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宮飛星陣一起,美人猛地睜開雙眸,“吾以吾命,護爾真源,天昭地烈,無宇無寰,乾坤逆轉,焚祭吾身,奉吾血軀,道返天罡,陰陽無炁,混沌初天!散!”
隨著她一段法咒出口,池中烈火仿佛受到了召喚一般,全都覆到了她的周身,一點一點焚蝕著她的血肉。
她就那麽坐在池子正中,眼望著那截斷腿,神色坦然而又平靜,嘴角甚至露出一抹釋然的笑。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一幕,我控製不住的心髒一陣陣顫抖,一股鑽心的疼痛湧向四肢百骸,鼻頭一酸,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我好想撲過去阻止她,即便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從那段法咒之中也能聽出一點兒門道。
她是要奉上自己的血肉之軀,護住一個人,她要讓自己直接消散!
可我明明不認識她,而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也明顯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這隻是回溯過去的一個鏡頭而已,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如此激動。
我的手一次次穿透她的身體,卻無能為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點一點消失在我麵前,最後化成了一道輕煙,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我感覺我的天地都塌了,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堵的我喘不上氣來,憋的我仰天嘶吼:“啊…”
“祈!”
“祈…”
“不要…”
“你…”
“……”
無數人影闖進來,目齜欲裂的瞪著眼前的一幕,有人哭,有人怒,有人悔…
但無疑的,所有進來的人中,臉上同時露出了悲愴的表情。
就在此時,我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抹紅影,那是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
是血玉棺中的那個男人。
他仰天長歎,無奈的搖了搖頭,淚灑長空,“劫,劫,這就是劫術!”
話落,他便不再看任何人,甩袖而走,隻留下一道清冷孤傲的背影。
畫麵至此戛然而止,一切的一切又都消失了。
在一陣水波紋的**漾中,又是一幕新畫麵出現在眼前。
還是那口棺材,棺材裏麵那堆血肉模糊的東西已經不見了,而是換成了那條斷腿,被刻畫上無數的符文封在棺材底部。
此時那條斷腿已經不再彈跳了,就那麽安安靜靜的平放在棺材裏,守靈的人也換了一批。
為首的還是之前和紅衣美人吵架的那個男人,身旁還站著一僧一道,應該是和他平級的。
倆人雖然分立左右,但都和那個男人站在一起,不似站在他們身後的那些人,垂首侍立,態度十分的恭敬。
和尚單手掐指,慈眉善目,耳垂又長又大,垂至肩膀,他眉眼是眯起的,臉上除了慈和之外,似乎還藏著一絲惋惜。
另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深深的蹙著眉,手拿一把拂塵挎在胳膊彎處,頭不抬眼不睜的,瞅著麵相也是相當的可親,隻不過隱隱的透露出一點鋒芒來。
這三個人看著都很年輕,長的嘛倒是大眾臉,屬於扔到人群之中就會消失不見的那種。
但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這三個人的形象仿佛印在了我腦海中一般,我敢保證,下次再見到,我絕對一眼就能認出來!
為首的那個男人說話了,“事情就是這樣了,為保天下太平,完成老祖遺願,這也是無奈之舉,還請二位多多幫忙!”
和尚低著腦袋隻是輕嗯了一聲,再就沒一句話了。
道士哼了一聲,虛睜開點眼皮,斜望向說話的男人,“祈和朔呢?發生這麽大的事,他們怎麽會不在?還有鳳諸、青鴟、玄嗔、雀涅、白濁…他們可都是老祖身邊的人,怎麽都不在?”
頭前說話的男人神情一滯,麵露不悅,“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我還會騙你們不成?”
道士又是一聲冷哼,“騙嘛,我相信你倒是不敢!不過老祖去的這麽不明不白,總要弄個清楚才行!現在就要下葬,還做下這無數的鎮、劫、印、誅煞、妄邪之陣,恐怕不妥吧?你這是要老祖永世不得翻身?”
