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受死”喝出,我的手再次不受控製的開始結起了複雜符印,手速奇快無比,看的我眼花繚亂,隻勉強記住了一部分。

單有手印沒有口訣是沒用的,我無比激動的等著控製我的人念出口訣,因為我隱隱感覺這個人應該就是把我當成容器的鴻鈞老祖。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這個容器被揍的有點兒慘他看不過眼了,還是我噴出的血把他給喚醒了,總之他就是醒過來了。

而且我發現其實我的頭是抬著的,真正被壓的是我三魂七魄,可能是需要掌控我的身體吧。

很快一道複雜的道符便化成道道金紋飛了出去,仿佛是漫天的金雨一般,彌漫了整個空間,空氣中傳來一陣陣爆破音,不是很大,但威力卻不容小覷。

“嘶”

向來高傲冷魅的桑荼見此一幕都不由倒抽了口冷氣,一會兒看看遍地開花的道符,一會兒看看盤膝於地的我,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林揚的聲音已經徹底消失了,不知道是被秒了,還是逃了。

隨著那些金紋爆開,整片空間**起了一陣陣水波紋,隨即空間徹底崩塌,還原了天地的本來麵目。

此時滿天的星辰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雷雨大風,狂風暴雨吹打的樹葉“嘩嘩”作響,閃電撕裂天幕,將漆黑的夜晚時而照的通明。

遠處,一道極為狼狽的身影緩緩向前爬著,在身下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鮮血很快又被傾盆的暴雨衝淡,匯入到不遠處的一條水溝。

此時我們就在城郊的大漫地裏,周圍沒有人家,車子停在了滿是泥濘的鄉間土路上。

黃九童和黃九幽都顧不上害怕閃電驚雷了,看到努力掙紮著向前爬的林揚“嗷”一嗓子就衝了上去,看那樣是想就地格殺。

然而還沒等他倆跑出去幾步,便被桑荼給叫住了,“九幽,九童,回來!”

倆人不明所以,但還是停下了腳步,扭回頭不解的看著他。

桑荼也沒多做解釋,隻是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遠處的某個點,一眨不眨。

很快,一道道虛幻的影子便躍入眼簾,後麵跟著一輛裝飾華麗的寶車,拉車的竟然是四凶獸虛影。

“多年不見,你的性格還是如此。”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寶車之中傳來一道洪亮的嗓音。

隨著車裏的人話音落下,很快就有數道虛影奔過來,一言不發的把林揚給抬到了隊伍之中。

接著,我就聽到我說話了,“你也沒變,還是那麽護短!”

臥槽,這是神仙打架的意思?

一看到拉車的四凶獸,我就知道來人肯定來頭小不了,不會是昊天上帝親臨了吧?

可我咋感覺有點兒不太妙呢?

看看人家這陣勢,再看看我們這邊…明顯的不在一個檔次上啊。

正在心裏吐槽鴻鈞老祖的排麵比不上昊天上帝時,又一道炸雷響起,隨即數道人影在一道閃電過後,已然出現在我身邊。

其中一個我認識,正是朔,另外幾個我就不得而知了,都是生麵孔,不過其中一個一襲青衣的男人氣息有些熟,好像曾經打過照麵。

幾個人裏除了朔有實體,其它的都是虛影狀態,跟對麵那些人沒啥太大區別。

朔激動的臉龐都紅了,撩袍衝著我跪倒,“砰砰砰”就是三個響頭,“老祖,您終於醒了?”

我聽到我嘴裏發出不是我的聲音,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隨即說道:“還要再戰嗎?”

