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關老學習了20多天,好不容易休息半天,盧安本想偷偷懶,沒曾想屁股還沒坐熱咧,俞莞之和陸青就提著大包小包從外麵回來了。

盧安打一眼,全是菜,有海鮮、有肉,還有新鮮蔬菜。

把菜提到廚房,俞莞之走過來說:“今晚不出去吃了,你露一手。”

盧安不情不願起身,嘀咕道:“早知道這樣,我今晚就不出來了,師姐燒得一手好菜,我在那吃著可香咯。”

俞莞之溫笑著跟在後頭,罕見地說了句好話:“外麵的菜吃多了沒意思,還是你的家常菜有感覺。”

誒,這還像人話。

撈了麵子的某男人在廚房幹得起勁,他主勺。陸青和俞莞之也沒停著,兩女燒菜不太會,但打打下手總是好的,還能陪著聊天解解悶。

炒菜的時候,盧安特意問兩人:“你們現在吃辣厲不厲害?”

俞莞之看眼陸青說:“不要太辣,但要放一點,有點辣椒好下酒。”

盧安問:“又喝酒?”

俞莞之軟笑說:“我上次喝酒還是20天前,在外麵我不喝酒的,現在突然有些饞了。”

盧安鬼使神差來一句:“是不是見著我饞了?”

俞莞之想了想,倒也十分坦誠:“是這樣,跟你喝酒沒負擔。”

“得咧,就是變相說我太君子了唄。”盧安變著法沒話找話,弄得廚房一時其樂融融。

陸青雖然不搭話,卻豎起耳朵聽得認真。她現在有一種奇怪的體驗,聽兩人聊天能漲很多男女方麵的知識,假如要她現在去追初中喜歡過的男生,好似也不難啊。

當然了,她最是留心盧先生說話,感覺這盧先生年歲雖不大,但卻仿佛經曆了好多女人一般,俞小姐明明比他大9歲,卻時不時被嗆得啞口無言,偶爾還鬧臉紅。

真真是長見識了!

晚餐陸青恪守職責滴酒不沾,快速吃過飯就去外邊院子裏警戒去了,把空間騰給屋裏的二人。

盧安把曾子芊要來的事情講了講,臨了說:“後天我要去一趟華強北,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俞莞之問:“你是什麽時候想到要開超市的?”

盧安實話實說:“這想法一開始就有,隻是當初條件沒成熟,就先開一家批發公司練練手、磨合磨合團隊,去年得知鼓樓區的國營菜肉市場因為經營不善而麵臨倒閉時,我就知道機會來了。”

俞莞之說:“萬佳百貨的名氣這些日子我也有聽說,說是一個超市帶動了一條商業街,我陪你們去走走。”

上一次兩人喝了8瓶啤酒,這次不遑多讓,依舊喝了8瓶,喝到最後一瓶時,她忽然提到了歌曲:“你對唱歌感不感興趣?”

盧安回答:“玩票還行,正式當歌手就算了,不是那塊料,也不向往那個圈子。”

俞莞之說:“跟我想到一塊去了,你要是真去當歌手,我還不讓。不過《傳奇》這首歌我特別希望你自己唱,其它歌曲交給別人。”

盧安沒太懂,直勾勾地盯著她:“為什麽?”

俞莞之沒隱瞞:“我托關係從南大要到了你在迎新晚會上唱《傳奇》的錄像帶,很有感覺,我很喜歡,所以我希望你親自唱。”

盧安:“……”

他喝一口大酒,鬱悶道:“你喜歡我就得唱,我莫名有一種賣身的感覺啊,很不好。”

俞莞之會心笑笑,安慰他:“放心,我單獨為你開一家工作室,就唱《傳奇》,不會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

另外你提到的那個陸可兒,她應該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你可以試著邀請她來工作室。”

盧安服氣了,“就為一首歌,就折騰一家工作室?你是不是太閑了?”

俞莞之右手往後撩下頭發,爽利地開口:“這叫財大氣粗吧,任性一回,當然主要還是為了幫你保密,其它的就懶得花心思了。”

盧安說:“你這樣做讓我想起一個典故。”

俞莞之問:“什麽典故?”

