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門外傳來一個糯糯的聲音。

聽到這獨特賦有韻律的聲兒,盧安下意識瞟向牆壁上的掛鍾。

11:38

距離12點還有22分鍾。

視線在掛鍾上停留些許,隨即盧安猛地站起來,穿好鞋往門口走去。

打開門鎖,門開。

伴隨房門開了一條縫隙,下一瞬,兩雙目光在門縫中就那麽柔和的、猝不及防地不期而遇。

女人青絲散攏,眉目如畫,氣質溫潤如玉,楚楚動人。那湛藍色的棉質上衣軟軟的塌在玲瓏飽滿上。

再配上藏青色的休閑褲,整個人純淨,卻又魅惑至極。

兩人的目光不像以往那樣一觸即退,這次一接觸就磁力十足的不再分開,或許隱隱知道今晚可能和過去不一樣。

或許,隱隱知道今晚可能會發生什麽?

卻都沒有挪開視線,依舊隔著門忽遠忽近地注視著對方。

一時間誰也沒開口,似乎用不著開口,一種氣息油然而生,一個眼神交投就包含了千言萬語。

兩人都察覺到這氣氛有些不對勁,但又都很享受地沉溺期間。

不知道對視了多久,可能是一刹那,也可能是一個世紀。

直到樓上的樓上傳來嬰兒哭聲,清醒過來的俞莞之才慌忙移開視線,為了掩飾窘樣,她用右手捋了捋耳跡發絲說:

“怎麽?不請我進去嗎?”

聲音不大,但格外的柔和。

盧安輕拍下額頭,讓開身子問:“你怎麽這麽晚才來?”

俞莞之看他眼:“你在等我?”

盧安半彎腰給她找一雙棉拖,“蛋糕在等你。”

本想換鞋的俞莞之站著沒動,溫笑說:“那你把蛋糕給我,我帶走。”

盧安抬頭,“那我呢,一起帶走嗎?”

俞莞之避開他那能吃人的灼熱眼神,含笑不語。

不知道怎麽回事,從剛才一見麵,兩人情緒就一直處於微妙之中,似乎都把對方放到了某一個不該放的位置。

或者說,俞莞之從離開滬市那一刻起,她就好似換了一個人,換了一個身份。

她有猜到今晚的金陵可能是一個漩渦,可能等待她的是一場鴻門宴,盧安這種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大晚上的和魅力無雙的自己單獨相處,很容易衝動。

是的,這些年前赴後繼、數不清的愛慕者讓俞莞之對自身有了很深刻的認知,從不懷疑自己的美貌和氣質,對自己的魅力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但這個極其危險的遊戲委實太刺激了些,每每一想起,心頭就充滿一種禁忌般地愉悅,能夠極力填補她那空虛了30年的大部分人生。

想著可能會發生的事,她甚至微微有些緊張,緊張中又夾雜期待……

換好鞋,俞莞之越過他徑直往屋裏走。

盧安右手把門帶上、反鎖,隨後在不經意間望著她那纖細嬌弱的背影出神。

聘聘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裏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說實話,兩世為人的他也算是閱女無數,但從沒見過這麽吸引人的背影。

俞莞之知道這個小男人在背後盯著自己看,甚至不用轉身,都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和眼神。

不過她不反感,相反,心情還有些莫名地開闊,自己出門前就鬼使神差地換了最好看的衣服,還化了淡淡的妝,不就是給他看的嗎?

這是成年人之間的遊戲,你不安好心,我就勾你魂,來來往往,朦朦朧朧,兩人隔著一層紗樂此不疲。

在屋中轉一圈,俞莞之盯著茶幾上的蛋糕問:“就你一個人?”

“嗯。”

盧安嗯一聲,從門口走了過來。

俞莞之問:“你現在精神怎麽樣?”

盧安回答:“還好。”

俞莞之又問:“你這裏有酒嗎?”

盧安說,“料酒算不算酒?”

俞莞之轉身:“走吧,去車裏,我帶了酒過來。”

此時此刻,此時此景,“車裏”這個詞匯十分敏銳,過往賦予了它太多內涵,兩人彼此相看一眼,一前一後離開了畫室。

走之前,盧安帶上了蛋糕。

上車時候,盧安問她:“你來開車,還是我來開?”

