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千仇麵容冷肅,眼底無波無瀾,“還有八條命!”
話落,他又是一槍朝貓妖紮了過去,那股狠戾勁是個人都會感覺心驚膽寒。
可我卻從他那雙平靜無波的雙眼裏讀到了些什麽,特別是他回首的又一槍。
這麽說吧,憑他的水準,別說隻是之前受了傷,就算是生死一線了,也絕對不帶紮歪的,但這一槍我卻分明看到他的槍尖偏了三寸,避過了貓妖的要害。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怎樣的糾葛,但從兩人簡單的對話中多少猜出來一點,似乎是貓妖之前被胡家所救,還允許他在鐵刹山修行,更有專人傳授他修煉法門。
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叛出鐵刹山了,而且是在胡家生死存亡之際,給了胡家乃至常家致命一擊,所以常千仇恨他。
我有心想要阻攔一二,給貓妖個解釋的機會,但看常千仇那不死不休的狠戾,想想又算了。
背叛在我心裏也是不可饒恕的過錯,更何況還是在生死之際背後捅刀子?
這樣的事兒無論放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不可饒恕的,與漢奸無異啊。
貓妖仰天長嘯,“啊…對,我欠你們所有人一條命,來啊,殺我啊!”
我看得清楚,他是真沒想躲,就挺直了背脊給那站著,眼底是破碎的哀傷和絕望。
然而就在此時,“喵嗚”一聲,那隻原本可以逃命的大黑貓不要命似的飛撲過來,擋在了貓妖身前。
幸而常千仇這一槍故意紮偏了,否則黑貓連同它肚子裏的貓崽都得死這。
但即便如此,黑貓也被鋼槍給刺破了肋骨上的皮,被常千仇給竄了糖葫蘆了,淒慘嚎叫著。
貓妖終於動了,他一把將大黑貓給撈進了懷裏,憐惜的看著它,“黑丫,你怎麽這麽傻!誰讓你替我擋的?這是我欠胡家的,也是欠常家的,我心甘情願赴死!可你不能,你還懷著我們的孩子呢!”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的眼淚也落下來了,俊美非凡的臉上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滴落到黑貓身上。
黑貓安靜的窩在他懷裏,低低的“喵”了一聲,像是哀啼,又像是在撒嬌,說不出的婉轉嬌媚。
我愣是從一隻貓的嘴裏聽到了嬌媚聲,真是邪了門了。
此時陳剛早已經站在了我身側,抽抽著臉湊到了我耳朵邊,“浩子,你覺不覺得那隻貓的叫聲很像一個妖媚的女人在撒嬌?”
剛才打鬥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問我尾巴的事兒,我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現在又開始好奇起黑白貓的戀愛了。
我翻了他一眼,鄙視的道:“單身久了,你看隻貓都眉清目秀!”
陳剛“切”了一聲,捶了兩下胸口自豪的說:“哥現在可不是單身狗,咱也是名草有主的人了,倒是你,稀罕人淩飛星,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真不爺們!”
“……”我特麽竟然無言以對!
閑話了兩句,我倆就又看向了戰場。
常千仇看到貓妖抱著黑貓一隻眼睛掉眼淚,手都顫抖了,終於沒再試圖紮下第三槍。
屋子裏就這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隻是間歇性的傳來兩聲“喵喵”的叫聲,都是黑貓發出來的,我就看貓妖一直在點頭。
戰事暫歇,我湊到了常千仇跟前,小聲嘀咕:“常堂主,這啥情況啊?你和這貓妖是舊識,還有仇?”
常千仇緊抿著嘴,看也沒看我一眼,更沒理會我的八卦,就那麽冷冷的盯著兩隻貓秀恩愛。
得,我這又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退到一邊去了。
足足過了差不多能有五分鍾,常千仇才把臉扭到了一邊,“當初你欠我一命,現在我也取了你一條命,我們之間兩清了!但是你給我記住,背叛鐵刹山的事還沒完,他日再見,你與我之間隻有闡截二教之仇,再無私誼己恨,你走吧!”