盧安說:“烽火戲諸侯。”

俞莞之一臉古怪:“你這是自譽為褒姒?”

“哎,我這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誒。”盧安如此說。

俞莞之含笑不語,喝完酒就回臥室了,把最後的爛攤子交給他。

盧安什麽人啊,最不愛洗衣洗碗這調調了,在位置上坐了會,然後把陸青喊了進來,厚臉皮說一聲“陸姐,我有點醉了”,就走了。

陸青臉上還是沒啥子表情,目送他上樓後,彎腰開始收拾殘局。

回到屋裏,盧安胡亂洗了個澡,然後在靠椅上看書,竟然就這樣睡著了,迷迷糊糊將就了一夜,睡得還算安穩,中間倒是不曾醒來。

第二天等太陽上升的時候,他被刺了眼睛,不得已就隻得起來了。

下到一樓,發現陸青正在打掃衛生,看到他隻是簡單打了個招呼,然後繼續拖、擦窗戶。

盧安問:“陸姐,這活為什麽不找個人來做?”

陸青回答:“都是些輕鬆活,我順手就能搞定了,俞小姐不喜歡外人打擾她的生活。”

好吧,前半句是實話,後半句才是最主要的,這姐們似乎真不喜歡外人冒然闖進她的私生活領地,滬市的別墅是,這邊也是。

這般想著,盧安還有些小高興,看來大粗腿已經不把他當外人了啊,這是一大進步。

以後要是有人眼紅想給他設殺豬盤,那他先是一套組合拳打過去,要是打不過就可以搖人咯,咱也是有後台的是不是?

晌午時分,曾子芊來了,依舊還是老樣子,皮鞋蹭亮、白襯衫黑西褲、長馬尾,化了淡妝,完全一副職場精英打扮嘛。

見到她,盧安有些唏噓,自己的外表和心裏年齡差距甚遠,本該成熟穩重卻頂著一張青春洋溢的臉。而對方卻肉眼可見的一天比一天沉著,全身上下透著一股成熟氣息。

這桃子熟透了,正是采摘期,就是不知道李冬那小子吃不吃得消?

看他過來,曾子芊和一個助理站起來主動喊:“老板。”

盧安伸手壓了壓,示意兩人坐,隨後問她:“知道我在羊城,李冬沒跟你來?”

曾子芊霸氣回話:“他喊著要來,我沒讓。”

盧安愣了下,隨即眼裏全是欣慰,可以啊,這姑娘公歸公、私是私,拎得清楚,可堪大用,不愧是他花費心血培養出來的人才,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中午去了一趟關家,跟關老和師姐通聲氣,下午一行人就驅車到了深城華強北。

初到這裏,盧安他們了解到一個奇異現象,那就是萬佳百貨的名聲響過現在的華強北,由於它的存在才帶動了周邊一大片商業的啟動和入駐,商業街因此而初具規模。

盧安笑著對陸青說:“根本不用打聽,這條商業街最繁華的地方指定就是。”

陸青聽了直接掉頭往人流量最多的地方駛去,不一會兒就找著了。

第一次見到萬佳百貨,曾子芊和她助理被來來往往的人流量和繁盛給驚得目瞪口呆,站在外邊對著霓虹燈製作而成的“萬佳百貨”四個字仰頭望了很久。

被後世各種大商場熏陶過的盧安則淡定地很,他的注意力全在進出超市的客戶群體上,觀察好一會後,得出一個初步結論:多以打扮得體的上班族為主。

俞莞之在美國留學好些年,去過紐約,去過第五大道,對萬佳百貨同樣具有免疫力,她的觀察方向跟盧安差不多:“這超市的定位是以年青人為主力軍的深城白領人群。”

盧安點點頭,大手一揮:“走,別隻到外麵看著,去裏麵逛逛,買點東西,體驗一下人家的服務。”

外麵已經很熱鬧了,沒想到裏麵更熱鬧,各種現代化的布局讓曾子芊走不動路,逛著逛著,她臉上的激動慢慢平息了,然後蹙眉沉思,變得沉默。

盧安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卻沒去打擾。

在他看來,震撼越大,收獲就越大,要是能從其中得到一些感悟,那這次千裏之行的考察就沒白來。

裏裏外外逛了一圈,俞莞之說:“這家超市的創儲式模式其實是學的沃爾瑪的,現在因為政策原因沃爾瑪還沒進駐內地,難怪萬佳百貨能這般受歡迎。”

盧安明知故問:“你覺得國內會放寬限製嗎?”

