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現在這步,留不留他們沒有任何意義,我現在要找的是林揚,隻要他們別再出妖蛾子,阻擋我們上山就行。
想到此,我揮了揮手,“放人!”
巫眾看我痛快的放人,嚴肅的臉龐有一絲和緩,“商小兄弟,我知道我阻擋不了你們的腳步,但有句話還是要提醒你。林揚絕非善類,而且這小子資質絕佳,道行不淺,手段又十分陰毒,為避免著了他的道,我還是奉勸你們及早下山!”
我瞅瞅他,“是警告,還是善意提醒?”
巫眾挑起眉梢,苦笑道:“你覺得我一個階下之囚,有資本警告你們嗎?”
“那就好!”我露出個善意的笑來,指了指早就被揍暈過去的陳健,若有所思的問:“問句題外話,他是怎麽混到你們大巫部的?”
巫眾斜楞過去一眼,那眼神兒要多輕蔑有多輕蔑,滿臉都寫著鄙視與厭惡,“一個二世祖而已,在省城犯了點兒事,聽說禍禍了幾個未成年少女,碰上了個硬茬子,混不下去了。”
我擦,這孫子真是死性不改!
可我就納悶兒了,像陳健這種幹啥啥不行,闖禍第一名的社會渣子,怎麽就能得到大巫部的青睞?
華夏最古老而又神秘的傳承人,該不會是專收酒囊飯袋的吧?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巫眾補充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大巫部想要發展,也離不開錢。他爹孝敬了一大筆錢,我們才決定暫庇他一段時間,期限為兩年。他在族內整日無所事事,還總是騷擾小姑娘,這才把他發配過來守外山。”
原來如此。
我又四周看了看,陳健的問題就此打住了,話鋒一轉又問道:“這裏也不可能是你們大巫部的大本營吧?能否告知一下繼續進山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巫眾歎了口氣,“看來你們還是要去找林揚!看在你放了我們,還給我們帶來個驚天內幕的份上,我就再破一次例,給你點兒提示吧。記住,進山莫要四處瞧,遇水不過獨木橋,山花看似紅勝火,一眼萬年斷人腸!”
短短四句話,已經點出了這山上隱藏的危險,我感激的衝他一抱腕,“多謝!”
巫眾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倒背著雙手向山下走去。
別看這人一開始挺衝挺囂張的,但經過一番交流,我發現他並不壞,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兒正直。
望著一群人下山的背影,我許久都沒說話,還是常雲慶不解的問道:“小子,怎麽三言兩語的你就把人放了?他說啥你就信啥啊?你就不怕萬一他給林揚那小崽子傳信兒,處處給咱們設陷阱?”
我搖了搖頭,衝他神秘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窩,“你忘了咱這裏裝著個啥?”
沒錯,後麵和巫眾嘮上的時候,我一直開啟著心眼,所以他說的是真是假,我一目了然。
也正是因為看透了他是個沒壞心的人,我才會這麽快就相信他。
不過開啟心眼探查人心真的太耗費真氣了,林放一次,再加上巫眾一次,我丹田已經徹底被抽空了,今天再想第三次開啟心眼是不可能了。
天色已經從蒙蒙亮到大亮,東方一輪紅日緩緩升起,金紅的太陽光芒灑遍了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卻唯獨仿佛照不進這裏。
林子裏還是昏昏暗暗的,仿佛總是籠罩著一層朦朧的薄霧,整座山都顯得死氣沉沉的。
“浩子,你發現沒,山下的那些墓好像消失了!”陳剛抻著脖子往我們來時的路看過去,有些疑惑的說道。
我剛想順著他的目光向下看時,莫孤北卻厲聲製止,“別亂看,別亂瞧,你忘了巫眾臨走時的提醒?”
我心下一驚,趕緊收回了目光,順帶把陳剛扭過去的腦袋也給撥了回來。
我倆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心有餘悸四個大字。
好一會兒,我才穩定下心神,指了指快到頂的山尖兒,“走,繼續上!”
