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子?剛子?”情急之下我不停的呼喊著,眼光四下亂轉,看到的卻隻有鏡子裏我自己焦急而又慌亂的臉。

而陳剛——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狠狠砸碎了一麵鏡子,卻發現了更多的我出現在破碎的鏡子中,散落一地。

血鏡之中反射出來的我的模樣是那麽的猙獰恐怖,仿佛是一隻吃人的惡魔。

就在此時,又一道人影飛快的閃過,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接著我就感覺身體一輕,四周的景象忽然變了。

這裏沒有狹長的甬道,也沒有難聞又刺鼻的味道,有的隻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空**。

操,我這是被拉進鏡中世界了?

這下陳剛的消失有解釋了,肯定也是被拉進了鏡麵。

隻是我們倆是不是在同一個鏡子裏就不好說了,我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音量也放輕了,“剛子?剛哥,你在嗎?”

沒人回應我!

看來我們是被拉進了不同的空間。

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著,腳底跟就好像踩到了棉花上,深一腳淺一腳的。

不行,我不能被困在這裏,必須要找到出口。

我四下打量著,卻發現鏡中世界除了血紅還是血紅,眼前的一切就好像被血洗禮過一般,除此之外隻有一片空**。

出口在哪兒?

“蝴蝶兒飛去,心亦不在,淒清長夜誰來,拭淚滿腮,是貪點兒依賴,貪一點兒愛,舊緣該了難了,換滿心哀…”

淒婉而又哀傷的歌聲猛然間從四麵八方響起,無孔不入的鑽進了我的耳朵,攪的我心頭一陣煩悶,有種結束生命的衝動。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匕首已經抵在了喉間,嚇的我“當啷啷”一聲扔掉了匕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歌聲還在繼續,我念起了《淨心咒》,卻絲毫不起作用,依然心煩意亂,絲毫抵擋不了那無孔不入的淒婉歌聲。

為了緩解歌聲的影響,索性我也唱了起來,“大河向東流,你有我有全都有,說走咱就走…”

我耍了一溜十三遭的虎,可愣是沒起任何作用,心中的煩悶和想哭的感覺一點兒沒有緩解,相反還更嚴重了,倆手已經不知不覺的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操!”我大罵了一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掐在脖子上的手給放開,隨後開始暴走。

我捏緊了拳頭,一點兒都不敢放鬆,生怕哪時一個不注意,就又開始自殺行動。

東奔西走了半天,可愣是沒找到一個出口,這裏就是一處開闊的空間,四周都是紅茫茫的一片,而那詭異的歌聲也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讓我想打一架都無處著手。

最後我又回到了原點,幸好我當時留了個心眼兒,在我被傳進來的地方扔了一支熒光棒標記位置。

坐在那裏我開始思考對策,這麽無頭蒼蠅似的亂跑肯定不是辦法,而且我現在倒是不擔心我自己,更擔心的是陳剛。

目前來看,他肯定也是被拉進了鏡麵世界。

好歹道門的東西我懂的比他的多,應付起突發狀況也比他得心應手,他要是在鏡中世界自殺,那麻煩可就大了。

幽怨的歌聲還在繼續,我集中注意力去聽歌聲的來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這歌聲是離開鏡中世界的關鍵。

足足聽了差不多得有十來分鍾,我終於聽出點門道來,盡管這中間我已經無數次想要拿匕首把自己給戳成爛桃了,但終歸在關鍵時刻停住了手,也確定了歌聲的來源。

起身,我閉上眼睛往歌聲的來源處走去。

別說,眼睛一閉上我就感覺進入了一種空靈狀態,而且心裏沒底的感覺也不見了,就順著心意往前走,莫名的發現那種腳底無根的狀態竟然也消失了。

能感覺出來,我走的一直是條直線,足足走了差不多能有二十來分鍾,歌聲已經就近在咫尺了。

我沒睜眼,徒手往虛空一抓,就聽到一聲倉促的驚叫聲,歌聲也在此時戛然而止。

感覺到有一個冰寒的東西被抓在掌心,我這才把眼睛睜開,露出近乎猙獰的笑容,“你他媽倒是再唱啊!”

