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隻有6節課。

下課後他第一時間去了趟建行,把60萬存進去。

接到匯票,肖葉晴忍不住看了他眼,問:“盧先生,存到新賬戶?”

盧安點頭,“對,麻煩你了。”

瞄眼對方鼓鼓囔囔的胸口,盧安再次想到了葉潤,心道要是這姑娘還不給自己做飯吃,真心有必要騙她來參觀參觀什麽叫人間風情。

過了會,肖葉晴把存折遞給他:“盧先生,已經好了。”

“謝謝。”

盧安道聲謝,接過存折一瞧,最後一行進出的墨印數字變成了65萬,心裏很是高興。

他娘的不容易啊,自己銀行存款終於破400萬了。

望著盧安離開的背影,一女同事過來問肖葉晴:“你的送財童子又來存錢?”

肖葉晴說是。

女同事羨慕:“你今年的業績提前完成了,年底肯定有一筆大獎金。”

肖葉晴喜笑顏開。

女同事感慨:“哎,我要有個這樣的金龜婿客戶就好了,願意每月陪他睡一覺。”

不提這還好,一說起這個,肖葉晴低頭瞅眼自己胸口,開始胡思亂想,要是哪天盧先生提出這要求,自己是陪?還是不陪?

從銀行出來,盧安接著往郵電局趕,把寫給魏方圓的回信寄出去,然後到窗口問那死魚眼女人,“你好,請問一下我那電話什麽時候派人安裝?”

死魚眼女人頭也未抬:“你哪裏?”

盧安報上地址。

死魚眼女人冷冰冰地說:“回去等,排你前麵的人多著。”

尼瑪!每次都是這句話打發老子,盧安恨不得取200萬甩她臉上,真是太氣人了些。

氣難消,連帶看這裏麵的人都不順眼了,出門後買了兩瓶茅台、兩條華子、兩包糖、一塊肉,還買了些水果,打算去陳維勇家。

本來早就該去了,但事情多,不是他的事多,就是對方的事多,一拖再拖,約到了今天。

陳維勇也住在教師公寓,不過不是同一棟,按照地址來到三樓。

樓道左邊第四間,應該是這間沒錯吧?

盧安在門口確認一番,隨後伸手按門鈴。

“叮鈴……叮鈴……”

“誰呀?”

響了好幾次,裏麵才傳來一個中年女聲。

“阿姨,是我,盧安。”

“是盧安呀,你終於來了,我家那位最近總是念叨你。”

門開,一個打扮相當時髦的中年女人出現在了跟前,臉上全是笑,第一時間就伸手幫著提禮物:

“來就來,怎麽帶這麽多東西。”

“都是一些不值價的物件,主要是來看看你和陳叔。”雖然是第一次見,盧安那是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語氣熟稔的很。

“鞋子不用換,沒關係。”阿姨這樣熱情招呼他。

盧安笑笑,但還是換了。人家客氣歸客氣,咋能真不換呢。

進到客廳,陳維勇剛好從書房走了出來。

“陳叔。”

“來了,坐。”陳維勇頷首,開始幫他倒茶。

坐到沙發上,盧安才有空打量屋裏情況,比想象的要舒適,看來這室內設計是花了大心思的,很有品味。

聽到廚房裏有菜鏟聲,盧安問:“家裏還有爺爺奶奶在這邊?”

陳維勇失笑:“我那老父老母都在蜀都老家,不願過來,廚房裏是我女兒在炒菜。

她從小在蜀都跟爺爺奶奶長大,炒得一手好川菜,湘菜也會幾個,像你愛吃的辣椒炒肉和剁椒魚頭她就會。”

聽對方這麽說,盧安順著問:“叔叔阿姨蜀都待得少?”

陳維勇回憶:“剛工作的時候經曆了一些磨難,我和你阿姨自顧不暇,隻得把兒女送回老家。”

聽到一些磨難,盧安立馬懂了,自己那老父親何嚐不是如此呢?

話題到這,場麵一度靜默。

陳維勇曾從孟振海嘴裏聽說過盧家的情況,此刻自然知道盧安沉默的原因是是什麽?

好在這時陳維勇的女兒端菜出來了,大概30來歲的樣子,頭發用紫色發夾隨意夾在那,長相不是很出眾,但豐腴的身材很好地詮釋了什麽叫少婦風情。

通過介紹,才知道對方叫陳楚玲,她和她丈夫都在金陵政府部門工作,一個在審計局,一個在公安局。

不一會兒,陳楚玲丈夫也提著大包小包過來了,身旁還跟一個5歲左右的小女孩。

菜好了,人來齊了,幾人都圍著桌子坐好。

陳維勇開了一瓶茅台,首先給盧安倒酒:“我是知道你的,是個能喝的,明天沒課,今晚我們三把這瓶酒幹掉。”

陳維勇口裏的三人指的是:他自己、他女婿和盧安。

以前在寶慶時就跟對方喝過,盧安自有喝酒的準備:“成,陳叔發話了,我今天舍命陪君子。”

女婿王武問陳楚玲,“不叫堂妹過來?”

