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大約3個小時,真人雕塑和蘋果雕塑終於好了。
盧安一手一個,拿在手中越看越滿意,最後都萌生了給自己也雕刻一個的念頭。
不過考慮到自己一個大活人的,弄個石膏雕像放家裏,有點唬人,隧又熄了心思。
離開雕塑店,盧安開著小麵包火急火燎地跑去了郵電局,趁人家還沒下班的功夫,把兩個雕像打包郵寄了出去。
在核對單子期間,他發現一個事兒,裏邊的郵政小姐姐正在聽他的歌。
聽得是《轉角愛》。
這時他才驟然想起來,《愛轉角》是元旦上市的,那就是昨天,難怪今天在新街口遛彎時,好幾個門店在用收音機收聽這首歌。
思及此,盧安隨口問了句,“美女,這歌叫什麽名字?怪好聽的。”
聽到他誇讚,剛還一副公事公辦的郵政小姐姐態度頓時好了幾分,“八月半的新歌,《轉角愛》。”
盧安上半身匍匐在櫃台上,順著往下說:“叫八月半?這名字怎麽有點耳熟呢?我好像在哪裏聽過。”
郵政小姐姐眨眨眼,“你平時愛聽歌?”
盧安點頭,“愛聽。”
郵政小姐姐問:“聽過《紅豆》和《傳奇》嗎?”
盧安豎起大拇指:“很牛逼的歌,我媽媽在家裏都會哼幾句,難道這也是八月半唱的?”
郵政小姐姐終於露笑了,“確實很火,不過我更喜歡聽《可愛女人》。”
盧安假裝好奇:“這首歌我聽過,也是八月半的?”
郵政小姐姐頷首:“是哦,八月半出道還不到半年,如今已經紅遍了大江南北,今年是國內最流行的歌手了。”
聽著這評價,盧安心裏老高興了,自己天天窩在學校那一畝三分地,都沒察覺到自己在外麵竟然這麽有名氣。
心情大好的他此時故意逗趣一句:“你看,你也喜歡八月半,我也愛聽他的歌,美女,要不你留個聯係方式給我,我們以後好多多交流。”
聞言,原本有了談話興趣的郵政小姐姐瞄了他好幾眼,隨後低頭認真做事,沒再搭理他。
隻是等到單子簽完,盧安快要走了時,這小姐姐忽地把一張紙條夾在了單子中,遞給了他。
做完這一切後,郵政姑娘沒敢再看他,又做其它事情去了。
盧安一開始不知情,以為自己被無情地吃了回閉門羹,等到走出郵電局時才發現了那張紙條。
紙條上麵有字,寫的是一串數字,不用多說,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個BB機號碼。
這……!
阿彌陀佛,罪過啊,真的是罪過啊!
他本就開個玩笑,沒想到之前還沒啥表情的姑娘會真把聯係方式給他。
這一刻,他有點哭笑不得,好想給親愛的媽媽頒個獎,你送給我的這張臉,真是人擋殺人,神擋殺神,殺瘋了啊!
說實話,這種情況下,他隻能想到這張臉,想不到別的了。
“ting……ting……”
回到兩層小樓,盧安車子還沒停穩,兜裏的BB機響了。
掏出一瞧,發現是個陌生號碼。
想著自己的BB機號沒給過別人,隻有身邊的熟人知曉,他停好車後,去二樓果斷回撥了一過去。
電話一通,裏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盧安嗎?”
“媳婦,是我。”分開一天多了,還別說,聽到黃婷的聲音,他心情大好。
他問:“你在哪打的電話?什麽時候回來?”
黃婷回答,“這是二姑家的號碼。”
盧安懵逼,“二姑家?你回蕪湖了?”
“嗯,今天奶奶在二姑家門口過馬路時,被車子撞了,如今正在醫院,二姑家離著醫院不遠,我就來她家裏給你打個電話。”黃婷情緒不太好,帶點哭腔。
盧安緊著問:“嚴不嚴重?”
黃婷說:“當時暈過去了,目前還在ICU搶救,醫生說肋骨斷了兩根,有肋骨刺進了肺,大腦裏麵有淤血,醫生要我們有個心理準備……”
說到這,她再也壓抑不住了,小聲哭了起來。
盧安聽得暈了,這大年紀,這種情況哪個都是致命傷啊,當即出聲安慰:
“媳婦你別太過傷心,奶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好轉過來的,你先去醫院跟叔叔阿姨他們匯合吧,我馬上過來。”
黃婷抹了兩把眼淚,“你要過來?”