睜開眼我才發現,被我捏在手裏的正是一麵小鏡子,圓圓的,也就能有鵝蛋大小,邊角異常的圓潤,上麵畫滿了複雜的符文。

這應該就是鏡中陰神了,被我一聲怒問嚇的輕顫了一下,碎片當中露出一張女人的臉來。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簡直都不像是人的,巴巴癩癩的滿是膿瘡,一隻眼睛隻有白眼球,沒有黑眼瞳,另一隻眼睛就是一個血洞,裏麵爬滿了蛆蟲。

鼻孔當口還在往下滴著血,鼻尖已經被削掉了,下巴掉了一半,露出半邊血淋淋的牙花子,齒縫當中都滿是血汙。

露出的半截脖頸,上麵長滿了屍斑,詭異的是,這麽流血,脖子上卻是幹幹淨淨,沒有一絲血跡。

要不是一頭的長發,我幾乎無法確定她還是個女人。

女人沒出聲,用那一隻獨眼死死盯著我。

“你是誰?這裏怎麽出去?”我急啊,生怕陳剛擋不住**已然自殺了。

女人咬緊了牙關,好半天才動了動嘴,一張一合的,半邊牙花子跟著蠕動,別提多瘮人了,“隻要你解開這上麵的封印,鏡像自可破。”

她的聲音十分陰冷,沒有一絲的情感波動,可我卻從她那隻獨眼當中看到了一絲興奮。

這是想忽悠我啊!

我冷冷一笑,“你他媽忽悠誰呢?這上麵的是封煞符文,我要是破了符文,你就能從這鏡像中出來了吧?別以為你躲在鏡子裏麵我就拿你沒有辦法,我既然能找到你的藏身所在,就能把你給打的灰飛煙滅,所以你最好說實話!”

沒有她淒婉的歌聲幹擾,我這會底氣十足。

不就是一麵破鏡子嗎?整不了她還完了。

女人恐怖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恐,很快那隻獨眼恢複成了正常人的眼睛,瞳孔上下翻動幾下,倒吸了一口冷氣:“大王?”

大王?

我還妲己呢!

這他媽都哪跟哪兒啊?

我拇指用力往鏡麵上摳了兩下,“你最好別給我耍什麽花樣!快說,怎麽從這裏出去,要不就別怪我下狠手了。”

她雖然是躲在鏡子裏的,但說到底就是一道陰魂,鏡中鏡的確有點詭異,但也不是沒辦法把她給揪出來。

女人一隻眼睛裏竟然淌下淚來,神色幽怨的看著我,答非所問的說道:“不,你不是他。他比你英武,也比你成熟,更比你有魅力,你應該是他的孩子!那你的母親是誰?”

我操,這特麽又整出一個雞同鴨講來,女人的思維都這麽跳躍的嗎?

我無語,索性也不跟她廢話了,捏起一張道符往鏡麵打了過去。

同時嘴裏念念有詞:“晴如雷電,光耀八極,徹見表裏,無物不伏。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製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急!”

隨著我念動咒語,符咒立時生效,藍光大作,將鵝蛋大小的鏡子包裹其間,裏麵傳出女人痛苦的嚎叫。

可我並沒打算就此放過她,低聲喝問:“你到底說不說實話?告訴你,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則有你苦頭吃!”

女人還是慘叫,可就是不說話,用那隻獨眼陰冷的盯著我。

她雙手抱住了頭,隻是那雙手烏漆抹黑的,上麵滿是爛肉,鏡中畫麵一會兒是她那張恐怖的臉,一會兒又變成了一具白骨骷髏。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我又要開始念誦第二段咒語的時候,女人忽然狂笑起來,麵容近乎癲狂的吼道:“你一定是她的孩子,一定是她!隻有她的種才會這麽狠毒,哈哈哈…該死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