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雕老太太巨大的身形遮擋住陽光,可無孔不入的陽氣還是無法完全隔絕,而且雕老太太是元神出竅過來的,頂著炙烈的陽光壓力也十分大。
這還得說她道行高深,換成一般的仙家,像黃九幽和黃九童之列的,分分鍾就被滅殺了,所以坑洞挖到能完全把我們給容納下後,我就讓她趕緊收了身形,鑽到我的丹田之中休養。
我則是抬頭往上看了看,狠狠一咬牙,頂著烈日往上爬。
陳剛見我往上爬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踝,“你嘎哈去?陽光現在越來越烈了,你不要命了?”
我抖了抖腿,扭回頭往下望去,見他脖子上的水泡已經破裂了,從水泡正中心隱隱的能看到有細小的線蟲在蠕動著,而且有越長越大的趨勢。
陳剛這還算好的,沒有道行的秦風他們身上的陰屍蟲已經徹底長圓個了,肥胖的身子一扭一扭的,隻是蠕動的速度不是很快,還沒徹底進入活躍期。
但從眾人的氣色也能看出來,陰屍蟲已經開始抽他們的陽氣了,因為他們雙眼中的清澈漸漸被渾濁取代,眼眶也隱隱的發青,兩頰更是因為陽氣的消散而失去光澤,變的扁塌灰暗。
看到這一幕更堅定了我上去的決心,“我先去找點兒遮蔽物把洞口蓋上,否則不等咱們隔絕了陽氣,他們就都沒命了!”
陳剛緊抿著唇半晌,扭頭看了看秦風他們,這才緩緩鬆開了我的腳腕,飛快的從包裏取出一件防水服遞給我,低聲叮囑:“把這玩意兒頂腦袋上,多少能頂點兒用!”
現在我們走到哪兒都是全套裝備,特別是潛水設備,經曆了太多次原本是陸上活動,結果卻得下水,都整出經驗來了。
我接過潛水服會心一笑,“放心吧,我命大,就算那蟲子活躍了,一時半會兒也抽不幹我,你們趕緊繼續挖,等挖出拐彎來就好了。”
嗯了一聲,陳剛沒再多說,撿起地上的鐵鍬“呸”出了兩口唾沫,又飛快的幹了起來。
一從坑洞之中出來,感受到炙熱的陽光,陰屍蟲立馬如同滿血複活了一般,帶著吸盤的肉爪子在我周身的皮膚上使勁兒的一吸一吸的,整的我全身奇癢無比,恨不得把這一身的皮給扒下去。
可時間不等人,我忍著奇癢瞅準了目標,一個箭步躥出去,直奔遠處一株低矮的小樹,雙拳同時較力,直接將小樹連根拔起。
拔完了一棵,又奔向第二棵,足足拔了五棵,我才扛著小樹撒丫子往回奔,將小樹蓋在兩米見方的洞口之上,又拔了不少的牧草,將洞口給蓋的嚴嚴實實。
等整完這一切,我的體力基本就快透支了,有不少的陰屍蟲從我的身上掉落,這是吸足了陽氣,進入結蛹的蛻變階段了。
我知道體力透支隻是假象,實際上是我的陽氣被無止盡的抽取,導致的衰弱。
不知何時,我兩肩的陽火已經重新亮了起來,隻是火苗很小,看來參有道的法已經破了,我要再不趕緊找個避陰的地方,恐怕也快要不行了。
想到此我飛快的往我們挖出的洞裏鑽,隻是還沒等我爬下去呢,遠處發生的一幕讓我一陣駭然。
臥槽,昨晚上被我們滅掉的那些腐屍竟然被陰屍蟲又給聚合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個什麽邪門的術法,腦袋給接的結結實實,連一點兒傷口都看不出來。
隨著一具具腐屍站起來,腐臭味衝天而起,頂風都能臭出八百裏去。
吸了一口空氣,我幹嘔了半天,隨即腦袋就開始暈乎,視線也漸漸模糊,身上的鑽心奇癢更是上了一個台階,陰屍蟲似乎已經開始往我的皮肉裏鑽了。
靠,臭味竟然還能和陰屍蟲互相作用!
