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莞之走了。

臨走前,她舊事重提:“投資房地產的事情,你等我消息。”

見她神色認真,盧安這次沒再猶豫,說好。

看著她轉身,看著她那纖細柔弱的背影進入檢票閘口,盧安才慢慢回過神,走出機場大廳往停車地行去。

此時虎頭奔前有個打扮非常時髦的年輕女人在圍著轉,看到盧安過來,她主動搭話,“你是趙力嗎,我是你高中同學,孫倩。”

盧安有些暈,沒想到這年頭就有這種套路了,懶得理睬,直接解鎖車門坐了進去。

一招不靈,年輕女人掃眼虎頭奔,咬咬牙又來一招,伸手攔住車門,一幅很急的樣子說:“我有急事,你可以載我一程嗎?”

駕駛座的盧安微仰頭瞅了瞅她,這女人長相和身材意外地不錯,於是赤果果地問:“載你一程可以,你是不是處?”

年輕女人嘴唇張了張,差點驚訝出聲,沒想到這長相好看到爆的男人出口這麽露骨,她反而有些鬧臉紅了,假裝害羞地點了點頭:“我今年剛本科畢業。”

一句今年剛本科畢業,不僅表明了是處女,還自我提高了身價,畢竟這年頭嘛,大學生還是比較稀有的,還是蠻值錢的。

盧安對這話半信半疑,主要是對方身上沒有風塵氣息,但她絕對不是善茬,當即沒好氣道:“處女你出來鬼混什麽?沒經驗的誰喜歡?”

說完,盧安發動車子,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女人在尾氣中淩亂了,直到車子在視線中消失不見才後知後覺被人耍了。

“李悅,我們到處找不到你人,你怎麽跑到這來了?”這時背後一個同伴喊她。

李悅,也就是剛才的搭訕女,轉身很不爽地說:“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罵。”

“怎麽了?”同伴好奇問。

李悅把事情講了一遍,憤憤不平地說:“真是個變態!不行,回頭我得勸勸再媚。”

同伴這時反應過來了,“這麽巧?你遇著你表妹喜歡的那個男生了?”

李悅說:“也不算巧,聽燕子說這人在羊城這邊呆一個月了。”

同伴八卦問:“能把李再媚迷得氣暈八轉,是不是很帥?”

回想剛才的事情,李悅越想越氣:“長相還行,但人品不行,竟然喜歡人妻,簡直奇葩。”

同伴禁不住哈哈大笑:“是嗎,等9月份開學了,我非得去南大瞧一眼,到底是什麽人能把我們悅公主劈頭蓋臉臭罵了一頓,是不是長有三頭六臂?”

李悅臉色難看,本想不示弱地奚落盧安幾句,卻發現導師和幾個學長學姐一臉著急地往這邊趕:“算了,檢票快停止了,導師估計罵人了,我們趕緊過去。”

……

機場發生的所謂考驗的事,盧安不知道。

此刻他再次回到了關家,一直跟在關老身邊兢兢業業學習,生活再次歸入平靜。

中間關老召集了幾個弟子一起去海南和西沙深入生活,關老創作了《南海茵綠洲》等三幅後世鼎鼎有名的作品。

盧安在他老人家的指導下也拿起了畫筆,畫了一組山水畫《碧海雲天》、《天涯海角》和《西沙百裏曲》。

畫完,把筆擱桌上,盧安看向關老,等評價。

全程旁觀的關老連連點頭,眼裏全是讚賞,拍拍他肩膀說了一句讓另外幾個弟子很是羨慕的話:“你已經開始有自己的路了,我已經教不了你太多了。”

盧安聽得一臉傻笑,可不會太當真,這老師就是一座移動寶庫啊,一時間挖不完榨不幹,他還打算黏在身邊長時間薅羊毛呢。

可不會被一句話給捧飄了。

不等盧安回話,關老又指著三幅畫說:“這三幅畫暫時先放老師這,我這回帶去京城參加‘紀念偉人誕辰一百周年百名書畫家筆會’。”

盧安這回裝不下去了,大喜過望,國畫大家親自攜帶徒弟的三幅畫去京城參加這麽高端的畫家筆會,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關老要為關門弟子揚名了。

意味著畫技水平得到高度認可,要為他背書了。

可以想象,這次畫家筆會過後,盧安在國畫界的名聲會開始響亮。

這可是天降驚喜,盧安臉上堆滿了笑容,顯得有些激動,非常誠摯地說:“謝謝老師!”

