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一段路,俞莞之問他:“黃婷知道你的畫家身份麽?”

盧安搖搖頭:“宿舍一室友知曉我會畫畫,黃婷也知道,但應該還沒往這方麵想。”

俞莞之又問:“那你這次打不打算告訴她?”

盧安想了想說:“順其自然吧,她要是問起我這次在滬市幹什麽,我就如實告訴她,她要是不問,我就以後再告訴她。

畢竟畫室關乎我們的共同目標,得慎重。”

俞莞之認為這處理很妥當,沉思一番道:“去拍賣行看看,挑兩件禮物,要是黃婷萬一問起,你兩手空空也不好。”

這姐們想到真周到。

其實她不這樣建議的話,盧安也打算半路上買兩件珠寶,為不可能的可能做準備。

來到海博拍賣行,在俞莞之的建議下,盧安挑了兩個玉手鐲,價格都在一萬出頭。

另外還給葉潤買了一個羊脂白玉的玉佩,價格略貴。

俞莞之不要錢,但盧安堅持給,說服她的理由就一句話:“你都說我是個渣男了,你要是這樣送,以後說不定你會送破產。”

俞莞之聽了就在旁邊笑,把錢收了。

今兒是3號,其它場的拍賣會還在繼續,關於三幅畫結賬的事情兩人誰也沒提起。

回金陵的路上,盧安一直在琢磨黃婷會不會問起他在滬市的行程?

黃婷媽媽沈冰為什麽點名要和他吃飯?

不知道是不是生了錯覺,這裏總是透著一股子蹊蹺。

按道理來講,自己和黃婷戀愛是小輩的事情,現在又沒畢業,還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沈冰上次沒反對,那如今也不會反對啊。

還是說……?

盧安胡思亂想了很多,後來沒想通,索性頭一偏,睡了過去。

開車的陸青通過內視鏡瞄他眼,稍微減慢了車速,奔馳車平穩了許多。

“盧先生,已經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盧安被陸青叫醒時,太陽已然西斜,到了下午三點過。

盧安揉揉枕疼了的側邊額頭,禮貌發出邀請:“要不要吃了晚餐再走?”

陸青拒絕了,以趕時間為由直接走了。

距離跟黃婷母女約定的時間還早,盧安先回的畫室。

打開門,果不其然見著了葉潤,此時後者正在沙發上一邊嗑瓜子,一邊觀看電視。

見他進來,葉潤嗖的一聲站了起來,然後把茶幾上沒吃完的瓜子收拾一番。

輕聲細語問:“你吃過中飯了沒?”

盧安搖頭:“還沒呢,路上是睡過來的。”

看她要進廚房,盧安叫住了她,“算了,等會我要去赴一個約,你別做了。”

葉潤問:“見黃婷媽媽?”

盧安好奇:“哦喲!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吧?這都知道?”

葉潤片他眼:“昨晚到今天,我在校園裏一共碰見黃婷母女三次,她是你女朋友,你晚上跟誰吃飯很難猜?”

盧安豎起大拇指。

然後伸手到包裏摸摳摸摳,掏出羊脂玉佩遞給她,“地攤上花幾塊錢淘的,感覺適合你,你戴上試試,看我眼光怎麽樣?”

葉潤才不信他鬼話,接都沒接,“無功不受祿,這麽貴重的東西你留著給黃婷吧,我不要。”

說罷,她彎腰拿起那包沒吃完的瓜子往門口走,打算離開。

盧安誰呀,眼疾手快地拉住她,“黃婷我特意為她買了,你不要吃醋。”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狗東西,我吃哪門子醋,要吃也是孟清池吃,孟清水吃,劉薈……”

見她奚落個沒停,盧安氣得一把把她按倒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問:“這玉佩是你自己戴上,還是我給你戴?”

“混蛋!你放開我。”兩人身體第一次如此近,葉潤心裏頓時慌慌地亂。

“你再罵句。”

“混蛋。”

“你再罵句。”

“流氓。”

“你再再罵句。”

“混蛋加流……”

這次話還沒完,葉潤眼珠子瞪得老大,驚呆了,一臉不敢置信地凝視著他,全身僵硬,一雙大長腿筆直筆直挺著,一動不動。

此刻兩人距離就一厘米。

呃,詳細來說,是兩人的嘴唇距離不到一厘米,彼此的呼吸都在對方臉上。

盧安激她:“有種你把‘氓’字罵出來,誰不親你誰是王八蛋。”

感受到來自他嘴裏的熱氣,葉潤莫名地緊張得不得了,對峙良久後,她才漸漸緩過來心神,趕忙偏頭到一邊,甕聲甕氣道:“你壓疼我了。”

“哦。”

盧安哦一聲,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半邊身子壓到了她身上,立馬坐起來,把羊脂玉佩遞給她:

“特意為你挑的,不值價,就是一點心意,感謝小老、感謝葉潤同誌五一幫我守家,辛苦咯。”

點到為止,盧安沒有選擇進一步刺激她。

左手攥了攥手裏的玉佩,葉潤右手攀著沙發邊沿,借力爬了起來。

盧安定定地瞧著她,原以為她會戴玉佩,沒想到迎來的是一隻腳。

事發突然,剛才還溫馴如貓的女人驟然發難,還沒等盧安反應過來,胸口已經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隻聽咚地一聲沉悶聲,盧安整個人摔在了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哎喲,葉潤你不講武德。”

他娘的,屁股都摔疼了。

葉潤氣鼓鼓地瞪他一眼,然後掉落在沙發下的拖鞋也不穿了,光著腳一口氣跑到了門口,打開門,提起鞋,一溜煙鑽了出去,不見了人影。

屬豹子的嗎,跑這麽快,盧安拍拍屁股站起來,不死心趕到走廊上往下探,恰好看到這姑娘在下麵花壇邊坐著穿鞋。

見他發現了,葉潤還不甘示弱地白他一眼。

我……!

盧安這個小暴脾氣瞬間來了,作勢要下樓。

剛才在沙發上被徹底嚇到了,葉潤現在猶如驚弓之鳥,草木皆兵,胡亂把腳擠進鞋子裏邊,也不管鞋帶了,起身就跑。

這次是真跑了,盧安靠著欄杆站了會,什麽也沒想,腦子一片空白,直到客廳傳來電話鈴聲才清醒過來。

“喂,你好?”

“混蛋!流氓!混蛋加流氓!”

語速奇快,說完不等他回話,那邊就掛了電話。

盧安臉一黑,光滑如鏡的額頭上硬生生擠出了法令紋。

把聽筒放回去,葉潤感覺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她閉著眼睛都能想象盧安現在被氣到的樣子。

“讓你欺負我,混蛋!”

低聲罵一句,她左手鬆了開來,目不轉睛瞅了好會羊脂玉佩,隨後把它小心放入衣兜,準備送回宿舍鎖抽屜裏,不打算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