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忘川的想法一致,不過還是要征求一下當事人的意見,否則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於是我看向了那些亡魂,“你們是想去輪回,還是留在此地?若想入輪回,我可以將你們帶出去,另外讓我家老仙兒去地府走關係,安排你們去投胎。若想留在此地繼續修行,我也不攔著你們。”

頓了頓,我又繼續說道:“不過你們若想離開此地,又不入輪回,那我做不到。你們人數眾多,道行也不低,我不可能日日盯著你們不去作惡。況且我也沒那麽多經曆去盯著你們!”

這些人都不知道做鬼多少年了,道行是真都很高,裏麵隨便拉出來兩個,都能單拉出去立一個清風堂口了。

人性是最複雜的東西,一旦失去約束,誰能保證他們不作惡?

而他們又都是經忘川之手被度化的,一旦作惡,業債可就是他來背了,我不能坑他啊。

不想我話音剛落下,眾亡魂就都露出了錯愕的表情,“您不是說要收下我們嗎?怎麽又反悔了?我們不想留在此地,也不想世世受那輪回之苦!還請您收下我們,哪怕做個打雜的小廝都好,隻是請您不要趕我們走,更不要拋下我們!”

嗯?

這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當我徹底放棄收他們為己所用的時候,他們反而死心塌地的要跟著我了?

我滿眼意外的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卻見所有人都微笑著衝我點頭。

裏麵屬常天龍最得意了,臉都笑成了一朵荷花,不住的衝我點著頭。

那還有啥說的?

這麽多比碑王還要厲害的厲鬼,那於我而言無疑是個大助力!

可跟著我是跟著我,我也得給他們約法三章,別到時候擾亂我家堂口,一個個不服天朝管可就麻煩了。

想到此我臉一沉,“想要跟著我也行,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們須得遵守我家堂口的規矩。口說無憑,我要你們指天盟誓!”

話音剛落下,就見眾亡魂全都單膝跪地,舉起三指立起了重誓,發誓嚴格遵守堂口的規矩,誓死效忠,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立完誓後,林子裏驀然刮過一陣陰風,接著就看到那些歪脖子的老鬆樹一個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溜了起來,鬆樹針無風自動,發出“沙沙沙”的聲音,竟好似是在拍手稱讚一般。

而原本掛在樹上的繩套也消失不見了,遠處的迷霧更是如退潮一般散開了。

蒼茫的大地雖然還是一片荒涼,頭頂也沒有日月星辰,但就給人一種風和日麗的奇異感覺。

鬆樹和迷霧的變化我雖然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但那陣陰風我還是懂的,這就是誓言已成,相當於簽了合同了,而那蝕骨的陰風就是見證,更是約束。

一旦違誓,必定受陰懲陽罰,永世不得超生。

因為這裏無所謂天和地,隻有陰與陽,所以這誓是不受天地大道規則約束的。

既然契約已成,那我也沒什麽可顧忌的了,將他們裝進魂玉之中,和一眾人鑽進了那道光柱之中。

一穿出光柱,我就感覺眼耳口鼻之中灌滿了水,這把我嗆的,差點兒沒背過氣兒去。

其它人也沒比我好哪兒去,咳嗽聲不絕於耳,抬眼看時,我們已然身處天池之中。

好在那門還算有點人性,沒給我們直接傳到水底深處,要不就這突然一下子,估計沒幾個能扛得過來,還不都得溺死在水底啊!

不大一會兒,所有人就都緩過勁兒來了,我們正打算往岸上遊的時候,就見遠處一道分水線飛快的向我們遊了過來。

是那隻大蛟!

它脫困了!

我有些意外。

明明七星陣我們沒破了,它是怎麽脫困的?

莫非是囚禁的時間到了,所以把它放出來了?

正胡思亂想著呢,那大蛟已然到了近前,不過它沒敢離太近,也不知道是怕我,還是怕水流把我們給衝走,離著能有十多米遠吧,眼神兒熱切的盯著我們一行人。

陳剛這自來熟馬上衝它招了招手,“哎,哥們,你是來接我們的嗎?”