關老背著小手立在畫前,再次欣慰地點了點頭。

聽聞風聲,徐·金毛獅王過來了,酸酸地說:“我跟了老師這麽多年,都沒得到過一句像樣的評價。”

關老抬頭看了他眼,自動忽略。

好伐,徐·金毛獅王泄氣了,拉著盧安往外邊走,抱拳送上祝福:“恭喜恭喜!”

盧安跟著搞笑似地抱拳回禮。

徐·金毛獅王低聲問:“你這算是出師了,要不要去香江玩幾把,師哥我給你介紹幾個女明星?”

盧安一眼看穿了他的動機:“畫不過我,就打算腐朽我?”

徐·金毛獅王擠擠眼,騷了一個眼神。

盧安翻白眼:“可以約到李嘉欣麽?”

徐·金毛獅王搖頭。

盧安問:“王祖賢呢?”

徐·金毛獅王還是搖頭。

盧安再次問:“小猶太?”

徐·金毛獅王撓撓頭:“這個很多人也想,聽說是空窗期。”

盧安笑問:“我有沒有機會?”

徐·金毛獅王第三次搖頭:“憑我的關係叫不動她,不過為兄可以幫你試一試,但有個前提啊。”

盧安問:“什麽前提?”

徐·金毛獅王說:“美女都愛渣男,你要渣得過她前男友才行。”

盧安拍拍胸膛:“你是說那姓倪的吧,放心,這我在行。”

徐·金毛獅王一臉懷疑,“你這年紀……”

他話還說我,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隻見關老女兒關依突然出現在背後:“姓徐的,別把你那娛樂圈的風氣傳染給你師弟,離遠一點。”

徐同誌轉頭瞄眼,似乎有些怕這師姐,屁都不放一個就一溜煙跑了。

等人走了,關依盯著盧安上上下下看,臨了問:“渣女人你在行?”

哎喲!瞧這話問的,啥子話嘛!

盧安連忙諂笑:“師姐你別認真啊,我和師兄剛才在是說笑。”

關師姐不依不饒,圍繞他轉一圈就意味深長地說:“你要是會渣,等詩琴回國了,你幫我渣了她。”

盧安眼睛大瞪,立馬不會了,“師姐,她可是你女兒呀。”

“是我女兒不假,但她常年不回國,連我這個做媽的一年都看不到她人影,放其在外麵瀟灑,還不如讓你渣了。”關師姐瞅他,越瞅越喜愛,眼裏綠油油放光。

盧安被看得發毛,被看得脊背生涼,這完全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勢啊,那不行,那可不行,要是那沒見過麵的撈什子詩琴長著一張國字臉,那不得撞牆撞死?

盧安陪笑道:“師姐,別鬧啊,我們差著輩分呢,做長輩的得有君子之風。”

話畢,他學徐·金毛獅王的,一個不注意就跑沒影了。

見盧安油鹽不進,站在原地的關依臉上全是惋惜的神色。

她是真看上了這小師弟,真想把他謀做自己的女婿,即使知道他有女朋友,可架不住入了眼啊。

為此她還特意給女兒打電話:“媽給你相了一個如意郎君,你別到外麵不著三不著四了,快點回國,不然黃花菜都涼了。”

女兒隔著電話問:“啊,如意郎君?有錢沒?生的好看不?家世如何?身高怎麽樣?幽默不?會不會哄女人?願意幫我洗腳不?”

關依被氣得不輕:“你趕緊給我回來!告訴你,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條件這麽好的男生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人家可沒看上你!”

聽到咆哮,女兒把聽筒拿遠一點,等親媽吼完了才再次問:“那我先不問這麽多,先看長相,長相怎麽樣?”

關依用八個字形容:“麵如冠玉,貌似潘安。”

“你別忽悠我,上次你說的那個麵如冠玉,我視線在他臉上硬是沒堅持三秒鍾。”女兒完全不上當。

關依循循善誘:“這次是真的,媽不騙你。”

女兒嗬嗬一聲,獅子大開口:“先給我匯10萬生活費過來,我考慮一下。”

關依再次被氣到了:“張嘴就要10萬,你把我當什……”

沒等說完,聽筒裏已經是一片“嘟嘟”忙音。

這死丫頭,關依胸口都在打顫,再次打過去,那邊接了又掛斷。

不死心,第三次打過去,那邊幹脆把電話線拔了。

關依沒撤了,女兒騙不回國,就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最後苦思了許久,才從箱子裏找出相機,走了出去。

