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子恒手指的方向我抬頭看天,此刻陰氣散盡,露出大標的月亮,亮似銀盤,月華太盛,周圍的星辰都被顯得暗淡無光。
隻是今天的月亮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樣,閃耀出來的光芒泛著絲絲詭異的紅。
看到這一幕我急忙又掐算了一下時間。
隻是還沒等我掐算完呢,忘川已經嘻嘻哈哈的開口了,“不用算了,隻要看著血光月,肯定就是子詭交亥月!百年難得一遇。上一次好像就是發生在一百年前。你小子也真是倒黴蛋兒,啥奇奇怪怪的事兒都能讓你趕上!”
子詭交亥月?
這個名詞聽著就顛三倒四的,我估摸著可能是陰陽逆轉了,不過我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十分好奇的打聽起來。
忘川和子恒倆人一起給我掃盲。
大體上跟我猜想的差不多,就是陰陽逆轉,乾坤倒置,所以我們所使用的至陽法寶都被壓製了原本的犀利。
這是自然法則,就算是神仙來了都不好使,要不然咋說大自然才是鬼斧神工的巨匠呢,任你是神兒也好,鬼也罷,照樣被壓著打。
當然了,天道除外啊。
今天又是滿月,正是陰氣最滿的時候,哪怕再錯一天呢,都是盈轉虧,不至於讓我們這麽被壓著打。
這也就算了,我就說為啥隻有區區六個人的陽壽,又借了個土地公的陰修,咋就能讓近萬名小鬼子道行漲的那麽快,那麽點資源,狼多肉少哪夠分啊?
原來是借了這半個月的血月陰蝕之氣了。
不過和尚說我是倒黴蛋兒我就不承認了,“啥叫倒黴蛋兒啊,你得說我是福將。這要再晚幾天,他們指不定就又要多出幾個鬼王呢,要真是把一個月都給利用起來,那還得了?到時候整不好就不隻是鬼王了,出來更凶的鬼怎麽整?”
忘川可不待見我的衝我一擺手,眼皮翻的我覺得他隨時都有可能過去,“得得得,我說不過你,你說福將就福將!反正你常有理,以後改名吧,別叫商浩宸了,改叫商有理吧!”
插科打諢臭貧了幾句,我們就又拉回了正題。
子恒看向胡秀娥的眼神略帶著不滿,“你說說你辦的這都叫啥事兒吧?那小浩子不知道今天是子詭交亥日,你一個整天在山林子裏跑的狐修不知道?沒事兒搶著接什麽香?事兒還沒給人辦明白。”
頓了頓,他繼續刮皮刮臉的損,“這得虧我在地府打坐修煉的時候感覺胸口熱乎辣的,頭發根還直發寒,趕緊掐算了一番,才知道小浩子這邊出事兒了。你說我要不來,小浩子要是傷著碰著,你怎麽整?羞愧不?”
胡秀娥羞愧的臉都快插到褲腰沿子上去了,子恒還給那批呢,“你就典型的油梭子發白短煉!以後沒事兒多跟天宗學學,跟著那麽一個事事練達的堂主,都不知道用心學,出來一獨挑大梁立馬就玩犢子了吧…”
我看胡秀娥都快被罵哭了,趕緊打圓場,“恒哥,你別說胡姐姐了,她這不正是覺得自己缺乏鍛煉才搶著接了香嗎?那毛主席曾經教導我們說,實踐出真知,你總得給人機會出來鍛煉,慢慢才能挑大梁不是?”
我看他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馬上岔開話題,意味深長的衝他挑了挑眉,“恒哥,其實你是我親哥對吧?”