俞莞之說:“金陵你比我熟,你來。”

打開駕駛座,盧安坐了進去,等她關門係好安全帶後,他發動虎頭奔,駛入了霓虹閃爍的夜幕中。

後麵遠遠吊著一輛奧迪,陸青三女在裏邊。

離開南大區域後,俞莞之打開了車載收音機,尋到一個點歌電台,此時裏麵正在播放鄧麗君的靡靡之音《甜蜜蜜》,是一位即將出海的海員送給自己妻子的生日祝歌。

盧安聽完說:“真巧,人家跟你同一天生日的。”

說著,他瞄眼時間,11:49

馬上就到淩晨,馬上就到12月2日。

俞莞之偏頭看他:“人家生日送歌,你送我什麽?”

盧安順嘴就說,“人家是夫妻。”

話一落,他就後悔了,真想一巴掌呼死自己,咋就這麽沒譜呢。

聞言,俞莞之又把頭收了回去,望向窗外。

往前開了一段,他突然右打方向盤,虎頭奔進入了一條雨巷,可能是時間太晚了,也可能是這個巷子沒住多少人,裏麵暗黑一片。

盧安問:“你想聽什麽歌?”

俞莞之比較好奇巷子結構,一直在留心觀察,過了好會才出聲:“我想聽原創歌曲。”

盧安無語,哭笑不得地道,“你這是把我當牙膏了,一擠就有,原創歌曲哪有那麽容易的。”

俞莞之聽了沒出聲,隻是伸了一個懶腰,把美妙的玲瓏曲線盡皆展示在他麵前。

盧安忍不住撇眼、撇眼、又撇眼,等到第四次撇眼過去時,剛好同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對上。

她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問:好看嗎?

盧安扭了扭脖子,“牙膏擠擠總是有的,我再想想,說不好就能想出一首好歌。”

俞莞之滿意地收回雙手。

盧安問:“你喜歡什麽類型的歌曲?”

俞莞之說:“柔情類的。”

盧安聽了暗自腹誹:果然老話不欺人啊,人越缺少什麽,就越希望有什麽,就算活成女人天花板的俞莞之也不例外。

女人,嗬,卸下所有偽裝過後,到底是一感性生物。

盧安腦子急轉,努力從記憶中摳跟情感有關的歌曲,還別說,摳著摳著,他還真想到了一首歌,羅誌祥的《愛轉角》。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了這首歌,但這首歌他曾經單曲循環了很多遍,在某一個時間段聽著很有感觸很喜歡聽,而且曲風輕巧,他能很好地駕馭。

車內慢慢變得安靜,隻有電台的聲音流出,俞莞之注視著他的側臉,猜出他好像有了靈感,眼裏隱隱十分期待。

開著開著,盧安突然把車子靠邊停在了一角落。

俞莞之還在遐想他以後會創作一首什麽樣的歌曲給自己,卻發現車子停了下來,回過神問:“怎麽了?”

盧安側頭看著她,“俞姐,生日快樂!”

俞莞之怔了怔,兩秒後抬起右手看手邊,正好是12點整。

她忽地想起了幾個小時前,這小男人在電話裏說的,要為自己零點守歲,他果然說到做到。

這麽多年了,追求她的男人、愛慕她的男人何其多,可從沒有一個像他這樣有心,整點守歲,聽著都很溫馨很浪……

思及此,她強行把浪漫的“漫”壓下去,心中暖暖地說:“盧安,謝謝你!”

盧安鬆開安全帶,半站起來往後座爬:“去後座吧,我們先吃蛋糕慶生。”

“好。”

見他是帶爬的,俞莞之笑著放棄了開門下車去後座的想法,等他跨過去後,也解開安全帶跟了過去。

“來,小心。”盧安坐好後,伸手要去幫她。

可手沒放對,下意識搭在了她腰間。

車內空間本來就狹窄,他這樣一弄,兩人頓時曖昧不已。

近距離四目相視,她水霧般的迷蒙眼睛閃了閃,眼斂下垂,放棄了要他鬆手的念頭,由著他半抱著到了後麵。

安然坐好後,盧安把蛋糕放到中間,接著打開包裝盒,露出了裏麵的蛋糕和玫瑰。

俞莞之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玫瑰,最終落在玫瑰花上,一時眼神流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見她盯著玫瑰花,盧安伸手拿起,遞過去再說一次:

“生日快樂!”

俞莞之沒伸手,而是把視線投放到他臉上,意味深長地開口:

“送過我玫瑰花的人有很多,但我從沒收過,小男人,你說我該不該收?”

