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四章曆史的真相
站在那道石門外麵,我們幾人都安靜的很,誰也沒有說話,墨羽雙手縮在袖子裏,盯著那石門,表情木然。常恨天卻是東張西望,臉上掛著一絲邪邪的笑意,小白還是一臉茫然,嘴角掛著口水,跟在墨羽的身後,仿佛無知無覺一般。
然而我的心中卻漸漸起了波動。看著那石門,不知怎的,仿佛從裏麵透出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就好像,那裏麵正坐著一位老朋友,正在輕聲的呼喚。
那一刹那我忽然恍惚了起來,腳下踉蹌,跌坐在地,腦海中一片模糊,種種幻象紛至遝來。
眼中空****的石室,忽然嘈雜了起來,很多的人在我身邊穿梭行走,有男有女,看上去都很怪異,有美有醜,身穿各色衣裳,身形飄忽,望之如仙人嫡凡。
這些人都聚集在這石室中,三三兩兩,相互談笑,這其中有似人者,也有類獸形,各色不一,奇形怪狀,他們就在我的身旁左右,卻都對我視而不見,而我也僅能在朦朧間看到他們,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驀然,石室又變成了一處宴廳,所有人都齊集一堂,石室中擺滿了許多石桌石椅,各色菜肴美味滿布石桌,席間觥籌交錯,杯盞共舉,忽又有妖嬈侍女數名,樂聲起,宴前翩然起舞。其中一名白衣侍女顯是翹楚,隻見她宛若淩風而動,一身衣玦飄舞,白衣翠袖,長發如絲,巧笑嫣然,真個如仙子臨塵一般,隻在我左右輕盈旋轉,看的我目曠神怡,神魂顛倒,這才是蓮步生姿,衣飄舞翩然。
恍惚間,耳邊不知何時響起了悅耳的磬聲,石室中一道門戶豁然大開,三位仙者含笑緩步而出,中間者身著繡金邊黑袍,身形偉岸,麵容清鑠,顧盼生威,其左一人身形亦雄偉,身穿白衣,負手而出,細目長眉,雄姿睥睨。而稍後一人,身穿紅衣,劍眉朗目,俊秀之極,眉宇間卻是一團和氣。
正在飲宴中的眾仙齊齊起身,滿麵笑容的對著這三仙躬身行禮,那歌舞中的侍女也停了下來,紛紛倒身下拜。
就在這三仙齊出,門戶大開之際,我被他們所深深吸引之時,那個穿著紅衣的年輕秀士卻似在無意中,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我的心頭立時狂跳起來,這年輕秀士的眼睛刹那發出紅芒,直視我置身之處,仿佛穿透了時空阻隔,歲月變遷,就那麽牢牢的盯住了我……
這一刻我幾乎完全不能動了,連頭部一點點挪移都做不到,我驚慌的被迫與他的眼睛對視,他那雙閃爍著妖異紅芒的瞳孔仿佛越來越大,就如同一個巨大的紅色漩渦,似要把我融入其中一般,我渾身猛的哆嗦起來,然而此時此刻心底卻忽然升起一股強烈的熟悉感……
隻一恍惚間,我突然睜開眼睛,自己卻站在那門戶之前,那黑衣者和白衣人都扭頭含笑看著我,我低頭看,自己卻是滿身紅衣,不知為何,我忽然激動起來,看著身旁這兩個人,就好像見到兩位老友,漫長的歲月,數不清的過往,頓時充斥了我整個腦海,我不自禁興奮的抓住他們的胳膊,脫口喊道:大哥、二哥……
就在這時,耳畔忽然響起紮紮的聲音,一個聲音仿若漫不經心的喊道:“得玉如意允,白大王使者,入內參拜。”
我的心神在這一刻猛然一顫,所有的幻象猶如長鯨吸水一般,刹那從我眼前消失,再抬眼望去,周圍的一切卻已經消失的幹幹淨淨,什麽宴席食客,起舞仙子,甚至那些石桌石椅珍饈酒食也都不見了,我仍然還是坐在地上,身旁站著滿臉詫異的常恨天、墨羽,小白也在旁邊,一臉茫然。
我豁然起身,隻見隨著那語聲傳出,剛才緊閉的那道石門突然緩緩開啟了,就如同剛才我所看到的情形幾乎完全一樣,我茫然環身四顧,石室果然是剛才幻象裏的石室,除了空****的沒有一物,而石門也還是那道石門,隻是裏麵卻沒有走出那三位仙者,不知怎地,我這一刻心頭一陣茫然,竟然有些莫名的失落。
那石門就這麽敞開著,老太太也沒有再出來領路,常恨天和墨羽站在那裏卻猶豫了片刻,或許他們也在為即將到來的未知而感到一些不安。
墨羽看了看我們,對常恨天說道:“常兄,這次得你先進去了,我們隨後。”
常恨天點點頭,也不多話,轉身踏步就走進了石門裏,前麵正對著是一道屏風,他在屏風後一轉,就不見了。
墨羽對我示意,我哼了一聲也走了進去,接著是小白,墨羽默然不語,卻是斷後而行。
繞過屏風,呈現在眼前的卻是一間像是宮殿一般的地方,而剛才帶路的那個老太太卻不見了。說是像宮殿,是因為這殿堂中矗立八根玉柱,整個宮殿都是由青白色的玉石所築成,地上鋪滿了赤色琉璃石,很強的視覺衝擊感,走在這地麵上,就好像走在血池中一樣。
宮殿的盡頭,是一張漢白玉的玉台,走的近了,才發現那玉台上還擺著一柄通體瑩白的翡翠玉如意,玉台前剛好放著四張淺黃色的蒲團,倒像是為我們預備好的。
這倒真是玉如意,不過,我看著這柄瑩白翠綠相間的玉如意,倒是挺好看,可是拜它幹嗎呢?難道這是一個仙家寶貝,可是一個寶貝至於大老遠的來拜嗎,或者這玉如意裏麵住著什麽仙家?他們所說的要取的東西,是否就是這個玉如意呢?
