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門口接上早已約好的陸可兒,一行四人離開了金陵。
見到俞莞之,平時比較活躍的陸可兒好似換了一個人,一本正經,言談舉止中都是一副幹練模樣。
聽著俞莞之和陸可兒在車內的對話,盧安和孟清水基本沒搭腔,兩人隻是偶爾習慣性對視一眼,然後孟清水又撇開了頭,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明顯還在氣頭上。
中間有兩次盧安試著去抓孟清水的手,可都沒碰著。
第一次,孟清水把手收到了懷裏。
第二次更狠,她直接和俞莞之換了個位置,離他遠點兒。
一男一女的仇敵般互動把前排副駕駛的陸可兒弄懵逼了,眼睛bulingbuling,一會瞅瞅孟清水,一會瞅瞅盧安,連話都忘記說了。
俞莞之一開始是坐老板位置的,如今被迫坐了中間,瞄眼左右男女,她隻是笑笑,繼續跟陸可兒說起了話。
金陵到滬市要好幾個小時候,百無聊賴地盧安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再次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已經到伍丹的私人酒店,麵前正有一張大臉在打探他。
說是大臉,其實是伍丹彎腰靠得太近顯大了的緣故而已。
見他一臉迷糊,伍丹直起身子調侃道:“喲!大明星醒了。”
盧安打個哈欠,看眼車內,“她們幾個呢。”
伍丹告訴他:“進酒店了,看你睡得正香就沒喊你,快下車,要吃飯了。”
“哦,好。”盧安再次打個哈欠,下車跟著進了私人酒店。
路上,伍丹問:“香豬腿怎麽樣?吃得慣嗎?”
盧安連連點頭,對它讚不絕口。
伍丹聽了表示:“那過年我再給你準備一些,你帶回家。”
盧安說好,接著道了一聲謝謝。
也分不清是午餐還是晚餐?因為時間不對,都下午三點多了。
一桌子擠滿擠滿的菜,吃貨盧一如既往地吃到爽,飯後他找個機會悄悄問陸可兒:“學姐,和俞經理談得怎麽樣了?”
陸可兒一臉欣喜,“謝謝你,我和俞經理達成了口頭協議,明天就正式簽合同。”
盧安伸出右手,送上祝福:“恭喜學姐!”
陸可兒也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嗬嗬,以後我們除了是校友,還是同事關係了,還請盧大明星多多關照。”
連著兩人喊自己明星,盧安都快暈過去了:“別這麽叫,我就隻唱兩首歌,在市場上會不會有反應還難說呢。”
陸可兒握拳舉手,比他還有信心:“相信我,肯定會火!”
“行,借你吉言。”至於歌火不火,說實話盧安有期盼,但期盼沒那麽大。
更多的是完成一種任務,趕緊把自己抄襲出來的歌曲推向市場,要不然將來原創詞曲作者弄出了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咋整?
是人家詞曲作者傻眼?還是自己傻眼?
雖然有俞莞之這樣的大靠山在,對方指定沒法跟他扳手腕,指定會被各種媒體噴得體無完膚,但到底是留下了一些不安定因素,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問完正事,盧安想了想,提到了商學院學生會副主席鄒強,“對了,前陣子鄒學長找到我,希望能在工作室謀一份差事,學姐你怎麽看?”
陸可兒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她認真問:“學弟是真心征求我意見麽?”
盧安尷尬一笑,坦誠道:“看學長不容易,我當時心一軟就答應幫他問問。”
陸可兒沉默,過會抬頭說:“謝謝你能考慮我的感受,既然答應了他,就努力幫他吧,我沒意見的。”
這結果倒是同自己預料的差不太多,要走之前他最後問:“聽人說,學姐在京城有個男朋友?”
陸可兒問:“你聽誰說的?”
盧安回答:“咱們商學院學生會主席。”
陸可兒說:“你講唐敏呀?”
盧安說是。
陸可兒無奈笑笑,然後告訴他一個秘密:“唐敏說這話可能是別有用心,她一直比較關注鄒強。”
盧安錯愕:“你是說,唐敏告訴我這事,就是想要阻止鄒強追隨於你?”
