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幡,也叫靈旗。
顧名思義,是專門招引亡魂的旗子。
這玩意如果是善人得了,那就是安奉灶君、清靜魂身、引請過橋、超度亡魂的寶貝,要是惡人得了,那就是招引萬鬼,禍亂天下的邪物。
而眼前的王為念很顯然不是啥善茬,這時候他請出招魂幡來,無外乎就是想集萬鬼過來和我們掰掰腕子。
我不知道他這招魂幡是啥級別的,但從那個黑布套就能看出來,估計也是有年頭的老物件了。
新煉出來的招魂幡一般也就能引來百鬼,超過一甲子的就能集千鬼效命了,至於超出百年的老貨,那可就真能集一城之鬼前來報道了。
招魂幡是仿著女媧娘娘的招妖幡做出來的,當然沒有招妖幡那麽厲害,招妖幡一出,凡是妖屬類都要趕過去效命。
王為念冷冰冰的看向莫孤北,“自然是想和你們鬥鬥法!”
話落,他直接搖起了招魂幡,左手五指上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指環,指環上嵌著小鈴鐺,手一搖起來“叮鈴”作響。
隨著招魂幡一出,屋子裏陰氣頓時濃鬱起來,帝夭夭當時就惱了,揚手“啪”的一下蓋向了王為念的後腦勺,“賽臉是不是?當著你姑奶奶的麵還敢這麽招搖,誰給你的勇氣?”
帝夭夭那一巴掌看似是輕飄飄的,但力度可是不小,一巴掌蓋在王為念的腦袋上,打的他當時一個激靈,緊著晃了幾下腦袋,這才恢複清明。
再抬眼看向帝夭夭時眼睛之中已經布滿了戾氣,“招魂幡一出,你也得給我聽令!”
一邊說,他一邊又狠搖了幾下幡,嘴裏不知念叨著些什麽,似乎要強拘帝夭夭。
可帝夭夭根本就沒當回事兒,別說她了,就是她帶來的幾個鬼仙兒都翻著白眼,滿臉的不屑。
折騰了半天,王為念也沒把帝夭夭他們給收服了,倒是把剛剛平靜下來的嬰靈給鼓動了,身上煞氣再起,眼神兒凶殘的衝著我們齜著牙。
當然,我店門外也招來了一群無主的孤魂,不過就在店外飄著,沒敢進堂子裏麵來。
從始至終我都沒攔著他,也製止了莫孤北他們,就想看看他手上的招魂幡到底有多大能量。
看著外麵黑鴉鴉的一大片,我心裏基本有數了。
這麵招魂幡絕對是百年以上的老物件了,那我說啥也不能讓他繼續拿著這玩意兒禍禍人了。
毀了有點可惜,咋說也是件小寶貝了,有了這麵靈旗,以後招魂啊,超度啊都省我不少事兒,也不用老是麻煩忘川了。
等他折騰出一身臭汗,我才抱著肩膀走到他麵前,指了指外麵,“你看看他們敢進我堂子不?”
王為念這才往門口看去,有些不信邪的又搖了兩下幡,就見門口的亡魂雖然躁動,卻依然不敢踏進我店裏半步。
他有些沉不住氣了,語氣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為什麽會這樣?”
“你也不打聽打聽,咱家掌堂大教主是誰!”醒過來的陳剛冷哼了一聲,抬眼看向圍攏在他身邊的眾多嬰煞,“你們這群小崽子啊,他才是害你們被吃的罪魁禍首,這咋還幫著他呢?你們是不是傻?”
我瞅了他一眼,小聲給他科普了一下招魂幡的作用,他這才明白過來,現在那些小娃受招魂幡招引,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聽完之後把他氣了夠嗆,直接上手就去搶。
王為念可能是修行的時間不長,幾乎就是靠著手裏的招魂幡才有了點兒本事,身手更不用說了,那是一點兒沒有。
陳剛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招魂幡給搶過來了,正要撕的時候被我給攔住了,“這可是件好東西,別撕,充公了,留著以後咱用!”