一句“小男人”,盧安不理會了,直接探身過去,用手把她頭發聚攏在一起,挽成一個花,然後把玫瑰花橫插進去。

左右欣賞一番,盧安由衷地讚美:“果然人好看就是這麽無解,頭發隨意擺弄一下都有一種慵慵懶懶的美感。”

俞莞之右手繞到腦後摸了摸,臨了問:“手法這麽嫻熟,沒少給女生紮頭發吧?”

盧安道:“我說今生你是第一個,你信嗎?”

俞莞之明顯不信,微笑道:“小弟弟,你騙人也請過下腦子。”

左一聲“小男人”,右一聲“小弟弟”,盧安人都麻了,看著近在遲尺的絕美臉蛋,他蠢蠢欲動地把頭迅速探了過去,一口吻住了她。

麵對如其來的吻,俞莞之有些僵,就算來之前就知曉了他不會安好心,可前一秒兩人還在說笑,下一秒嘴唇就被含住了,她還是有些無措和慌亂。

但到底是成熟女人了,她沒有像小女生那樣麵對突發狀況尖叫,而是靜靜地看著他吸吮自己下嘴唇、上嘴唇,兩邊嘴角,然後……

然後就沒然後了。

見她緊閉牙關不讓自己進一步得逞,盧安嚐試了一次後,不死心,又試第二次。

可還是沒叩開豁口。

本欲再接再厲嚐試第三次,眼角餘光卻驟然發現:她那水遮霧掩的好看眸子裏,隱藏有一絲嘲笑,似乎在笑他無能為力。

盧安眉毛微蹙,“你這是在侮辱我?”

俞莞之沒做聲。

盧安繼續勸導:“自己把嘴乖乖張開,不要小看一個久經沙場的男人的手段,等會我怕你迷失其中,不然這露天荒地的……”

俞莞之還是沒做聲。

見狀,盧安頭微微低垂,視線落在她的胸口。

俞莞之今天穿了件湛藍色輕薄外套,隨著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尖銳、越來越熾熱,輕薄外套上部分明顯起了變化。

冗長的沉默。

多說不如行動,有時候往往一個動作比威脅的話更好使,見他的頭再一次逼近自己心口位置,俞莞之冷不丁問:

“你知道我的家世嗎?”

她糯糯的音色沒變。

但說出這話時,莊重的主音中帶著忐忑的輔音,語氣也不一樣了,完全沒了平日裏的平緩從容,此刻的情緒表現的十分明顯。

盧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兩人的家庭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猶如天塹鴻溝,過去幾年要不是一直顧忌這個,他早就不會容忍她那麽捉弄自己了。不管是出於抱大腿的私心也好,還是出於對人間尤物的敬重垂涎也罷,他早就出手了。

不過已經到了如今這地步,哪根神經搭錯了的盧安早已經沒有退路,隨口說:“能猜到幾分。”

俞莞之沉凝問:“你既然能猜到我的身份,那你還敢碰我?”

盧安抬頭同她對視:“正因為你的身份,我才敢膽大包天,我才覺得夠刺激。”

這霸道又肆無忌憚的話讓她渾身漸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骨子裏藏匿地那種禁忌快感又嗖地一聲騰出來了,俞莞之臉微微有些熱,隨即又用略帶嘲諷地口吻說:

“你到底是年輕,真的是什麽都不怕啊……你要是碰了我,要付出的代價不是你能想象的……”

猜到她要說什麽,盧安沒讓她說出來,趁著她說話的空檔,一把猛地吻過去,打她個措手不及,這回輕舟輕易過了萬重山。

青紅相繞,互相纏綿……

都說了不要小看一個久經沙場的男人的手段,幾分鍾的窒息熱吻過後,俞莞之的目光逐漸變得迷離,非常小心地應對他的熱烈,一波接一波地呼吸著小男人口鼻中的氣息。

再次幾分鍾後,盧安咬著她的下嘴唇說:“這天下間哪有這怕那怕的,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得親俞姐芳澤,我自願、勇敢、且甘之如飴。”

聽了這話,俞莞之神色十分複雜,有隱隱動情,還有矜持內斂的羞澀,更有深埋心中的欲出又止、似笑非笑的放縱。

她那明媚有神的眼睛在不斷變幻,如同寂靜深幽的潭水一般,稍稍被眼前男人的視線觸碰一下,遂**起了美豔不可方物的漣漪。

盧安認真說:“我很喜歡你的眼睛,仿佛一重山後又一重山,世間至美。”

“嗯。”

俞莞之微不可查地嗯一聲。

她知道自己眼睛的殺傷力,是她身上最滿意的部位。

一問一答過後,兩人沒有再說話。

盧安鬆開了牙齒,退回了原位,接著開始往蛋糕上插蠟燭。

俞莞之沒幫忙,隻是靜悄悄地看他動作,直到他插滿18支蠟燭後就沒再插,才禁不住問:

“怎麽不插了?”