我滿心疑惑著,已經走到了近前,常恨天稍比我們在前一點,他走到那蒲團前,猶豫了一下,就跪拜了下去,裝模作樣的好歹算是磕了三個頭,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高舉過頂,說道:“弟子等人,奉長白山白大王之命,涉千裏之遙前來拜謁,恭祝教主大人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等等,教主??不是拜玉如意麽,難道真的被我猜中,這玉如意裏麵竟然住著一位仙家教主不成?
墨羽忽然拉了我一把,我不自覺的就跪了下去,剛好還有三個蒲團,墨羽和小白也依次跪下,胡亂的磕了三個頭,就站了起來。不過我看著這玉如意,心裏卻油然生出一股崇敬之意,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叩了九次頭,這才起身站好,但常恨天卻沒有站起,仍然保持跪著的姿勢,手捧玉瓶,紋絲不動。
我正納悶,忽然那玉如意爆起了一層光芒,那是一片七彩霞光,籠罩了整個玉台,從玉如意裏緩緩傳出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隻是斷斷續續,聽不甚真切。
“……罷了,兩百年未見……白大王可好……”
常恨天身形頓了下,俯首答道:“感教主恩德,白大王時常掛念,要不是無法親身來此,白大王早就不需弟子等代勞,親自來給教主行禮叩頭了。”
半晌,那玉如意中的聲音才繼續說道:“嗯,難得白大王…一片誠心,又送仙藥給我……罷了……兩百年時光匆匆而過,該忘掉的大家也不必……掛在心裏,你們回去告訴白大王,再過五十年,讓他親自來見我吧。”
那聲音說了幾句話,這才漸漸清晰流暢了起來,就好像許多年都沒有說過話一樣。
常恨天手裏的玉瓶塞子忽然自行打開了,頓時甘醇的香氣透出,一道瓊漿玉液般的**從瓶中飛出,直接投入了那閃著七彩光芒的玉如意中,瓶子很小,那**卻足足射出了半分鍾左右,這才同常恨天收起了玉瓶,俯首又磕了三個頭,說道:“弟子代白大王叩頭了,教主如此恩德,許諾五十年之期,白大王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相信白大王到時一定不負教主所望,會對當年之事有一個交代。”
那玉如意嗬嗬大笑起來:“還交代什麽,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們兩個老家夥當年誰也不服誰,現在不還是一樣,還糾纏個什麽勁。”
語聲中帶著無盡的蕭索感慨之意,又低低歎了口氣。
常恨天又說:“白大王近年來常常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痛悔自己莽撞,如不是他當年無心之故,教主又怎能……”
玉如意默然良久,又是一聲歎息,說道:“不必說了,往事已矣,你們遠來辛苦,我這裏卻沒有招待之禮,早些回去吧,免得白大王掛牽,回頭又生疑心。”
常恨天跪在地上,又客套了幾句,卻不起身,隻是跪在那裏,趴伏在地,也不說話。
那玉如意沉默半晌,詫異道:“你為何不聽我話,讓你們回去,還在這裏作甚?”
常恨天趴在蒲團上,不知為何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那笑聲漸來漸大,直笑得常恨天雙肩起伏,渾身輕顫。
玉如意七彩之光搖曳,那聲音像是十分不解又帶著一絲惱怒問道:“你又笑什麽,你難道膽敢無禮?!“
話音剛落,猛然間,常恨天霍的站了起來,伸手指著那玉如意,哈哈大笑。
“我對你無禮又怎樣,你個老太婆在此裝神弄鬼,可不知你家爺爺的手段,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