俞莞之說:“我國一直想進WTO,對外放寬政策是遲早的事,快的話就這兩年,慢則不超過5年。

你要是想進軍零售行業開超市的話,這幾年是黃金時期,過了這個政策保護期,以後必定要麵臨跨國巨頭的激烈競爭。”

盧安很是讚同這觀點,四處張望一番問:“你估摸著,這超市的每天日銷售額會有多少?”

“這簡單,我問問。”

俞莞之說罷,不講武德地走到一邊掏出大哥大開始打電話,10分鍾後她邁步回來說:“我有一朋友在這邊的政府部門工作,他講現在華強北每天的人流量大概在10萬到30萬人次間。

而萬佳百貨的日銷售額也穩定在200萬以上,高峰時特別是重大節假日,會超過500萬。”

盧安聽得暗暗咂舌。

原本還很淡定的他現在也不淡定了,每天銷售額在200萬以上,這是什麽概念?太恐怖了!

保守按30%算,那毛利潤每天不得過60萬啊?

乖乖!好大一筆錢。

稍後他在琢磨:搞不好每天的利潤率還不止30%呢,要知道這年頭可不比後世,是徹徹底底的賣方市場,什麽客戶至上的理念壓根還沒時興,有東西根本不愁賣,利潤率說不得更高。

難怪傳聞說萬佳百貨成就了日後無比繁榮的華強北商圈,看來是真的了。

見他臉上表情變幻,俞莞之笑問:“是不是**澎湃?”

盧安沒否認,問她:“你覺得金陵能不能成就一家這樣的萬佳百貨?”

俞莞之思慮一陣,搖搖頭:“不好說,金陵比不得深城,不論是消費觀念、政策還是大家兜裏的購買力,作為改革開放橋頭堡的深城具有無與倫比的先天優勢,萬佳百貨能成功,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結果。”

接著她環顧一圈,補充說:“這裏的繁華才開始,隨著經濟持續發展。

日銷售額會跟著穩步上升。”

分析在理,有那麽一瞬間,他後悔報考南大了,早知道報考中大多好哇?背靠羊城,輻射珠三角,他娘的好大一塊肥肉。

不過這個念頭也就出現一下下,隨後被他強行壓了下去,金陵位於長三角、靠近滬市,它有它的優勢,就算現在造就不了另一個萬佳百貨,但作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他篤定自己隻要把超市開起來,那日進鬥金不是夢。

圍繞萬佳百貨細致地逛了小半天,幾人都買了一些東西,走出超市大門時,今天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曾子芊突然對盧安說:“老板,我想進萬佳百貨工作。”

此話一出,大夏天的空氣驟然變得有些冷,俞莞之、陸青和助理紛紛看向盧安。

自己最得力的大將要叛逃,盧安差點暈倒,稍後反應過來問:“你想進裏麵學經驗?”

曾子芊說:“我看到有招聘信息,我想去試試看。”

盧安問:“計劃幹多久?”

幹多久,曾子芊自己也不清楚,隻是講:“等我摸清這家超市的運作模式就離開,不過老板你放心,9月份開學之前我一定會趕回金陵。”

麵麵相覷半晌,見她意誌堅定,盧安批準了,“成,我等你好消息。”

在生意場上摸爬打滾了一年多,曾子芊已經養成了雷厲風行的性子,說幹就幹,當下就帶著助理應聘去了。

來時5人,這一下子就少了2人,俞莞之打趣問:“要是兩人學有所成不回金陵了,你怎麽辦?”

“有這種風險。”

自己又不是她爹又不是她媽,這種風險自然是存在的,不過他隨即又道:“但我相信她。”

俞莞之問:“你是說靠李冬的牽絆?”

盧安點頭又搖頭:“牽絆是一方麵,我更信她的人品。”

對於李冬,他還是十分了解的,要是曾子芊背叛了他,那李冬絕對會跟她風手,沒有緣由。問就是這是相處了一輩子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