盧安說:“歲月從不敗美人,我的俞姐永遠18,美麗如初。”

俞莞之會心一笑:“你這是嫌棄我老?”

盧安搖頭:“都說真正慧眼的女人三分靠皮囊,七分識骨相。很顯然,你是上天的寵兒,既有皮也有骨。”

俞莞之定定地看了會他,臨了歎口氣:“你這嘴……哎,難怪有那麽多小女生為你沉淪。”

盧安道:“我這是由衷的感慨。”

俞莞之問:“是嗎?我在你眼裏是不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

盧安點頭:“差不多。”

俞莞之咄咄逼人:“差不多?那就不是‘唯一’,還有能和我媲美的了?”

盧安沉默。

這問題可是個燙手山芋啊,直覺告訴他,遠沒有表麵那麽簡單。

什麽叫唯一?

就算麵對清池姐,他都不敢許下海口說唯一。

沒等他的回複,俞莞之探頭過來,神神秘秘地問:“你剛才想到了誰?”

盧安翻翻白眼。

麵對八卦,不論是什麽身份地位的女人,高貴也好,一貧如洗也好,年老的也好,年輕的也罷,都是一樣,少女心爆棚。

她鍥而不舍地追問:“是想到了孟清池,還是蘇覓?”

好吧,這姐兒的眼光真毒辣,這兩個他都想到了。

不過盧安可不傻,打死也不能承認啊,從兜裏掏出打火機,轉移話題說:“你想一下許什麽願望好,我先點蠟燭。”

俞莞之的笑眼眯了眯,沒再為難他,然後坐在那真的思考起了心願。

不一會兒,18支蠟燭全部點燃了。

車裏頓時亮亮的,溢滿的燭光把兩人臉蛋映照地瑩瑩生輝。

後麵不遠處的奧迪車裏,見到奔馳中透出光亮,陸青三女麵麵相覷,腦海中不約而同浮現出同樣的念頭:盧先生是真會玩,俞小姐栽在他手裏是一點都不冤。

爾後三保鏢又開始擔心:奔馳空間那麽小,不會把車子點著了吧?

最後陸青發號施令,“拿出滅火器,隨時做好準備。”

她們作為保鏢,滅火器在車裏是常備之物。

當然了,她們采用的是穩定性最好的幹粉滅火器,對生產廠家的要求也十分嚴苛,放車內基本排除爆炸等危險隱患。

外麵三女的動作,車內的兩人完全不知情。

俞莞之先是取出紅酒和杯子,倒了兩杯,然後在盧安的眼神示意下,開始雙手合十,閉著眼睛許願。

良久良久,她睜開眼睛說,“好了。”

盧安問:“許得什麽願?”

俞莞之含笑搖頭,不告訴他,明媚地眼睛仿佛在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盧安剛才也隻是順嘴一問,沒有真正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指了指蛋糕上的蠟燭,示意她繼續,還有一道程序沒走完,把蠟燭吹滅。

俞莞之意會,矮身就要吹蠟燭。

沒想到就在這時,盧安伸手封住了她的嘴,“要不我給你唱首歌,唱完再吹。”

俞莞之吃驚不小:“靈感這麽快?”

盧安問:“你聽過有人幾分鍾創作一首歌的傳奇故事沒?”

俞莞之想了想說:“有聽過,但沒見過。”

盧安收回手,“今天讓你見證一下,隻是可惜了沒吉他,隻能清唱了。”

聞言,俞莞之讓他等一下,探身從包裏拿出一個錄音機,放一盒幹淨的磁帶進去,然後摁下錄音鍵,神采奕奕地凝望著他。

盧安錯愕,“你這包真神奇,怎麽還隨身帶這個東西?”