剛剛他光顧著訓胡秀娥了,所以把話給說漏了,又剛剛好被我給抓住了。
他說我這邊出事兒的時候他胸口發熱,頭發根發乍,這可都是真正的親人之間才能感應到的。
再結合他的姓,我就明白了什麽。
紂王,名帝辛,子姓,名受。
雖然那個年代對姓氏還沒那麽重視,但到底也沿襲下來了,就比如最有名的武庚,子姓,名庚,就是不知道為啥又叫個武庚,反正我是沒整明白。
紂王死後,周武王當政,為安撫原殷商百姓,也為自己搏個寬仁的美名,封武庚管理商朝舊地,又派多人監視。
後來武庚為複國發動三監之亂,最後兵敗被殺。
前麵我說過,那個年代大王的兒子並不像後來封建社會時期那麽被重視,隻除了特別有名的會被封王子,其它的和平民百姓沒什麽區別。
如果生母再不得寵,那就更完了,和奴隸沒什麽區別,隻除了吃穿上相對能比一般人好點兒再就沒啥特殊待遇了。
子恒同樣也是子姓,我想他應該也是紂王的兒子,隻不過是沒被記錄在案的,所以我才對他的生平一無所知。
我現在已經知道我是紂王與妲己之子了,那他如果也是紂王之子,我們可不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嗎?
雖然我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世,為免他們擔憂,我一直都守口如瓶,除了陳剛知道,其它的人還真就不清楚呢。
所以我這麽一問,當時就把子恒給問蒙了,“你…你說啥?啥親哥不親哥的,反正你不都是叫我哥嗎?有啥區別。”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眼神一直閃爍,都不敢與我對視了。
我嗬嗬一笑,湊到他耳邊把聲音壓到最低,“咱們同是大王之子,怎麽就不是親兄弟了?雖說親與不親都不耽誤咱們交往,但有了這一層關係,我們的目標才更明確不是?”
“你…你…你都知道了?”子恒唇角顫抖著,難以置信的盯著我看了半天,仿佛在看什麽怪物一般。
我退開兩步,鄭重的衝他點了點頭,“我現在知道的還遠比你們想象的更多!一趟昆侖行,就好像打開了我的新世界大門。不過你放心,我不是那玩犢子玩意兒,碰上點兒事兒直接就堆雖了,你看我現在是不是還挺直溜的?”
說到最後,我又露出了張揚的笑臉,讓他盡可能的安心。
子恒一時間激動的眼圈都紅了,想也不想的衝上來用力抱了抱我,“小浩子,不是哥不想和你相認,可你看看現在世人對父王和你母親的評價,我們是擔心你受不了那千夫所指,更擔心你身上的擔子一下加重了,會直接把你壓垮了!”
好半天,他才放開了我,這次我的護體金光倒是沒出來找事兒,雖然他的身體是刺骨的陰寒,但擋不住心裏熱乎。
“咱們現在要做什麽,相信你心裏應該已經有數了。你現在是咱們全族人的希望,更是整個截教門人的希望,我們敢讓你垮嗎?”子恒又語重心長的說了起來,“我們沒有另一個三千年可熬了,你不知道,而今的世道都亂成什麽樣了…”
話到這兒他又走嘴了,我急忙開始打聽,這咋好像天上地下都出事兒了呢?
明明陽間還一派和樂,不說歌舞升平吧,但也沒到怨聲載道的地步,咋世道就亂了?
子恒苦笑一聲,“具體怎麽回事兒咱們也沒整明白呢,聽說胡三太爺攜著咱整個東北的兵馬都開始嚴陣以待了。我別的就不和你說了,你隻看這世間,現在人心都壞到什麽地步了?這難道還不說明問題嗎?”
人心…
他要不說,我還真沒往這方麵想,這一提,我才意識到,社會風氣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來形容也不為過。
以前風氣多好啊,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鄰裏之間處的跟親人似的,一個村上誰家出點啥事,一村的老少爺們都熱情的趕過去幫忙。
現在呢,鄰居之間住對門多少年,可能連彼此姓啥叫啥都不知道,更別說大街上的陌生人了。
打架看著似乎是少了,但人心卻越來越冷漠。
大街上老頭老太太倒了不敢扶,小孩子一個人不敢單獨出門,說句不好聽的,養條狗都不敢讓叫喚了,生怕左鄰右舍提意見,跟著打狗大隊就來了。
難道人心的變化就是變天的一個征兆?
這次看他的表情不似是在說謊,估計就是胡三太爺可能都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隻是嗅出了空氣中的緊張氣氛,所以開始厲兵秣馬,隨時都準備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