他向來聽我的話,馬上就把招魂幡給纏好了,直接放到了堂單之前。
招來的萬鬼一下失去了目標,潮水一般散了,很快,大街上又恢複了清冷空**。
王為念失去了唯一的武器,拳頭捏的都緊了,牙齒更是咬的“咯嘣咯嘣”直響。
這時總算輪到王喜來說話了,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自己一手供大的兒子為什麽這麽恨他,都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而當他把問題拋出來的時候,王為念才說了實話。
“都是你和你的兒女害了我媽!要不是你騙了她,她就不會被小三,更不會大著肚子四處流浪,還受盡了世人的白眼!”他恨的咬牙切齒,感覺要不是有我們在一旁,都得撲過去咬下王喜來的一口肉。
王喜來聽聞這番話麵色頓時一緊,眼神虛閃了幾下,不敢與他對視,“雖說是我騙了她,可我也並沒虧待她啊!我給她買房買車,讓她一輩子生活無憂,想幹啥就幹啥,這是多少女人一生求都求不來的,她還有什麽不滿的?”
“你以為幾個臭錢能買回一個女人的名聲和感情嗎?當她不被我外公外婆理解,受盡世人唾罵,還要被你的兒女和元配打罵時,你可知道她有多無助?那時候你人又在哪兒?”王為念眼珠子都紅了,衝到王喜來麵前一把薅住了他衣領。
“一個嬌嬌弱弱的女人,拖著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走到哪裏被罵到哪裏,你以為守著一堆臭錢她就能開心了嗎?”他繼續吼著,“你知道她有多恨你嗎?恨你的同時,她連看我的眼神都是充滿仇恨的!因為看到我,她就能想到你!”
王喜來抿了抿唇,卻是振振有詞:“那是她想不開!做小三兒又怎麽了?不用她在公婆麵前盡孝,也不用她操持家務,每天隻負責貌美如花,充分享受人生,這樣不好嗎?別人說幾句又怎麽了?她又不會少塊肉!”
父子倆的觀念整個滿擰,聽的我們也是頭疼的要命。
像王喜來這種隻認錢的人,估計就是王為念把天給說破了,他都聽不進去。
聽著父子倆的對話,我大體了解了整件事的經過。
王為念的媽當初在王喜來手下工作,因為長的年輕漂亮,又很有才幹,特別是身上有一種書卷氣,一眼就被王喜來相中了,明裏暗裏的想讓她媽做他的女人。
那時候王喜來的事業剛剛起步沒多久,整個公司裏除了幾個部門經理級別的骨幹知道他有家有孩子,新聘進公司的職員基本沒人知道他是已婚人士。
當時他才四十多歲,保養的又好,看著跟三十多歲差不多,再加上人嘛長的也過得去,又是成功人士,所以在外麵也挺招風的。
王為念的媽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基本沒啥閱曆,能受得了他的糖衣炮彈轟炸?沒多久就和他在一起了。
王喜來這事兒辦的確實也挺缺損的,他的確是用騙的手段把王為念的媽給整到手的,但更損的是,他是把人姑娘給灌多了才得的手。
王為念的媽媽出生在書香世家,家教極嚴,對於婚前越界的行為是堅決不允許的,可就是這一頓酒把他媽的清白給毀了。
當時他媽就傻了,嚇的腿都軟了,肯定不敢回家告訴父母啊。
那時候王喜來還假惺惺的安撫她呢,說什麽肯定會對她負責的,實在是太喜歡她了,才沒守住最後底線啥的。
他媽單純啊,也就信了,一心一意想著日後嫁給他也就人生圓滿了,隻要事情不被她爸媽知道,其實也沒啥了。
可天不遂人願啊,就那一次,他媽就中標了,懷上了他。
懷上孩子之後,王為念媽媽就要談和王喜來結婚領證的事兒,總不能讓孩子成為非婚生子女啊。
直到那時候,王喜來才和她攤牌,告訴她其實他早就成家了,孩子都好幾個了,為了保住財產,他也不可能離婚。
王為念的媽當時聽完整個人都崩潰了,哭著罵他是大騙子,可就是把他屎給罵出來也沒用啊,清白也毀了,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又能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