耽誤一下子我也稍微冷靜了點兒,趕緊回屋拿手機給趙衛平打電話,讓他開車送我回家。

結果還沒等我電話撥出去呢,張自立和孫銘開著車就來了,一看我們火急火燎的趕緊就問咋了。

他倆開來的是一輛房車,這不回家都跟自個媳婦交待了一下,趕緊就往我這跑。

我也沒功夫給他倆細解釋,鑽上車就讓他倆送我回老家,他倆也識趣,知道這肯定是有啥大事兒發生了,沒多問,開著導航就往家趕。

路上的時候我一直給家裏打電話,先是打我爺的,後是打我奶的,可無一例外全都沒人接。

子恒就給我撂下那麽一句然後化成一陣風就跑了,拿手機的功夫我還特意往堂單上看了一眼,坐堂的人一個都沒在。

換句話說就是我家堂口現在是空的,所有仙家都不見了,讓我連打聽消息都沒處打聽去。

緊趕慢趕,趕到家的時候也一個多小時了,一路上所有人都憂心忡忡,就連向來好吃的老忘川都沒心思吃飯了,就給那兒一直瞅我,應該是在觀察我的麵相。

但顯然他也沒看出啥來,所以眉頭一直緊皺著。

左鄰右舍看到我回來了,全都湊過來跟我打招呼,還問我是不是我把我爺我奶給接走了,家裏咋一直沒人,都好幾天沒見著了。

我看著守門的鎖將軍,掏出鑰匙打開了門,結果一進院子就看到屋門大敞四開的,屋裏卻一點兒人氣都沒有。

陳剛和我分頭找,他去了以前供老仙兒的屋子,我則是直奔主屋,一進屋我就發現桌椅板凳翻的翻,倒的倒,上麵還有利器砍過的痕跡,就連炕革都被劃出了不少口子。

這是入室殺人?可屋子裏雖然滿目瘡痍,卻並沒發現血跡,換句話說就是我爺我奶至少沒在這屋傷著。

所有屋子我翻了一遍,也沒發現任何線索,趕緊就往外跑,看陳剛那邊有沒有啥發現。

陳剛也正從之前供奉老仙的屋子跑出來,麵色嚴峻的說道:“裏麵翻箱倒櫃的,有打鬥痕跡,看起來像是人為的,但我好像感覺到了狼家人的氣息,就是時間應該挺長了,味兒太淡了,有點不確定。”

張自立馬上接口道:“先報警吧,屋子被翻的這麽亂,還有打鬥痕跡,肯定不能排除人為的可能。兩個老人都那麽大歲數了,哪兒能經得起這麽折騰?雖然沒看到血跡,但我估計二老也有危險了。”

我抿著唇思索了片刻,同意了他的提議。

這肯定是有人禍跟著,要是神鬼之類的不可能把屋子整的這麽亂。

另外我爺做了那麽多年弟馬,道行也是挺深的,別看仙家沒在這邊,但對付幾個小妖還不成問題。

除非來的是狼天熊和狼天龍這哥倆,要不一般的還真未必是我爺的對手。

既然是人禍,那肯定不能私了,報警是最好的選擇。

趁著110還沒到來之前,我讓陳剛請神兒,結果直到110出警,仙兒都沒請下來,我就這麽和我堂上所有仙家失聯了。

做完了筆錄之後,我們就被打發回來等消息了,我坐在冰涼的火炕上愁容滿麵,煙一根接一根的抽。

陳剛還在試著請神兒,可這都倆小時過去了,他嗓子都唱啞了,也沒請來一個仙兒,我不由有些埋怨子恒。

你說他都跑來通知我了,咋就不能給我留點兒有價值的線索,至少讓我知道我的敵人到底是誰啊。

雖然我覺得這事兒可能跟愛新覺羅家族脫不開關係,但還有一個不定時炸彈的韓棟呢,誰知道他是不是搶先一步來到了東北,抓走了我爺我奶來報複我?

一直枯坐到後半夜,我也沒理出個頭緒來,心煩的要命。

陳剛終於停下了請神兒,啞著嗓子罵了句“操”就吼道:“不管了,先殺到愛新覺羅家去,問他們要人!反正我感覺到了點狼家人的氣息,肯定跑不了他們,就找他們算賬。”

我也是這樣的打算,但家裏這邊我又怕有信兒,我們來回的趕怕趕不急。

張自立可能看出我的為難了,馬上說道,“我留守,辦這樣的事兒我們拿手,警方那邊我去溝通,一旦有二老的消息,我馬上聯係你。讓孫銘給你們當司機,想幹啥就去幹吧,但你們一定要控製自己,沒有證據的前提下盡量別動手,畢竟是法製社會。”

我點了點頭,正準備上車往省城趕,結果還沒等出門兒呢,門外忽然刮進來一股巨大的陰風。

炎炎夏日,愣是讓這股巨大的陰風給刮的刺骨生寒,所有人都不由的抱起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