大蛟能聽懂人話,馬上點了點頭,眼神更加興奮了,還討好一般的擺了擺尾巴。

我踩了幾下水,讓自己能保持浮在水麵,一臉疑惑的看向了身旁的玉笙寒,“你不是說得先破七星陣,它才能出來嗎?可咱也沒破七星陣啊,那它咋出來的?”

玉笙寒比我還迷惑呢,“我哪兒知道?”

這時就聽常天龍哈哈大笑,“傻小子,海眼都讓你給折騰成那樣了,鴻蒙紫氣也枯竭了,沒了這些,七星陣就沒了能量支撐,還何存?”

我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咋把這茬給忘了!那依您老的意思就是說,北鬥七星大陣不攻自破了?”

進去之前想要破七星大陣不就是倚仗這點嗎?

這咋自己還給忘了呢?

常天龍微笑著點了點頭,“你小子還真是天命之人,這一出一進,就攪得海眼天翻地覆,還無意間讓咱們得了莫大的好處!”

有了他的肯定,把我美的大鼻涕泡都快出來了,趕緊又問:“那老爺子,您的身體…我是說妖丹!”

常天龍又是仰天大笑,“你看呢?”

別說,這一看我還真發現他和平日裏有些不同了,好像比沒失去妖丹之前更強了,特別是周身那股氣勢,強大的逼人。

看來果然我沒想錯,鴻蒙紫氣能修複他之前所受的傷,我的心裏頓時舒坦了不少。

講真,自從玉笙寒無意間把他的妖丹給消化了之後,我一直感覺挺不得勁的。

現在好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我再也不用為這事兒愧疚了。

至此,天池之行圓滿,我們迎著大蛟遊了過去,一個個爬上它的後背,大蛟就如離弦之箭一般奔著岸邊遊了過去。

有人可能就會說了,常天龍他們不也都是仙家嘛,帶著我們走不也一樣嗎?為啥還非讓大蛟冒著被雷劈的危險背著我們走?

其實不然。

仙家是元神出竅來的,駝著凡人走就宛如背著十萬大山,短時間救人還行,時間長了誰都不行,不被壓死也得內傷。

但大蛟是本體,而且它本來就是水裏生長的,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離岸邊還有快二百米的時候,我就拍了拍大蛟的頭,“停下來吧,剩下那點兒路我們遊回去,不然你又要受罰了!”

大蛟撒嬌一般拿大腦袋往我的手上頂了頂,接著就停了下來,身子往水裏浮,讓我們能順利下水。

常天龍看著大蛟,眼神之中充滿了憐憫,“老夥計,再等等,等小浩子成事兒了,我們就救你出來!”

我一聽這倆還是舊相識啊,眼珠一轉,立馬改了主意,“既是舊相識,那一隻羊也是牽,兩隻羊也是放,直接把它也帶走不就行了?何必還讓它在這裏受苦呢?”

常天龍卻是嗔白了我一眼,“不改天道,你帶它走就是害它!走到哪裏,天罰跟到哪裏,你打算把它藏哪兒?”

我一聽頓時就樂了,“隻要讓它變小點兒,我就養我屋裏!紅鸞姐我不就是這麽操作的嗎?反正雷神拿我沒招!”

常老爺子直接被我氣笑了,“他們倆那能一樣嗎?紅鸞是你強行逆天改命給複活的,它是被天罰的!你以為天罰就隻會拿雷劈人嗎?況且它是受天罰被貶下凡,也變不小!這麽大的家夥你還養在家裏,虧你想得出來。”

我撓了撓頭,心話我那不是不知道嘛!

隻是天罰,目前為止我還真就隻知道個雷劈,難道還有別的?

聽到我這麽問,常天龍深深的歎了口氣,“於修行者而言,雷劈的確是最重要的手段,不過卻不代表是唯一的手段。對於凡人的懲罰更是數不勝數,疾病、困苦、瘟疫、黴運…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