俞莞之一笑,沒出聲,而是指了指錄音鍵,告訴他已經開始錄音了。

見狀,他清了清嗓子,醞釀你一番情緒後,在她的殷切期待中徐徐張開了嘴,唱了起來:

我偽裝著,不露痕跡的

想在你身邊,靜靜的陪著看著天邊

騎著單車,往前行進著

某個路口,愛在等著

你往前走,不回頭看了

記憶的笑臉,緩緩的敲著我的琴鍵

我不舍得,讓你孤孤單單的

我愛你的,心牽掛著

心不再拚命躲,不去害怕結果

假設有個以後,你會怎麽說

一直想跟你說,幸福不再溜走

下個路口,你會看見愛,有美麗笑容

愛轉角遇見了誰

……

……

聽前麵的部分,俞莞之覺著這歌郎朗上口,卻還帶一絲憂鬱傷感在裏頭,是一首她愛聽的歌,很是驚喜。

可聽到“心不再拚命躲,不去害怕結果,假設有個以後,你會怎麽說”時,她整個人一滯,隨後陷入了恍惚當中。

這是小男人故意的嗎?

自己前陣子在拚命躲,他如今是用歌告訴自己:不用再躲,不要去害怕結果嗎?

想著他剛才說過的“這天下間哪有這怕那怕的,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得親俞姐芳澤,我自願、勇敢、且甘之如飴”這句話,俞莞之確信他就是寫給自己的,旨在告訴她,不用去躲,不用害怕結果。

正如下一句歌詞說的“假設有個以後,你會怎麽說”。

問題是,兩人會有結果嗎?

自己比他大9歲,不是兩歲三歲,而是整整大了9歲!

更何況這小男人身邊女人環繞,還同孟氏姐妹糾纏不清……

思緒到這,俞莞之強行中斷了自己的不切實際想法,收攏神情,認認真真聽歌,認認真真看著麵前這男人的臉,認認真真品味歌詞裏的內涵。

愛轉角遇見了誰,是否不讓你流淚

將寂寞孤單作廢,讓我來當你的誰

我不讓愛掉眼淚

不讓你掉眼淚

……

現在永遠,你就是我

就是我的美

封閉幽深的環境,有個讓她心不平靜的男人為她唱生日歌,為她唱情歌,俞莞之看著看著他看醉了,聽歌聽著聽著癡了。

尤其是最後麵結尾這句“現在永遠,你就是我,就是我的美”緩緩唱完時,俞莞之的心被狠狠地揉碎了。

她問:“這首歌叫什麽名字?”

盧安征求她的意見:“《愛轉角》怎麽樣?”

把這首歌整體回憶一遍,俞莞之輕輕點頭:“挺好的名字,十分契合。”

盧安俏皮問:“是十分契合這首歌?還是十分契合你?”

俞莞之錯開他的視線,糯糯地說:“我都這年歲了,還能遇到愛麽?”

盧安打著禪機:“這誰知道呢,也許下一個路口,轉角就遇到愛了。”

俞莞之知道他在隱喻什麽,紅著臉低頭看向了蛋糕,問:“現在可以吹蠟燭了嗎?”

聽聞,盧安眼珠子轉了轉,使壞地把嘴巴湊了過去。

望著離自己不到5厘米的嘴,俞莞之笑了笑,就是不動。

等了幾秒,沒等到動靜的盧安又湊過去幾分。

哪怕隻有距離隻有2厘米了,哪怕呼吸都拍到臉上了,俞莞之還是不為所動。

盧安張嘴發出聲音:“今天我這嘴開了光,你親我一下,你就會轉角遇到愛?”

俞莞之問:“要是沒遇到愛,遇到一個花心蘿卜怎麽辦?”

盧安蹙眉:“哎喲你好煩,今天是你生日,怎麽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俞莞之靜靜地看著他,靜靜地盯著他眼睛,靜靜地同他對視。

直到一分鍾過後,直到他快要堅持不住了,才往前湊了2厘米,紅唇輕輕映在了他的嘴唇上。

趁此良機,盧安也立刻吻住了她的嘴,彼此縈繞,互相呼吸對方口鼻中的氣息。

許久,俞莞之從他嘴裏脫離開來,重重喘息著不敢看他眼睛:“還沒吹蠟燭,先把蠟燭吹了。”

“嗯。”

盧安深呼吸幾口,緩緩吐出悶氣。

俞莞之右手勾了勾臉上的細束發,鼓起一口氣,然後低頭吹了出去。

10寸的蛋糕不大,但也不小,女人一口氣吹過去,18支蠟燭吹滅了16支,還剩兩支在燃燒。

盧安見子打子,在幾乎同一時間,俯身吹滅了另2支。

俞莞之燦若星辰一笑,隨即問:“為什麽要寫這10個字?報複我?”

