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本來就累,再加上這座山又是濁氣之源,我們幾乎是爬一截就得歇口氣,這一路把我們累的,跟孫子似的。

萬幸的是,雖然一路走來累的夠嗆,卻沒碰到啥危險。

此地陰氣極盛,幾乎寸草不生,當然也沒有其它生物存在。

不過讓我好奇的是,如此精純的陰氣,按說應該是陰魂修煉的絕佳之處,怎麽會連一隻鬼都沒有呢?

淩飛星聽我發問,直接被氣笑了,“你是不是傻?遊魂野鬼能踏足昆侖嗎?早被那些自以為是的牛鼻子給打的魂飛魄散了。如果歸了地府的精魂,又怎會被允許脫離地府跑來此地?”

我被訓的麵紅耳赤,但不得不說她的話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不由一聲歎息:“早知道我就把清風鬼堂的人都帶來了,偷偷給他們送進來,讓他們在此修煉,肯定事半功倍,沒幾年就能功力大漲,說不定我堂上就能多出幾個碑子了!”

淩飛星又是嗤笑一聲,“得了吧,你還想把一堂子鬼修都帶來,能帶進來一個都算我輸!三清之二,西王母,陸壓道人,女媧…皆出自昆侖,但凡有一點點異象,都能引來各方側目,你還想帶一堂子鬼進山,找死呢!”

“那也不一定!”我不服氣的哼哼了兩聲,“昆侖還說是所有妖怪的葬生之地呢,那我和剛子不也都進來了?雖說一路艱難險阻,可也平安到這兒了!所以呀,這世上就沒有偷不到的果子,隻有不用心的賊!”

“……”第一次,淩飛星讓我說的啞口無言,輕哼了一聲,就不搭理我了。

一路嘮著嗑,倒是緩解了勞累。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我們是深有體會了。

從山頂上望下去,壁立千仞,陡的都快成直角了,不過看到下方綿延的三種氣息繚繞糾纏在一起,形成七彩霞光,我就又興奮了。

隻要從這山上下去,我們就到了三界交匯處,那裏就是破解陳剛生死大劫的契機。

想到此,我招呼了兩人一聲,就準備下山。

可就在此時,我的左肩被忘川扣住了,我扭回頭狐疑的看著他,卻見他嘴角邊浮起鬼精鬼精的笑,“等等,這麽下山太慢了,我給咱整點好裝備,咱們出溜下去,那多省勁兒!”

說著他已經從背包之中翻出了一大塊帆布,厚度都快趕上一塊錢鋼鏰了,背麵壓實了一層防水布。

我仔細看了下才發現,那其實是個簡易帳篷,估計這老小子是怕露營的時候沒地方睡,自帶的裝備。

就見他拿出個大號剪子一頓神剪,很快挺好的帳篷就讓他給剪的七零八落的,然後拿起了其中一塊,往腰上一圍,樂嗬嗬的說道:“看,這不就是現成的滑板?這麽出溜下去,也不怕把屁股磨開花了,走!”

別說,他這招兒還真挺不錯,厚厚的帆布耐磨,表層的防水布表麵又光滑,山體就是個天然大滑梯,這麽下去既省勁兒,又省時間。

想到此我和陳剛也趕緊一人撿起一塊圍在了腰上,順著陡坡直接就往下出溜。

安全起見,我們又用繩子一個拴一個的連成了串,中間要有個一差二錯的,能及時相互照應。

上山用了我們快四個鍾頭,可下山連二十分鍾都沒用上,我們就都到底了。

盡管屁股底下墊了厚厚的帆布,可到底還是磨漏了,後麵感覺屁股都磨破皮了,到山底下一檢查,得,我們仨全成光屁股了。

好在我們仨都是老爺們,這要有個女的,非得把我們給臊死不可。

趕緊又從背包之中取出帶來的換洗褲子換上,這才往那七彩霞光處走去。

其實離的近了,也看不出七彩了,就是雲霧繚繞的。

還沒等到地方呢,就聽到雲霧之中人聲鼎沸,有叫的,有罵的,有講道理的,但他們的目標好像都是針對一個人的,似乎那個人搶了什麽寶貝,那群人讓交出去。

不過被吵的那個人自始至終都沒出聲,就好像啞巴似的,任那一群人吵翻了天,沒一個字回應。

不自覺的,我就想到了遠在東北的老玉,心話這倆人可是有得一拚了,全都是八杠子壓不出一個扁屁的主。

這麽一想,我就對那個被逼迫的人有了點親切感,加快腳步往雲霧之中跑去。

“原始人?”