從海南到西沙、再回到羊城,大半個月就這樣折騰過去了,一行人各有收獲,滿載而歸。

8月22號晚上,關老特意擺了一桌,上桌前他強調一點:今天不談書畫,隻話家常。

也是,這兩個月下來大家都跟書畫打交道,確實得換個口味了,於是師徒幾個喝點小酒天南海北扯淡,直到接近淩晨時分才散。

8月23號下午。

關老單獨把盧安叫到書房,拿出一幅長卷作品遞給他:“你很有天賦,天生是這塊料,收你進門這是我近十年最高興的事情。

這是我兩年前的作品《漓江百裏春》,願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好吧,這是贈送出師禮物了。

盧安神情肅穆地用收手接了過來,心裏在琢磨著,今後回點什麽禮品給老師好?

見他看畫入神,關老接著說:“明年三月份在中國美術館會舉辦我個人畫展,你有時間就過去走走。”

“誒,我到時候一定去。”老師舉辦畫展,他敢不去麽。

再說了,人家對他真心不差。招呼他去參加畫展,目的大抵是介紹他認識一些人,結交一些人脈,都是美事。

這一下午,師徒倆就縮在書房喝茶聊天。後半段徐·金毛獅王也來了,他是來告別的,說接到了一個電影劇本,要回香江。

盧安順嘴問了句:“什麽劇本?”

徐·金毛獅王眉飛色舞說:“陳導的《水滸傳之英雄本色》,梁家輝和王祖賢主演。”

得咧,這家夥是在赤果果地炫耀啊,梁家輝先放一邊,到底是一男人,沒啥激動的。關鍵是王祖賢。

他瞄的,真沒想到30歲出頭的徐同誌是這樣一人。

盧安問:“什麽時候開拍?”

徐嘿嘿問:“已經開始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香江耍耍?”

這時段盧安壓根脫不開身,但見不到他嘚瑟,於是說:“我要跟俞小姐去日本東京旅遊,沒時間去看你的王祖賢。”

有一說一,拋開家世、才學和能力不談,就光論美貌和氣質,同王祖賢比,俞莞之明顯更甚一籌,甚至不客氣點說,勝得毫無壓力。

徐·金毛獅王頓時沒了脾氣,他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俞莞之底細的,不敢拿她開玩笑,隻得悻悻然走人。

等到腳步聲走遠,年歲這麽大了的關老都忍不住閑碎了一句:“你和俞家閨女在處對象?”

盧安樂嗬嗬地說:“沒呢,我是看不慣師兄天天拿香江美女明星**我,用俞小姐鎮一鎮他。”

聞言,關老有些皺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對於晚輩玩鬧的事情,他一向都是聽個樂,不愛去管。

包括女兒對他做的那些事,看在眼裏,卻假裝沒不知道。

晚飯過後,盧安向關家眾人告辭,離開畫院回到了兩層獨棟小屋。

來時三個人,不說有多熱鬧,但總有個說話的地方,現在月光照射在石凳上,冷冷清清,頓覺孤單。

俞莞之人走了,但茶具仍在,同時還專門留了一小包上好茶葉給他。

盧安在院子裏一邊學著這姐兒平時的樣子烹茶,一邊總結反省這兩月的所學。

一個不留神就忘了時間,再次清醒過來時已經過了淩晨一點。

外麵的霓虹燈還在閃爍,就是露水太重了,他不得不收拾一番進屋睡覺。

剛爬上床,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同在羊城的蘇覓。

好像在白雲區吧?

放假前還厚臉皮向人家要了電話號碼,說有空去看她,沒成想假期快過完了,卻把人家給忘了個精光。

竟然能把蘇覓這樣極具魅力的人給忘了,盧安自個兒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思來想去,應該把這一切原因歸功於俞莞之。當身邊有個同級別的女人出現時,往往容易把注意力帶偏了。

當然了,他也不否認對蘇覓的內心悸動。

就算今後和這畫中一般的人沒有任何牽絆,卻也無法忘懷她。

畢竟人的一生裏,能讓你感到驚豔、甚至一見鍾情的人總是寥寥無幾,每一個遇到了都會在餘生記憶中找得到。

要不要給蘇覓打個電話?

有那麽一刻,他顯得蠢蠢欲動。

不過下一秒又把這個念頭給掐熄了,既然沒成行,那就不去打擾。

這般思緒著,盧安強迫自己入睡,明天就要啟程去蕪湖咧,該困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