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大叔的話忍不住想笑,“叔啊,你想哪兒去了,我也沒說是你閨女想害你啊!”

大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腮,“我還以為是手機鈴聲有問題呢,嚇我一跳。”

我撇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你沒猜錯,還真就是手機鈴出了問題!”

“啊?”他怪叫了一聲,“這…這不可能啊!我閨女…”

我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別瞎尋思了,跟你閨女沒關係,她和你家我大姨身上也有事兒呢,估計也是被人給動了啥手腳!哎,對了叔,你們小區是不是有個鍾啊?”

大叔一聽更緊張了,“啥?她們娘倆也有事兒?不是這倆王八犢子的心也太黑了吧,好歹那也是他倆的親姐親外甥女,他倆咋對我這個外拉來的姐夫我都可以忍,連至親他們都下死手,還是人嗎?”

我笑了笑,有些沒同情心的說道:“那能怪誰啊?還不是你們自己慣的?沒聽說過升米恩,鬥米仇這句話嗎?你們就是對他們太好了,所以才讓他們覺得理所應當。就拿你給他們看事兒來說,憑心而論,你覺得他們值嗎?”

民間也有句俗語,叫人不能對太好,狗不能喂太飽,付出太多,真到哪天沒能力滿足對方的無理要求時,就成仇人了。

可能也是我們這一代人大多是獨生子女的原因吧,我對這些沒有邊界的付出和索取相當看不上,同情心也就少了些。

按他們那代人的思想可能覺得我太冷血,太沒人情味,但我覺得人和人之間都是相互的,這就叫倆好嘎一好。

讓我無私奉獻,反正我是做不到。

大叔麵色訕訕,“我這也是沒招兒啊,你說我要是不給看,我家你大姨就整天哭天抹淚的,我能咋整?真要火楞出個好歹兒的來,心疼的不還是我和我閨女嗎?唉,人啊,這輩子沒處說去。”

細尋思尋思也是這麽回事兒,他心疼媳婦,他媳婦心疼弟弟,他一個外拉來的夾在中間確實為難。

想到此我也就沒再埋怨他,繼續追問他鍾的事。

大叔也沒再顧左右而言他,點著頭說道:“是有個鍾,就在我們樓對麵,好像是開發商建的時候就掛上了,不過都已經壞了好些年了,咋地了小商,和那個鍾還有關係?”

壞好些年了?

我就說按現在人的火氣,天天準時準點報時那麽吵,早該有人有意見了,咋可能這麽多年都沒人管。

那壞了的鍾又是怎麽響起來的?

更何況這開發商是閑出屁來了嗎?給居民樓掛個鍾?這不純沒事兒找事兒呢嗎?

但凡懂一點風水玄學的都知道,鍾這玩意不是隨便掛的,更不是能隨便送的,一般不是人來人往的公眾場所壓不住。

鍾同終同音,送鍾就是送終呢,特別在咱東北,特別講究這些。

大叔看我沉著臉一直沒說話,有些緊張的問:“你看你這孩子咋不說話了呢?你可別嚇唬你叔啊!”

我回過神兒來,急忙說道:“哦,沒事兒,就是覺得有點兒蹊蹺。昨晚上那個鍾又敲響了,我懷疑你們家的事兒和那個鍾,還有你手機鈴聲有關。不過你也不用害怕,咱現在不就是在尋根溯源呢嗎?找著問題的關鍵就好辦了。”

大叔這才鬆了口氣,“你說昨天晚上那個鍾又敲響了?可那鍾都已經壞了十幾年了吧,咋突然間又響了呢?”

“怪就怪在這兒了啊,等回去了咱們再看吧。”我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開始專心開車。

