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些也不是嚇唬院長和那個科室主任,人家那男鬼已經明確說了,要殺光他們這裏所有人。

新成的厲鬼,要不是心存著極大的怨念,一般不會這麽凶。

他們這時候意識還不是很清醒呢,通常都是執著著一個念頭,找害死他們的那個人去報仇。

要不為啥民間會有七天回魂的說法呢?

就是因為新死之人通常都是渾渾噩噩的,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七天的時間是讓他們認識到自己已死的事實。

但這個男鬼就有點不尋常了,我那時候腦瓜子亂糟糟的也沒細琢磨,光想著自己殘廢了的事兒。

現在回想起來裏麵有好多詭異的點,就比如一開始他是三魂離體,而且這三魂還不聚攏,七魄還留在體內。

正常情況下,人一死三魂七魄是會同時離體的,絕不會分開,那他為什麽又會三魂分散離體?七魄又繼續留在體內?這是死的有多不甘?

院長被我忽悠的十分焦慮,在屋裏直轉圈,“就沒有辦法滅了他嗎?我有錢,我給你錢,你要多少?說個數就行!”

錢錢錢,又是他媽的錢,我聽的夠夠的。

這倒不是我有多高尚,不愛財之類的,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也不是啥錢都掙的,特別是這種涉及到因果的錢。

我就冷眼看著他,也懶得搭理他了,伸手指了指門口,意思讓他滾。

可院長明顯沒明白我的意思,還在那比比劃劃的報價呢,價錢從一開始的十萬,直接飆升到了一千萬。

我他媽就尋思了,他就是一個醫院的院長,哪兒來的這麽多錢?估摸著都是收的黑錢。

別看他不是政府部門的大官兒,但是手裏的權力也不小,那決定著人的生死呢,黑心錢肯定也沒少掙就是了。

這麽一想我更不願意搭理他了,任他跟個陀螺似的在我麵前轉,我一句話都沒說。

陳剛被他磨嘰的煩了,撲棱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一邊一個拎著倆人的胳膊就往外撇。

可門剛一打開,一陣陰風“嗚”的一下子就刮了進來,緊接著我就看到一道黑影鑽進了科室主任的身體裏。

科室主任被上身之後一張臉頓時猙獰起來,嘴角邊拉扯出一個僵硬而又機械的弧度,嘴裏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桀桀怪笑,就連他臉上那副金絲眼鏡都閃著冷冷寒光。

我猛地一拉陳剛,把他給拉了回來,衝著院長冷冷一笑,“不用我和你說了,人家現在來找你了,你們倆自己嘮吧,啊,好好嘮!”

那隻男鬼借著科室主任的嘴厲聲吼道:“嘮個屁嘮,他們這家黑心醫院,打著治病救人的旗號,實則是害老子的命來了,我沒什麽和他嘮的。”

話音落下,他就伸出了一雙帶著長長指甲的手,猛地掐向了院長的脖子,“老東西,還我命來,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那院長一看事兒不對,滋溜一下就鑽到了老忘川身後,死死抱著他的腰不撒手。

估摸著他是看忘川和尚剃著光頭,還點著戒疤比較有安全感,所以直接躲他身後了。

可老忘川多滑啊,趕緊就把他往前推,還專門往那科室主任手底下推,“來來來,人在這兒呢,我給你送上門來了。”

多損?啊?多損?院長就這麽被他給送上了斷頭台,被科室主任死死掐住了脖子,反正又不是我兒女,殺人的也不是我,我可是一點兒都不心疼。

這院長也是個慫包,男鬼的鬼爪剛挨上他脖子,他哏嘍一聲直接暈過去了,隨後我們就看到他身子底下流出了一灘黃水。

操,尿了!

我一看院長人已經暈了,那就沒必要再嚇唬他了,趕緊製止了男鬼繼續行凶。

我抓著他的手,語重心長的問:“大哥,我知道你的死有冤情,能跟咱們說說不?你看你這一身的怨氣和戾氣,這以後咋投胎啊?咱犯不著為這幾個人渣把自己的下輩子都給毀了是不?”

男鬼一開始聽不進去我的話,說啥都要先宰了院長,一邊歇斯底裏的大吼,一邊狂飆眼淚,真是嗷嗷的哭。

從他斷斷續續的罵聲中,我也聽出來點問題,貌似他本來得的是小病兒,到醫院一化驗血結果大夫給出的答案是重疾,說是肝癌。

他生在一個偏遠的農村,每日過著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全家就靠著種地生活。

家裏呢有三個孩子,上麵還有六個老人,分別是他父母爺爺奶奶,還有嶽父母兩口子,負擔多重就不用說了。

關鍵是他們家人還全都沒有醫保,一旦得了重疾,這抗風險能力就可想而知了。

這大哥一聽是要命的癌症,當時就傻眼了,二話沒說,直接就要放棄。

因為他知道治療癌症需要一大筆錢,小康家庭可能都會因此而傾家**產,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貧困的農村家庭?

可就在此時,就是這個院長出麵了,說考慮到他的家庭情況,可以免費為他做手術,展現人間大愛什麽的屁話講了一大堆,反正都是官話套話,你懂的。

當時把這大哥感動的一塌糊塗,都給院長跪下了,說世上還是好人多之類的。

就這麽地,他順利入院了,前三天那就是一頓檢查,他也不懂啊,反正人咋安排咋是。

接下來就是院長的騷操作了,說是他這個病啊已經挺重的了,他們醫院是可以免費為他做手術,但是風險他得自己承擔,如果願意,就簽一份風險責任書。

大哥一聽這事兒也正常啊,那總不能得了好還讓人家承擔風險啊,於是就讓他媳婦把字給簽了。

隨後他就躺上手術台了,隻是這一上手術台,他就再也沒醒來過。

從他的話裏我就得到了這麽多信息,再多的就沒有了,但我們知道事情的真相卻遠遠不隻如此,否則這麽好的事兒為啥他會以怨報德呢?

我和陳剛是橫扒拉豎擋著,才把他給控製住,我苦口婆心的說道:“大哥,大哥,你先歇歇,跟咱先嘮嘮到底咋回事兒行不?你放心,他們要是真存了害你的心,我保證給你個說法行不?”

說到底我還是可憐他,不想他斷了輪回的路,另外一個也不想他濫殺無辜。

那一整個醫院的人也不能都該死吧?可他現在已經被仇恨迷失了心智,一旦鑄成大錯,就難以挽回了。

那大哥折騰了這一陣子,一看屬實整不過我們,也就沒再撕吧,歎息了一聲,開始嚎啕大哭。

陳剛一看馬上把我們還沒吃完的酒菜給他端來了,就看他狼吞虎咽的一頓吃,末了又抽了兩根煙,這才開口娓娓道來。

這期間陳剛也把我家老仙兒給請來了,來的人正是黃家黃雲傲,我的暫代護身報馬。

黃雲傲是來鎮場子的,和他也比較好溝通,另外一個他手裏有第一手的情報資料,我們也能辨別他話裏的真偽。

大哥吃飽喝足就開了口,把後麵的事兒都給我們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來他其實得的並不是什麽肝癌,隻不過就是很常見的脂肪肝,但是化驗血的時候和醫院裏一個尿毒症患者各項指標全都對上了。

那個患者已經到了非移植腎髒不可的地步了,再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就得死,而據說這個人就是和院長通話的那個什麽主任的兒子,具體是哪個部門的主任咱就不知道了。

但這個消息也好查,回頭隻要讓沈忠使點小手段,就能把人給挖出來,我就讓那大哥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