貓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唇,欲言又止,最後終是一句話都沒說,臉上是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一個旋身,帶著黑貓消失在原地。
我剛想張嘴製止他的離開,就聽常千仇喝道:“他日你若再敢做出為禍人間之事,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必要找到你,親手取你的另外八條命!”
空氣中傳來貓妖遙遠的回話聲,卻並不是向他保證什麽,而是幽幽一聲長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衷,我從不曾背叛鐵刹山,更不曾背叛三爺!”
常千仇緊咬著牙,再未說隻言片語。
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平靜,高大的身軀微微佝僂著,眼皮也是半睜半閉。
看他那出,我就知道肯定是勾起他久遠的傷心事了,可什麽事我也不了解,更無從勸解。
索性直接用別的事兒來轉移注意力。
我耍寶似的湊到他麵前,故意哭喪著臉指了指我屁股上多出來的九根尾巴,“常堂主,這咋整啊?我咋出去見人啊!”
果然,常千仇收起了悲傷,凝眉向我看了過來。
這一看,他忍不住破功了,嘴角向上拉扯,露出一絲極不明顯的笑來,“你媽留給你的寶貝總算是被激發了出來,這是好事!日後要多加練習,慢慢的你就能收放自如了。至於方法…”
話至此,他停頓了一下,眼角抽了抽,“你咋整出來的啊?”
我也沒瞞他,直言相告是挑了《玄門異術》中的一段心法,結果就把狐狸尾巴給露出來了,不過能放不能收。
常千仇滿頭的黑線,瞅瞅陳剛,又瞅了瞅我,最後撓了半天的下巴,“這胡家的法門我也不知道,特別是九尾狐的,他們都有一套特殊的修煉方法,就是胡三太爺都未必能知道怎麽收回!”
想了想,他指著陳剛說道:“你不行讓剛子把衣服脫下來給你遮一遮吧,小心這樣出去讓人當怪物給你逮了!”
講真,我倒是不怕別人逮我。
現在這奇裝異服多了去了,還有玩cosplay的,人們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也都變強大了。
我就是真這身走出去,頂多招來點異樣的目光,肯定不會引起轟動就是了。
就是這尾巴太大太長了,我走路都容易踩上,太礙事兒了。
拿剛才打仗的時候來說吧,拖的我動作都變慢了很多,還直絆腳,踩著尾巴還挺疼,剛才就踩了好幾腳。
左右思量了一番,我腦子裏猛地靈光一閃,抬眼看向了陳剛,“剛子,你後背一整出來那個鳳凰虛影咋收回去的?”
我、陳剛和玉笙寒,我們仨身上都有大妖的血,而且陳剛和玉笙寒都在遭遇危險時曾經顯現出來過,陳剛是後背展示鳳凰虛影,第一次還露出過金色的耳朵。
玉笙寒同樣是耳朵,腦門上還曾經出現過“王”字,但後來都自己消失了。
我不知道他們是用了啥方法收回去的,還是時間到了自己就沒了,所以趕緊就問。
陳剛撓了撓頭,一臉的我也很茫然,“不知道啊,我也沒學過啊,它就自己消失了!”
他這麽一說我倒是放心了,估計時間到了,它自己就消失了,那我就先在這等等吧。
從天黑等到了天亮,我這九根毛茸茸的大尾巴也沒消失,這可把我愁壞了,倒是把他們一群人給逗的直樂。
我一看這麽幹等下去不是辦法了,就開始用《玄門異術》裏的心法挨個試。
好在我記性好,背東西不說過目不忘吧,也差不多少,裏麵的心法我幾乎沒有錯漏的。
就這樣,我在這邊一個個試心法,陳剛那邊去給二姑家修水管子,裝燈泡。
不管咋說,就算以後賣房,那也得把硬件裝好啊。
直到趙衛平等人去而複返,我總算把尾巴給收回去了。
不隻收回去了,通過這次挨個運行心法,我還得到了不少收獲,不隻學會了操縱尾巴,對五行之力和太極旋渦也都有了新的認知,真可謂獲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