發現情況不妙,我再沒敢耽擱,“嗖”的一下遁進了坑裏,眼前的光明消失,卻並未讓我的身體舒服多少,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忍不住就想伸出雙手抓扯什麽東西。
就在此時,耳畔傳來一道嘿嘿的怪笑,“人王之後,無尚功德,哈哈哈…想不到竟然讓我撿到了寶!”
那是個雌雄難辨的聲音,透著一股子妖邪之氣。
我本能的反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拍過去一掌,然而當我的手接近那個東西的時候卻變成了抓扯,我的身體再次不受控製了。
“還想要噬主?嗬嗬…那就讓你嚐嚐我的厲害!”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隨著那個聲音落下,我就感覺身上的奇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萬蟻鑽心般的疼痛,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啃食著我的心髒一般,讓我忍不住想要嘶吼。
我圓瞪著雙眼,總算看清了眼前的人,從衣著打扮上看,正是之前昏迷的考古隊員之一,也是之前傷的最重的一個。
隻不過此時的他完全變了模樣,周身的肉開始腐爛,兩個眼眶黑洞洞的沒了眼球,取而代之的是兩眼窩子的陰屍蟲。
一張嘴,就有大量的陰屍蟲從他嘴裏湧出來,那個惡心勁兒就別提了,看的我又想吐了。
而我此刻正雙手死死掐著他的脖子,透過心眼,能看到他的腦漿子已經被陰屍蟲給啃食幹淨了,空空的腦殼之中正趴著一隻詭異的大撲楞蛾子,豆大的一雙眼睛外凸著,兩隻觸角一動一動的,羽翼一扇,那個隊員的嘴巴就張張合合的。
很快我就確定下來,這應該是陰屍蟲蛻變出來的,或者說是陰屍蟲的最高形態,已經成了精怪。
而陳剛他們不知何時已經全部陷入了昏迷,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
所有人的動作整齊劃一,緊緊捂住了耳朵,嘴巴緊抿住,鼻孔裏被塞了破布條,陰屍蟲在他們身上爬來爬去,似乎極力想要順著七竅鑽進他們的身體之中。
看到這一幕我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暴吼了一聲:“妖孽,給我受死!”
都這逼樣了,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操縱馭火訣,指尖騰的亮起一簇小火苗,瞬間把眼前的考古隊員給點著了。
然而烈焰升起的刹那,透過熊熊火光,我卻發現考古隊員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笑的我後背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好,這東西是喜陽的,我怎麽能用馭火術?這不是助長它的道行嗎?
然而等我想起來了,也晚了,就見占據了考古隊員腦殼的那隻大撲楞蛾子由周身亮銀迅速變的七彩斑斕,原本頂著一雙鼓眼睛的腦袋也很快變成了人臉的模樣。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法運轉了一個小周天,迅速往回收火,腦海中卻傳來祈焦躁的聲音:“蠢貨!原本我還想等你的心頭血養成熟了再吞噬,現在看來沒必要了,跟著你這樣的蠢貨遲早會把我也連累的被磨滅了!”
隨著她的話音響起,我就感覺心口的疼痛又加劇了,隻不過疼法換了,火燒火燎的。
我知道這是祈已經等不及我找回鴻鈞老祖的身體部位,加純心尖血,開始享用了。
“你給我停下來!”我怒吼出聲,催動體內陰陽二氣飛快護住心髒,同時用禦水訣壓了過去,試圖阻止她的瘋狂。
然而還沒等我將所有口訣念完,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已然回**在我的腦海中。
祈不知道什麽原因,淒厲的慘叫起來,緊接著心髒處火燒火燎的疼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舒暢。
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弱,祈開始哭泣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求你不要讓我消散,嗚嗚嗚…商浩宸,我求你停下來…”
停?
讓我怎麽停?
心髒是長在我的胸膛裏,可又不完全屬於我,那是天道聖人鴻鈞老祖的,是她不自量力非要去吞噬,結果卻被反噬了,能怪得了誰?
可聽著她氣息越來越微弱,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鼻頭酸酸的,眼睛也開始發澀,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要離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