兩宿沒睡覺,我困的眼皮直打架,感覺稍不留神開著車就得睡過去。

一路無話,等回到大叔家,天都已經徹底放亮了,我特意看了看他家對麵的那個掛鍾的柱子。

鍾擺因為多年沒人打理,早都上鏽了,而且那上麵顯示著鍾是停了的,按道理說是肯定不可能再響了。

可偏偏昨晚它就又響了,真是有點兒邪門了。

進家之後,楚鳳霞和她閨女早起來了,娘倆做好了早飯,就等我們回來開飯了。

我家老仙兒已經過來了,就在他家仙堂安頓著,楚鳳霞也算懂禮數,供果供香一樣沒少,我估計也是陳剛提醒她了。

來的還是帝夭夭,不過這次她帶來幾個黃家仙兒。

因為沾親帶故,現在他家堂口沒人坐陣,就派了我家仙兒過來給撐場麵來了。

我一進屋,帝夭夭就衝了出來,沒等大叔還魂,劈手開始從他的魂兒裏往出抓陰魂,嘴裏還不滿的叨叨,“這一宿又跑哪兒折騰去了,又整來這麽多的冤魂厲鬼?再還魂到身體裏,我估計這老頭兒命就交待了。”

我把經過給她講了一遍,她這才恍然道:“吸魂術?那不是道門的邪法嗎?不過這邪法是養魂和鬼修用來提升道行的,活人可用不上!小浩子,看來是有人算計這家人,讓他們當替罪羊的。”

我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懷疑的!哎,姐,咱哥那邊查出來點兒啥沒有?”

帝夭夭垂頭喪氣的說道:“別提了,子恒跑了一晚上,可是痕跡被抹的一幹二淨,說是生死薄上都沒有這些鬼的信息。偏偏他們又都渾渾噩噩的,問又問不出啥來,可愁死我了。不過黃堂那邊倒是查到點兒線索。九幽和九童回來了。”

“快說,什麽線索?”我迫不及待的追問。

帝夭夭卻有些不滿的瞪了我一眼,“你著啥忙?沒看我這兒正忙著呢嗎?再說了,事兒不得一點一點辦嗎?你看看你都困成啥樣了?眼圈黢黑!撒楞吃點兒東西休息一會兒去,今天醫院你也不用跑了,陽間的事兒黃堂都查明白了。”

她要不說我都沒感覺出餓來,經她一提醒我才發現自己早已經饑腸轆轆了,趕緊坐到餐桌上大口吃著包子稀飯。

大叔十分配合帝夭夭,咋擺楞咋是,我吃早飯的功夫,被他吸進魂魄之中的冤魂厲鬼就全被抓出來了。

帝夭夭又給他去了去陰氣,這才讓他還魂,整個過程都沒讓我和陳剛受累。

直到吃完飯,她才上了陳剛的身,當著楚鳳霞一家子的麵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問題的起因的確是出在楚小三和楚小四身上,這倆小子一看他姐夫非但沒把事兒給他倆辦成,還給辦壞了,就覺得是他這個當姐夫的不地道,故意在害他們。

看病他倆舍不得花錢,害人他倆可舍得了。

據說是找了個高人,說要掀了大叔家的堂口,反正目的很明確,就是他倆活不成,也得讓他們一家子陪葬,就說說這倆犢子的心有多狠吧?

這個背後的高人黃家人雖然沒查出來,但是馬叉的也有點兒線索,因為在楚小三和楚小四的身上,他們感受到了茅山道法的氣息。

不過楚小三和楚小四顯然也被算計了,因為搞破壞整他倆媳婦兒女的並不是大叔家的老仙兒,而是道門符籙。

據說是抽活人生命力和壽元的符籙,因為是邪法,所以傳統道門書籍中也沒有記載,他們也看不出是個什麽符。

楚小三和楚小四還當自己撿到寶了,因為請的這個高人就要了他倆一萬塊錢,還說不隻幫他倆報仇雪恨,還能治好他倆的病。

高人施法之後,果然他倆的病情見輕,這下他倆更信任高人了,殊不知,那是拿他倆媳婦和兒女的壽元和生命力添的。

活人借壽元,十年添一月,也就是說他倆多活一個月,借給他倆壽的人就少十年陽壽。

生命力這玩意兒就更缺德了,好好的一個人活活被抽走生命力,疼就不用說了,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會遭到破壞。

換句話說,就算不借壽,被抽走生命力的人也會油盡燈枯,沒多長時間活頭了。

辦完了這損事兒,那位高人還把鍋甩給了大叔家的老仙兒,說他正在和他家老仙兒鬥法,鬥敗了他家老仙兒,他倆媳婦和兒女自然就好了。

不過那個高人十分神秘,據說每次露麵都是不同麵孔,連男女都不一定。

聽到這兒我隱隱想到了一個人——無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