陳楚玲搖頭:“喊了,她說要和舍友去看電影。”

陳維勇倒沒有誇大他女兒的手藝,5碗川菜那叫一個正宗。

但湘菜口味的辣椒炒肉和剁椒魚頭就差了點意思,顏色看起來很好,擺盤也有食欲,但吃到嘴裏就不是那個味兒。

好在清一色的辣椒菜,他吃得很爽,比在校外飯店還暢快,連著幹了兩碗飯。

一小杯茅台下肚,陳維勇問他:“在南大還習慣?”

盧安把杯子放桌上,對著倒酒的王武禮貌點頭,回答:“除了飲食,其他都滿意。”

隨後他看著滿桌子菜說:“不過今天這頓吃的舒服,大大抹平了我這幾月沒吃好的怨念,這得感謝楚玲姐。”

他這話半真半誇,桌上眾人聽得笑口常開。

阿姨接話說:“都在南大,離著不遠,以後有時間了要常過來,阿姨也會做幾個辣椒菜。”

“誒,好。”

不管來不來,盧安先應了。

飯後,盧安陪陳維勇夫妻聊了個把小時才走。

夫妻倆要回禮,盧安直接擺擺手溜了。開玩笑,東西既然拿過來了,就沒有再帶走的道理。

送到門外,見人影消失後,阿姨對丈夫說:“這孩子嘴巴很甜,看著討喜。”

陳維勇回到屋內:“老孟一家子都喜歡他,甚至內定為女婿,自然有道理的。”

陳楚玲還是第一次聽說,驚訝問:“這盧安已經有未婚妻了?”

陳維勇點頭又搖頭,挺直身子坐沙發上,把孟清水和他的事講了講,臨了道:

“未婚妻倒還談不上,隻是很看好他。”

陳楚玲問:“就因為臉蛋長得好點?”

陳維勇笑著搖頭:“爸今天吃撐了,讓你媽跟你說。”

陳楚玲目光轉向親媽。

阿姨和丈夫平日裏沒少聊過盧安,基本上丈夫知情的,她都知道,見女兒一臉好奇,於是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從盧安家庭談起,然後到畫畫,以及畫畫如何如何厲害雲雲……

一開始,陳楚玲隻是當茶餘飯後來聽,打發時間,但聽著聽著,人懵逼了。

麵上寫滿了:不可思議!怎麽可能?這還是人嗎?……

原本王武在旁邊逗小孩玩,壓根沒在意這邊的話題,可聽著聽著,孩子也不逗了,坐到沙發上,臉上的表情不比妻子陳楚玲好多少。

“我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都講完了。”巴拉巴拉一通,盡興的阿姨喝口水。

陳楚玲很震撼,想從父親嘴裏確認一遍:“一幅畫真的能賣3萬?”

陳維勇道:“那是老黃曆,他得了中國油畫年展金獎後,報紙上說一幅畫起拍價估計不會少於200萬。”

200萬!

嘶!這是天文數字啊!

令人咂舌!

陳楚玲和丈夫王武麵麵相覷,你看我,我看你,怎麽感覺在聽故事會呢?

怎麽這麽玄幻?

好半晌陳楚玲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麽說,這盧安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個潛在的百萬富翁了?”

92年啊,一個百萬富翁何其恐怖!

這已經超出了陳楚玲的所有想象。

陳維勇說:“這個現在還不好講,報紙上不是有預熱說明年春季這幅畫要開拍嗎,到時候就知曉了。不過估計這幅畫不愁賣,報紙上的評論很好,都是在誇它,買家可能會有很多。”

一直比較寡言的王武這時問:“那就是說,拍出價格可能遠在200萬之上。”

“當然,翻倍是常事。”陳維勇對這方麵做過功課,有一定了解。

翻倍是多少?

就是400萬!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客廳陷入安靜。

眾人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原來百萬富翁離自己這麽近,還那麽年輕。

而且最讓人羨慕的是,一幅畫就值這麽多?

要是以後畫出更好的畫呢?

那不是,那不是……?

不敢想象!

陳維勇已經看過這類報道很多遍了,每次提起都會心生感慨,他回過味後囑咐:

“這事你們聽聽就好,不要傳出去。”

陳楚玲疑惑地望向自己爸爸。

陳維勇拿起茶杯喝一口:“盧安背後站著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要不然那些記者媒體早就把他的根底挖出來了,南大也不會這麽平靜。”

一句“手眼通天”,陳楚玲和王武心中一凜。身在體製內,他們更能感受到這四個字的分量,更能感受到爸爸這句話背後的意義。

什麽樣的人可以攔住那些無孔不入的媒體記者?

攔住那些無冕之王?

不用想了,也不敢想了。

離開教師公寓後,王武抱著睡著了的孩子對老婆說:“難怪爸媽會對他這麽熱情,確實了不起。”

陳楚玲側頭:“你什麽意思?”

王武說:“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讓咱媽親自端茶送水的,我第一次上門都遠沒這待遇。”

陳楚玲聽到好氣又好笑:“你這是吃哪門子飛醋?”

王武搖了搖頭:“不是吃醋,換成是我,我也會不由自主地去這麽做,人家有那資本。”

陳楚玲重複交代:“盧安背後的人有意不想把信息擴大,這消息到我們倆這裏打止。”

王武說:“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