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師公寓。

黃婷仰頭望了望二樓,伸手挽住他胳膊說:“先去畫室,讓我看看你的新畫,晚上咱睡一樓。”

盧安道聲好。

跟他戀愛一年了,黃婷還是第二次看他的畫。第一次是他畫家身份揭曉時,同媽媽一起看的。

不同於上次的抽象,這次黃婷往畫架前一立,就連勝說了兩句:“這白塊真好看啊,好好看!”

一句最俗的感歎,卻道盡了油畫中的最高意境,能讓一個外行人如此開口,盧安很是滿意。接下來為她好好介紹了一番話的創作和立意。

黃婷聽得眼裏都冒星星,暗自欣喜,覺得自己真是賺大了,一眼相中的男人這麽有本事。

觀摩一會,黃婷問:“這幅畫叫什麽名字?”

盧安說:“還沒取名。”

緊著又道:“不過我倒是有幾個備選名字,你幫我看看,看哪一個好?”

黃婷問:“有哪些?”

盧安說:“道,一片白,聖人之白。這三個,你看看哪個好?”

對三個名字細細思慮一陣,黃婷說:“這三個名字的話,“聖人之白”最好,可是我覺得都不貼切。

你剛才不是說這幅畫的由來源於一種錯覺心境嗎?不如叫“心境”,一片白映照心境一片空靈,可以在此基礎上衍生千遍萬化。”

盧安眼睛一亮,越琢磨越亮,爾後一把抱起她,“好!聽媳婦的,就叫《心境》。”

168的身高被人舉起來還是頭一遭,黃婷開心地俯身親吻了他額頭一下。

這一親不得了,兩人在畫前吻得難舍難分,直到盧安沒體力舉起她了才罷休。

黃婷落地時雙手環著他脖子說,“我好喜歡這種感覺。”

盧安摟住她腰腹,“喜歡我吻?還是喜歡我舉?”

黃婷眉開眼笑:“都喜歡。”

盧安眨眨眼,回應:“缺少一個支點,你把位置擺正,咱試試。”

黃婷再也聽不下去了,趕忙離開他懷抱,問:“你家裏有相機沒?”

盧安搖頭:“家裏沒有,我那個在羊城拍照時被俞姐順手拿走了。”

其實家裏還有一個,不過那個平日裏是葉潤用,他不想動小老婆的東西。雖然是他買的,可潛意識裏已經歸了葉潤。

聽聞,黃婷說:“那我去一樓拿,你等我。”

時間不早了,外麵一片黑,暑假校園裏又沒什麽人,盧安有些不放心,跟了下去。

黃婷從婚房抽屜中找出了尼康相機,就是盧安送的那個,回到二樓後,她把相機遞過去:

“給我和這幅畫合張影。”

“成,保準把你拍得漂漂亮亮。”

盧安的攝影技術自不用說,玩了一輩子這東西,就算不敢跟專業大拿比,但比一般小鎮照相館的攝影師可強多了。

拍完照,兩人在二樓看了會電視,當時針指向11點時,才手牽手回了一樓臥室。

一進門,盧安就從後麵摟抱住了她,把頭埋在了她脖子裏。

黃婷雙手跟他來個十指相扣,閉上眼睛揚起脖子,沉浸式地體驗他帶來的玄妙。

不多時,黃婷轉過了身子,跟他麵對麵深情對視小會,情不自禁親昵在了一起,氣氛相當溫馨甜蜜。

貼身倒床後,盧安忽然停了動作。

已經準備好了的黃婷睜開眼睛,眼神迷離地問:“怎麽了?”

盧安深吸口氣說:“今天下午才那樣,我怕你身子骨吃不消,很容易糜爛。”

黃婷瞬間清明不少,雙手環繞住他,感動地說:“老公,謝謝你。”

盧安並排跟她躺著,“現在還不困,我們說會話。”

黃婷把頭枕在他肩膀上,溫柔地嗯了一聲。

中間有幾次盧安忍不住縮進了被窩裏,研究了會麵粉怎麽加工?

黃婷把手放在他後腦勺,一邊感受他的濃濃愛意,一邊回想兩人自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幸福的同時還有些慶幸和害怕。

慶幸和害怕理由相同:還好及早抓住了他,要不然這麽好的男人就被人給搶走了。

今天藥店前陳麥那幅樣子,黃婷心裏跟明鏡似地,對自己男人還是沒死心呢。

想到陳麥,黃婷思緒就禁不住延伸:這小辣椒在幹嘛?會不會躲在被窩裏傷心?

……

後麵那棟樓。

陳麥此時還沒睡,正在書房看書、時不時居高臨下地望眼前麵一樓中間的一個窗戶。

這窗戶還沒熄燈,還亮著,隻不過有窗簾擋住了,看不清裏麵。

出於對對手的尊重,她老早就摸清了黃婷在南大的一舉一動,更是知曉這個窗戶後麵是臥室,臥室的主人是誰?

其實盧安二樓最左邊的畫室燈一亮,陳麥就偶然注意到了。

後麵她幹脆一心二用,一邊看書,一邊靜靜地留意前麵。

直到前麵二樓窗戶熄滅、一樓窗戶亮起時,她才暫時把精力從書本上移開,盯著外麵瞅了會。

不過也沒耽擱太久時間,接著她把窗簾全部拉上,再次按計劃背起了書,刷起了題。

這個晚上。盧安默默看著身側沉沉入睡的女人,他心裏有那麽一絲後悔:

讓你他娘的君子,好了!和這樣一個大美女貼身挨著,現在徹底難受住了吧!

再這樣下去,地球都要穿個洞了!

然後又安慰自己,眼光要放遠一點,這是福澤子孫後代的買賣,利在千秋。

再說了,自己女人自己不疼,還去疼誰?

這個晚上,陳麥一晚沒睡,背了一晚上書,做了一晚上題。直到第二天早上陳楚玲喊她吃早飯時才離開了書房。

把盛好的一碗湯擺堂妹跟前,陳楚玲問:“剛才去你臥室叫你,你人不在,被子都是涼的,麥子你不會是一晚上沒睡吧?”

陳麥低頭喝湯:“五點左右就醒來了,後麵睡不著。”

陳楚玲想到什麽,提醒她,“那盧安來了學校,現在就一個人。”

陳麥頭也未抬:“我昨天看到了黃婷。”

聽到這話,陳楚玲細致地觀察了老半天,可堂妹臉上同往日一樣:風輕雲淡沒有任何波動。

好像這世間就沒有什麽東西能攪動麥子的心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