一行人再次出發,可走著走著,我們就感覺不對勁兒了。
明明那個山尖兒距離我們也就不到五十米遠,可就這麽短的一段距離,我們卻愣是走了半個小時,都沒上去。
山尖兒好像是個會移動的活物兒一般,我們走它也在走,而無論我們走的快也好,還是慢也好,卻怎麽都追不上它的腳步。
常雲慶不信邪,第一個上去打前站,紅鸞不放心他,也跟著一起上去了。
倆人的腳力不說是一等一的吧,但比起我們這些常人的速度絕對快太多了。
眨眼之間,倆人就已經躥出去有三四十米遠了,從我們的角度看,他倆已經無限接近山尖兒了,可再一個閃身之後,倆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山頭還是那個山頭,常雲慶和紅鸞卻消失了,這一幕可是驚呆了我們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什麽情況?”
“人影呢?”
“怎麽刷地一下就沒了?”
“這裏也沒有鬼打牆啊?”
“……”
“追!”在眾人無數次呼喚無果後,我果斷做了決定,奔著山尖兒就再次攀爬,心裏卻像是翻江倒海一般,老覺得要出事兒。
可是又爬了差不多得有十多分鍾,別說山尖兒我們上不去,就連常雲慶和紅鸞的身影也徹底消失了。
我急了,讓眾人先原地休整,隨後看向陳剛,“剛子,請神兒,至少先把七爺和紅鸞姐給請回來!”
陳剛馬上掏出吃飯的家夥,一邊敲鼓一邊唱:“文王鼓驢皮幔,裏邊拴上橫三豎四八根線,四根朝北,四根朝南,四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定江山,上麵還有一串銅錢,這把鞭是好鞭,五彩飄帶上邊拴,打一下,顛三顛,打三下…”
隨著他鏗鏘有力的唱詞滾滾而出,山上驀然刮起了一陣邪風,打著旋的就起來了,卷的樹上枯葉“嘩嘩”作響,攪的地上積雪漫天飛舞。
旋風的中間仿佛還藏著什麽怪物一般,嗚嗚咽咽的,似哭又似笑。
“小心!”正在此時,一道身影已經飛快的擋到了我身前,手中碩大的扇子左扇一下,右扇一下,愣是將那滾滾而來的陰邪旋風給擋住了。
我定睛一看,眼前這個小人兒看著頂多也就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兒,一雙血紅的小眼珠兒格外駭人,冷不丁的一看當時嚇一跳。
我堂口上啥時候有這麽大點兒的小孩兒了?
再說這孩子我看著也眼生啊,雖說我家堂口仙家眾多,我不可能每一個都記住,但好歹混個臉熟,不可能出現這麽陌生的一張臉。
可看著看著,我又感覺這孩子有點兒熟悉了。
我擦,這不是第一次南湖下水的時候碰到的那對鬼母子中的那個小屁孩兒嗎?
隻不過現在比那時候又精神了不少,也長大了不少,身上的戾氣卻是消退了,看著還真有點兒鬼仙的風範了,所以一時間我沒認出來。
他啥時候上我家堂口了?
小鬼童似乎也感覺到我在盯著他看了,扭回頭朝著我喊:“浩宸哥,你還不快跑,這是陰天旋,被卷進去就直接轉入輪回了!我的火羽扇堅持不了多久,你趕緊帶著人走!”
彼時,陳剛已經停下來了,愣頭愣腦的看著那股詭異的旋風。
鬼童的話還真把我給嚇著了,我這一世還沒活明白呢,不想現在就趕著去重新投胎。
可現在也沒地方跑啊,上麵不通,左右和下山的路全讓旋風給堵死了。
不對,我為啥要跑啊?
不就是一股子邪風嗎?
治不了它我還完了。
想到此,我雙手掐起指訣,就想再次施展葬火天罰,想試試看能不能把那陰天旋給打散了。
然而我的指訣才掐了一半,就被莫孤北給攥住了,“浩宸,不可!這陰天旋不比其它,你若真一個葬火天罰砸下去,會毀了轉輪台,整個地府第十殿都會被你摧毀,到時陰陽通道大開,陰陽秩序從此**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