這話明顯不是對朔說的,應該是寶車裏的人。

寶車裏的人先是伸出了兩根修長的手指,將車簾給掀開了一角,不過並未露麵,傳出了一聲冷笑:“嗬嗬…當初一戰,你我戰成平手,最後以各自隕落為結局,相約好再相見時,讓各自的天選之人代為出手,而你卻違背了我們的約定。”

我也是冷嗤了一聲:“什麽約定不約定,我可從未承諾過你什麽!你的天選之子似乎也不怎麽樣,若不是你留了後手,讓十巫將精血注入到那小子身體中,他又何以能成長如此迅速?你既出手幹預,那我又憑什麽不能相助?”

“哼,那也是我之前的手段,此後我可再未出手幹預過。倒是你,為老不尊,以大欺小,好生沒臉!”寶車中人的手又縮了回去,似乎極為惱怒,轎簾都跟著一陣晃動。

我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要戰便戰,哪兒那麽囉嗦!”

寶寶心裏苦啊,心話你們倆神仙打架能不能別借我的身體?我被壓的魂魄抬不起頭來,別提多憋屈了。

然而沒人聽到我的心聲,我繼續被憋屈的壓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默默的當個傾聽者。

不過從倆人的對話中我也聽出來點兒信息,貌似是當年鴻鈞老祖和昊天上帝有一場巔峰對決,最後導致倆人雙雙隕落,後來又相約各自找一個天選之子,以後再戰,而我和林揚很不幸的成為了他們倆人的替戰。

呃,林揚好像沒覺得不幸,相反好像還挺樂在其中的。

隻是這些信息讓我有點兒糊塗,這和我師父跟我說的好像又不太一樣,不是為了規避無量劫,昊天上帝才和鴻鈞老祖合謀做下隕落的假象嗎?

這怎麽又成了倆神仙打架打死了呢?

難不成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意演戲給我們看的?

可看著一觸即發的事態也不太像啊,要真是他倆還在演戲,我就真得奉上自己的膝蓋了,奧斯卡都欠他倆一人一個小金人兒。

如果假設他倆說的是真的,那我師父又是怎麽被封進人皮中的?

這也不合理啊!

總不會是我師父騙了我吧?

唉,為什麽每次我都是看似解開了一個謎團,然後就又有更大的謎團等著我呢?電視劇都不敢這麽導。

倆人打了一陣口水戰,最後以寶車中的人氣勢洶洶的來,又浩浩****的走為結局,隻不過帶走了林揚。

我正納悶兒鴻鈞老祖為啥先前態度如此強硬,最後又讓對方把林揚給帶走了卻連個屁都沒敢放的時候,猛然間覺得身體一輕,那股壓著我的力量瞬間就消失了。

我恍然明白,原來他的強硬不過是裝出來的,給對方唱了一出空城計,實則他是堅持不住了。

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脖子,我的三魂七魄重新占據了方寸靈台,看著還未離開的朔等人,內心百感交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就那麽不錯眼珠的盯著他們。

朔看向我的目光轉為冰冷,想來他也是知道鴻鈞老祖又沉睡了,“小子,剛剛的話你應該也都聽到了,現在還覺得老祖是壞人嗎?若無老祖出手相助,剛剛你可就死了,你現在欠老祖一命!”

我慢騰騰的站起來,仰頭望天,任瓢潑大雨打在我的臉上,“你也不用拿人情要挾,我早就認命了!隻要你們能讓淩飛星回來,複活灰老爺子,救活我師父,再放了我媽,給截教和人族一個公平公正的待遇,我這條命可以拱手奉上!”

突然間發現活著好累,我現在有些理解那些自殺者死前的心態了。

以前我總說連死都不怕,竟然還怕活著,這得有多脆弱啊?

直到輪到我自己,我才知道活著的不易。

朔有些驚訝我的轉變,但在我提了一大堆條件之後,嗤笑了一聲:“要求還不少!那就等你真正的迎回老祖再說吧!是非黑白,老祖自有明斷!”

我活動了一下四肢,收起那些傷春悲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有沒有明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現在就是在給我畫大餅!不過不重要了,我知道你也不過是他的一個馬前卒,等迎回他,我自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