為首的男人梗梗個脖子,下巴揚的都快飛天了,“這是老祖的意思,也是他老人家親**待的。他說了,這是他的劫術,為免生靈塗炭,必要將他的屍身分離而葬,且必須封印。怎麽,你有質疑?”
“就算有質疑我又能怎樣?難不成要追隨老祖而去,問個究竟?恐怕這是你最想看到的結果吧?”道士陰陽怪氣,臉也撇向了一邊。
“你——”為首的男人氣紅了臉,指著他的鼻子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壓下火氣,“我不與你計較,隨你怎麽說!不過我隻是遵循…”
話還沒等說完,我就看以血玉棺中的男人為首,陳剛、玉笙寒等人為輔,手拿武器衝殺了進來,一個個眼珠子血紅,臉上全是肅殺之氣。
此時的他們全是古裝打扮,不過可不是咱們看武俠電視劇裏麵那些長衫大袖,是另一種古裝扮相。
所有人都是光著膀子穿個皮坎肩,下身穿著類似於孫大聖虎皮裙的那種褲裙,腳底下蹬著的一雙靴子,前麵帶鉤,後跟有圍子,基本能包住小腿,反正看著有點後現代的風格。
此時的忘川也不是光頭,挺長的頭發,就用一根竹簽子挽著,歪歪斜斜的在頭頂紮了個揪。
“剛子,老玉,和尚,我在這兒呢,你們終於找來了?”看到他們把我樂壞了,忍不住呼喊出聲,迎著他們就衝了過去,早忘了此時我身處夢境。
可是我再次撲了個空,他們幾個就好像一團空氣一樣,我直接從陳剛的身體之中穿了過去。
我不信邪的返回頭又去撲,毫無意外的,再次穿空而過。
看著他們臉上露出悲傷又憤怒的神色,淚珠成串成串的往下落,我心塞的不要不要的,緊咬著牙關又叫了一聲:“我在這兒呢,為什麽你們看不見我?”
事實上我知道我就是在夢裏,夢裏回溯著過去的一些事,我隻能免費觀影,卻無力改變一切。
幾個人根本不說話,在血玉棺中男人的帶領下,“嗷嗷”叫著就奔著為首的男人殺了過去。
道士在看到幾人的瞬間臉色就是一冷,輕喃了一聲:“朔?”
雖然他隻叫了一個名字,但我就有種感覺他是在叫紅衣男人。
原來他的名字叫朔,他現在的裝扮還不是那種紅衣長袖呢,跟陳剛他們一樣,都是光膀子套坎肩,一身的腱子肉。
幾個人並未奔到為首的男人麵前,而是被他身後的一眾小卒給擋住了,一番血鬥就展現在我麵前。
法寶亂飛,火星子四濺,什麽刀槍劍戟在此刻都弱爆了,這直接就是法術大攻啊,跟特麽看科幻電影似的。
眼看著六人小隊被那數十人圍攻,又有為首的男人助戰,六個人已經傷痕累累,我從無一刻這麽盼著自己醒過來!
我還沒忘記此行的任務,也沒忘了先前遭遇的危險。
以往的夢境中,甚少出現我熟悉的人,可此刻他們就真實的呈現在我的眼前,這不是什麽好事!
我好怕我一夢醒來,他們已經永遠的躺下了。
因為我的夢有些是回溯過去,也有些是預示著未來,我不敢保證這是不是即將要發生的一切。
可我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卻愣是碰不到他們一分一毫,急的我眼淚都下來了。
陳剛倒下了,被兩把劍洞穿了胸口,最後被一口大鍾給扣在了裏麵,生死不明…
玉笙寒倒下了,先是被金槍穿喉,又被一塊大印給拍成了肉泥,死的不能再死了…
忘川也倒下了,被一根手臂粗細的大杵直接把腦袋給打進了腔子裏,屍身被一個花籃給收走了…
還有兩個我不認識的人也先後倒在了血泊中,最後就隻剩下血玉棺中的男人還在苦苦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