陸可兒點頭又搖頭:“不敢確定就是那樣,但肯定有這心思在裏麵。唐敏是一個比較果敢的人,過去幾年礙於我們的友誼和我的麵子,沒對鄒強道明真心,眼看要畢業了,自然不希望鄒強還把心放我這。”
盧安歎口氣:“你們三這關係,我人都麻了。”
陸可兒笑哈哈說:“我們這才哪到哪,學弟的本事才是真正讓我大開眼界,黃婷和孟清水都是水靈靈的美人。”
不想談了,盧安眨下眼,轉頭就要走。
陸可兒叫住他,想了想說:“其實唐敏說的沒錯,我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在清華讀書,平時我們經常往來書信,至於在不在戀愛,我和他彼此都是模糊的。”
盧安道:“就是彼此有意,但還沒戳破那層窗戶紙?”
陸可兒點頭,說對,說大概就是這樣。
盧安說:“成,我知道了,我回頭為鄒學長默哀三秒。”
陸可兒哭笑不得,站在原地望著他離開。
晚上,盧安跟著俞莞之走進了工作室。
雖說是工作室,可地兒一點都不小,裏麵裝飾豪華,像辦公室、錄音棚以及各種設備等等都是應有盡有。
盧安和跟來看熱鬧的一行人眼睛都花了,他忍不住問:“俞姐,這花了不少吧?”
俞莞之淡定地說:“沒有你想的多,很多都是成本價買來的,甚至有些是朋友送的。”
得咧,盧安不問了,這該死的人脈關係!真是惹人羨慕嫉妒恨哪!
俞莞之為盧安和陸可兒一一介紹了工作室裏的人,人不多,貓狗攏共十來隻。
他就對一個人印象十分深刻,編曲韓偉。蘿卜絲黃褐色長發,各種樂器玩得賊溜,但瞳孔渙散,一看就是十分孤僻的性子。
把裏麵的人認識的差不多了後,各就各位,開始錄製的前期準備工作。
蘿卜絲先是把《紅豆》和《傳奇》的完整編曲播放了一遍,扭頭問盧安:“怎麽樣?有沒有要修改的地方?”
盧安讓他再放一遍《紅豆》,聽完後他說了自己的感受,有三個地方有些別扭。
蘿卜絲沒做聲,根據他的要求搗鼓了一番,接著又放了一遍。
這回盧安閉嘴了,沒找出茬子,覺著人家的手藝是沒得挑兒,屬實是老天爺追著喂飯吃的那種。
後麵《傳奇》編曲也依葫蘆畫瓢來了兩次,然後以他的水平已經沒招了,於是就這樣了。
一切妥當,蘿卜絲問他:“先錄製哪首?”
盧安瞄眼外麵觀看的孟清水,怕《紅豆》刺激到她,說:“《傳奇》吧,先傳奇,這首歌我更容易上口。”
蘿卜絲對此沒異議,讓他適應下裏麵的環境和錄音話筒,接著讓他醞釀情緒,看他差不多了時,才雙手在一眾設備上撥弄一陣,示意他開始了。
第一遍,盧安才開口幾句就停擺,被這麽多人圍觀感覺怪怪的,自己笑場了。
蘿卜絲沒表示,關了設備,讓他再沉澱會。
第二遍,盧安又掛差了。
這次蘿卜絲喝了口水。
第三遍,盧安還是掛差了,唱到一半猛地斷了。
蘿卜絲再次喝了口水。
第四遍,盧安沒唱完整。
蘿卜絲隔著玻璃麵無表情地望著他,想著這人和老板關係匪淺,自己工資照拿,就不興催了。
這次盧安不再急著錄製,而是總結前麵的經驗,發現外麵唱跳和在錄音棚真是不一樣,他閉上眼睛靜謐了十多分鍾,最後對蘿卜絲說:“給我弄把吉他來。”
蘿卜絲出去一趟,把工作室最好的吉他送他手裏。
吉他在手,天下我有,經過剛才的總結與反思,盧安總算找到了狀態。
呃,也不是說狀態,而是心態回歸了,想通了,無所謂了,反正又不當歌星不進軍娛樂圈,像在學校那樣怎麽嗨怎麽來!
主打一個無拘無束,隨心所欲!
於是,第5遍的盧安變化極大,狀態拉滿,開口就炸裂!
外麵的蘿卜絲聽得身子一哆嗦,以為盧安鬼附身,這次眼睛裏聚起了光,覺著唱得很有意思。
一遍過!