“老玉?”

“悶葫蘆?”

我們仨不約而同的叫了出來,三個稱呼,喊的卻是同一個人,這不正是應該遠在東北的玉笙寒嗎?

他怎麽也來了?

玉笙寒一扭頭,正看到我們仨站在他背後,撒丫子就朝我們跑了過來,手裏正緊捏著一個血哧呼喇的東西。

到了近前,他二話沒說,直接把那東西往陳剛的嘴裏送,還催促道:“快吃,別讓他們搶了!”

陳剛看他一手的血都驚了,再一看那類似血塊的東西當即就皺起了眉,“這啥玩楞啊,你就讓我吃?”

結果他剛一張嘴,玉笙寒直接硬往他嘴裏塞,嗆的他咳嗽了一聲,“咕嚕”一聲就咽下去了,臉一下子就綠了,“臥槽,你給我吃的啥啊?”

“妖獸內丹!”簡潔有力的四個字,十分老玉。

剛剛矛頭直指玉笙寒的一群人看到這一幕瞬間憤怒了,眼珠子通紅的衝上來對著陳剛就要動手,那架式,似乎想剖開他的肚子,再把妖獸內丹給挖出來似的。

那我能讓他們嗎?握緊骨刃就迎了上去,直接開幹。

陳剛也顧不上惡心了,同樣握緊了骨刃,嗷一嗓子就衝了上來。

老玉和和尚當然也沒看熱鬧,一個提劍,一個握緊了佛珠,和衝上來的人群開整。

就這樣,還沒等我們好好了解一下這裏的情況呢,就打爛桃了。

人群之中有一雙冰冷懾人的眸子死死盯著我和陳剛,我偷眼看過去,發現正是許久未見的莫孤北。

他拳頭捏的死緊,邪齒咬的“咯咯”直響,“兩位小友不是說離開昆侖了嗎?怎麽又來了?這般欺瞞老夫,不地道了吧?”

我散漫一笑,“您老不也沒說實話嗎?有騙人的心,就要有被騙的覺悟!那咋地,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別忘了,我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為了利益,連救命恩人都騙,這人品,你自己琢磨吧!”

莫孤北老臉一紅,緊抿著唇半晌沒說出話來,但也沒出手,就在一旁冷眼旁觀。

反正我覺得他肯定不是因為羞愧才不動手的,這老猾頭,估計是想黃雀在後,等這群人跟我們打的兩敗俱傷了,再過來撿現成的。

我仔細瞅了瞅,那一車人已經所剩無幾了,除了莫孤北,就還有兩張稍顯熟悉的麵孔,此刻正血盆心的要殺了陳剛,搶奪內丹。

估摸著其它人都葬身死亡穀了,而那些人裏,有多少做了莫孤北的墊腳石,就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了。

我們四個的戰鬥力是很強,但架不住對方人太多了,而且人家實力也不弱,再這麽打下去,吃虧的遲早是我們。

更何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莫孤北沒出手呢,別到時候等我們精疲力盡了,他再上來趁我們病,要我們命,那可就褶子了。

想到此,我拔高了聲音開始喊話,“諸位何不回頭看看你們尊敬的莫前輩?人家到現在都不出手,你們在這兒拚死拚活的要殺我們,小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白白替人做了嫁衣!”

想要解除危機,當然就得轉嫁,我相信這幫人也都不是傻子,會看不出來莫孤北的心思?

眾人聞言一愣,紛紛扭回頭去看向了莫孤北,見他倒背著雙手,麵色陰冷的盯著戰圈,終於恢複了一絲理智。

人群還是沒散開,隻不過停止了打鬥,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嗚嗷火喊的要求陳剛把內丹交出來,否則他們不介意再拚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