盧安辯嘴:“你不是一直喊我小男人和小弟弟嗎?這哪裏不對?”

接著他充滿怨念地補充一句:“告訴你,我沒讓蛋糕師傅寫上‘小弟弟祝俞姐生日快樂’就已經很尊重你了。”

俞莞之微微一怔。

不知怎麽回事,“小弟弟”三個字讓她血液在悄然加速,那種禁忌快樂在翻倍。

都過了幼兒園的年齡,誰還不懂點男女方麵的事呢。

在他不懷好意的眼神下,快要露出破綻的俞莞之選擇避開這個話題,問:“先喝紅酒,還是先吃蛋糕?”

盧安說:“我既想喝紅酒,還想吃蛋糕。”

俞莞之說好,拿起刀叉,開始切。

盧安這時鬼使神差說:“就切一塊吧,我們一起吃。”

俞莞之頓了頓,右手一個不穩,刀叉差點掉在地上,好半晌才有了下一步動作,切了一塊蛋糕。

當她準備動刀切第二塊時,盧安伸手壓住了她的手。

僵持十來秒後,她鬆開了手心的刀叉。

見狀,盧安順勢把剩下的蛋糕放到前麵副駕駛,接著用叉子叉一口蛋糕喂到她嘴邊。

聞著蛋糕散發出的淡淡清香味和奶油味,俞莞之說:“小男人,你會把我寵壞了的。”

盧安用商量的語氣說:“咱換個稱呼行不行?”

俞莞之眉語目笑,指了指副駕駛蛋糕上的字,表示拒絕。

盧安歎口氣:“算了,不換就不換吧,今天是你生日,你最大,這口蛋糕代表我的誠意,感謝你這幾年對我的無私扶持和幫助。”

聽到這話,俞莞之張嘴把叉子上的小塊蛋糕吃進了嘴中。

等到她吃完,盧安再次叉起一塊,送到她嘴邊:“過去幾年遇到你是我的幸運,未來還希望俞姐繼續包容我、照顧我,咱們聯手闖出一片天。”

俞莞之又張開嘴,把叉子上的蛋糕吃進嘴裏。

安靜地看著她的小嘴有規律的蠕動,安靜地看著她的天鵝頸往下咽蛋糕,盧安叉了第三塊,喂到她嘴邊。

俞莞之眨下眼,問:“第三口的說辭是什麽?”

盧安從心說:“今夜的俞姐太美了,我心動了。”

俞莞之眼神微微顫動,非常小聲地說:“小男人,你又在撩撥我了。”

如果是平時、如果是在空曠的地方、如果是在白天說這話,那這一問一答就是一句玩笑話。

可現在兩人處於封閉的空間中,處於獨立的二人世界,再加上之前已經親吻過兩次,以此鋪墊打底,此時兩人的情緒早就被調動起來了,此時兩人骨子裏的血液早就已經不安分,此時車內的氣息到處都散發著玄妙異樣,到處都充斥著荷爾蒙。

也許隻要輕輕一句話,輕輕一個撩撥,輕輕一個火星子,兩人就能徹底燃情起來。

俞莞之把第三塊吃進嘴中,細嚼慢咽小口小口地吃著,顯得極有修養,顯得極有耐心,也顯得極有品位,更是美麗動人。

聚精會神地望著她,盧安不由看呆了。

隻見她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在昏黃車燈光下,絕美的臉蛋上露出絲絲嫵媚,勾魂攝魄。

如果說,親吻之前的俞莞之猶如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高不可攀。那親吻之後的俞莞之疑似沾染了絲絲塵緣的百媚生,一眉一角皆是春意,讓盧安坐立難安。

等到她吃完第三口後,心裏已經被惡魔占據的盧安順手叉起了第四口,再次喂到他嘴邊。

俞莞之眼波盈盈地問:“這口又有什麽說辭。”

盧安問:“還記得中秋我過生日時,你說要送我生日禮物的事嗎?”

俞莞之點頭:“記得,你要什麽?”

盧安附身到她耳邊,含著她耳垂極盡**地吐出兩個字:

“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