盧安唱完時,蘿卜絲豎個大拇指。
圍觀的俞莞之、孟清水、陸可兒、伍丹和丁超等人更是拍起了手掌。
伍丹站在俞莞之身側小聲感慨:“就是這種feel,唱得太棒了,莞之,跟你打個商量,借盧安我用一晚。”
俞莞之瞥她一眼,假裝沒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
一首錄製完畢,蘿卜絲問他要不要休息幾分鍾?
盧安喝口水潤潤喉,拒絕了:“不了,趁現在有點感覺,一口氣拿下《紅豆》。”
蘿卜絲隨他,對於真正有才華的人,還是給了尊重。
有了《傳奇》適應環境,《紅豆》錄製就順暢多了,兩遍就過。
整個錄音棚還沉浸在《紅豆》的氣氛中,但他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看到清水眼眶中淚花閃閃,想必是觸景生情又把傷口撕裂了吧,還在上麵撒了把鹽。
俞莞之也發現了清水的不對勁,隨即拉著她離開了錄音棚。
盧安有心追上去,但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他明白,現在是清水最憂傷的時候,還不是最好的契機。等合適了,兩人應該交心談一談。
蘿卜絲摘下耳機問他:“哥們,你是哪裏人?”
盧安說:“湘南的。”
蘿卜絲又問:“這些歌都是自己創作的?”
盧安說:“談不上創作,隻是即興之作。”
蘿卜絲被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他苦苦即興了那麽多年,都沒即興出一首大火歌曲,末了又憋了句:“你這歌會火。”
盧安笑著說:“希望如此。”
蘿卜絲最後問:“聽老板說你不打算進軍歌壇?”
盧安回答:“興趣不大。”
蘿卜絲甩下蘿卜絲頭發,走了。
晚上11點過,俞莞之喊大家一起吃夜宵,名為慶祝,慶祝錄製順利。
盧安走過去坐在清水旁邊,試探性地給她倒了一杯啤酒,她瞥眼,沒拒絕。
這算是一個好信息,事情還沒有到崩壞的局麵,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丁超舉起酒杯,對盧安說:“來,大明星我們喝一杯,你要是紅了,兄弟我也臉上有光。”
說了不去當歌手,盧安都懶得糾正了,碰一下,一口幹。
有人開頭,後麵俞莞之、伍丹和陸可兒都一一敬酒,連著喝完四杯,他期待地看向清水。
桌上眾人都察覺到兩人可能是鬧別扭了,目光齊齊望了過來。
感受到這麽多目光,孟清水有些窘迫,倒是沒再難為他,拿起杯子跟他碰一下,放嘴邊淺淺喝著。
見狀,伍丹一拍手掌湊趣道:“誒!這就對了,多好!床頭打架床尾和,夫妻之間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盧安跟著和稀泥,伸手拿兩瓶啤酒,遞一瓶給伍丹:“是這個理,丹姐你講太好了,來,咱們吹一瓶。”
望著盧安這張比女人還耐看的臉,伍丹本想開個葷段子,可撇眼旁側的丁超後,又住嘴了,覺得打擊一個30歲的處男有傷天和,於是仰頭吹起了瓶。
盧安不甘示弱,同時吹瓶。
一時間,桌上兩個人都在吹。不過女人天生吹瓶有美感,鮮紅的嘴含住啤酒瓶口,喉嚨一下一下往肚子裏吞東西,咦喲!
就三字兒:賊帶勁!
但還是盧安技高一籌,領先幾秒喝完。
伍丹喝完最後一滴酒水,把酒瓶倒過來說:“不行,看來以後得找個人多練練。”
丁超說:“這事找我啊,我在行。”
伍丹偏頭,狐疑地問:“你?我找你,你確定能安好心不會把我灌醉?”
丁超鬱悶:“伍丹,就咱這交情你還疑神疑鬼,我要是存心使壞,隨便往你茶裏放點東西,你還不一樣跑不了。”
伍丹雙手抱胸,“嗬!這些年的狼子野心終於暴露了,說說吧,打算放點什麽?”
丁超看眼桌上四人,難為情地道:“別介,咱回家躲起來說。”
盧安沒管兩人打情罵俏,問右側的俞莞之:“俞姐,那韓偉你是從哪裏找來的?”
俞莞之說:“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小時候我們都在一個老師手底下學鋼琴,隻是平時基本沒聯絡,這次一時興起,就問他願不願意過來幫忙,他就來了。”
盧安咂摸嘴:“合著你們還有這層淵源啊。”
俞莞之輕輕嗯一聲,用略帶古怪的目光看向他,想分辯他是不是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