盧安說:“暑假奶奶對我不錯,我理應過來看望她老人家。
再說了,你還是我老婆,出了這麽大的事,我能不來嘛。
你別太難過了,路程不遠,我很快就到。”
奶奶從小就對她特別好,兩人感情很深,黃婷此時被嚇得有些六神無主,隻是本能地囑咐:“那你路上開車慢點。”
“嗯,你放心吧,我有陸姐陪著,讓她開車。”盧安決定放棄小麵包,坐奧迪過去。
“好,你到了打這個電話。”
“成。”
南京距離不到100公裏,路上陸青開得既穩又快,不到兩小時就趕到了蕪湖。
此時天還沒完全黑下來。
盧安先是給黃婷二姑家去了個電話,問清地址後,又跑去買了些營養品和水果放車上。
15分鍾後,盧安在馬路邊見到了黃婷,此時沈冰、二姑和二姑夫在旁邊陪同,顯然在等他。
這陣容很隆重,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車子一停,盧安不敢絲毫怠慢,立馬下車招呼:“阿姨、二姑、二姑夫。”
“誒,小盧來了。”
三人心情都受到了奶奶的影響,不過對他的態度依然像往常那樣友好。
“盧安。”
等到他和家裏人寒暄片刻後,一邊的黃婷再也忍不住了,輕輕呼喚一聲,就撲進他懷裏無聲哭了起來。
不顧身邊有人,盧安抱著她不斷小聲安慰,這個樣子看得三個大人麵麵相覷,卻也不覺著尷尬。
說實話,這個點,盧安能第一時間從金陵趕過來,這舉動獲得了黃家最大的好感和善意。
如果說,以前黃家對盧安的好感是90分的話,那現在已經拉滿了,甚至超過了滿分。
在沈冰眼裏:小盧有情有義,女兒還這麽喜歡他,這一刻,她徹底從心裏認可了這個未來女婿。
盧安的話特別好使,幾分鍾就把情緒崩壞的黃婷給穩定了下來,隨後詢問奶奶情況。
二姑夫這時遞一支煙給他,“她老人家已經醒了,暫時還能說幾句話,不過很虛弱,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通過二姑父的說辭,盧安差不多明白了詳細情況,顱內的淤血排除之前有生命危險,肺部同樣是致命傷,由於奶奶年紀大了,不好大動手術,最怕引起並發症。
醫生說過,不引發並發症,一切還好說,隻要引發並發症,那神仙也無力回天。
所以,最難的關卡是接下來的觀察期,隨時都有可能要人命。
盧安跟著幾人去了醫院,在ICU外麵見到了黃家所有嫡係親戚、以及趕來慰問的親朋好友。
此時人挨著人,擠滿了整個過道,他幾乎都沒下腳之地。
人太多,醫生不讓進。
直到兩個小時後,才放了黃正清、爺爺、小姑和黃婷四個人進去。
這是黃家奶奶點名要見的,差不多是她老人家最最關心的四個人,一個老伴,一個兒子,一個本事最大的幺妹兒,一個黃姓第三代的獨苗苗。
幾分鍾後,黃婷是第一個出來的,出來就拉著他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又哭了起來,嗚咽著說:
“奶奶交待後事了,嗚嗚……”
其實她不講,盧安也能猜到幾分。
不過他沒在這關卡就此事多說什麽,因為說什麽都不吉利。
過了會,黃婷伸手緊緊地抱住他,把頭埋他脖子裏說:
“奶奶還記得你,我說你來了,說你就在外麵,我看到她笑了,她拉著我的手說,你值得我托付終身呢。”
聽到這話,盧安心裏暖暖的,但更多的是內疚。
有那麽一刻,他忽然生出了一種當初不該貪圖黃婷美色、不該惹她的念頭。
懷裏的人實在是一個好女孩,自己配不上她。
不過內疚歸內疚,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後悔藥吃,暗暗歎口氣,把她樓得緊了。
幾分鍾後,兩人自動分了開來。畢竟這是醫院,場所不對,黃家親戚朋友眾多,兩人不想別個看到了誤會。
更不想別人在背後嚼舌根:瞧!黃家奶奶生命危在旦夕,那兩個小的還在摟摟抱抱,不成體統。
盧安兩世為人,臉皮厚實,不在乎這些,但黃婷不行,她不僅臉皮薄,還是黃家第三代唯一的嫡係後代,不能背負這個不好的名聲。
當天晚上,盧安同黃家眾多親戚朋友一樣,沒見著黃家奶奶。
當天晚上,盧安沒有走,而是陪同黃婷在過道待了一宿。
中間黃正清、沈冰和黃穎等幾個姑姑都過來勸,讓他去家裏休息,但他看到黃婷不動,就跟著沒動,一直捱到天亮。
第二天中午,黃家眾人又勸他,讓他回去忙事業忙學習,畢竟奶奶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不能這樣一直吊在醫院耽擱時間。
這回黃婷也開始勸慰他回學校了。
盧安問,“你呢?”
黃婷說:“奶奶時醒時不醒,我不回去,反正還有20天就放假了,學校的正課已經上完,我在這邊複習也是一樣的。”
盧安知道她心掛奶奶,沒好說啥,隻是講:“那成,我先回學校,過幾天再來看你,到時候把老師劃的考試重點給你帶過來。”
“好。”
中飯是在黃家吃的。
飯後,盧安走了,把所有禮品都放在了黃家。
就如同小姑黃穎所說,不管他出於什麽身份和地位,在這邊陪同了一夜,都已經做到了優秀。
而且黃家作為地頭蛇,勢力分布極廣,親戚朋友眾多,黃正清和沈冰等幾個子女一直在迎來送往,根本抽不開多少時間來接待他,呆在這邊也沒多少用,久了反而添麻煩。
回到學校後,盧安每天都是準時上下課,沒辦法,又到了半年一度的期末季,每門課的老師又開始作妖了,天天劃重點,口裏喊著隻要把他劃的重點吃透,考試80分穩起。
其實好多人不信這些老師的鬼話,其中就包括盧安,吃虧遲多了,吃怕了,有些老師喊著劃重點,結果就幾分的題目,那是真的氣,氣得直想罵娘。
但是咧,又不敢不把老師的話當真,萬一有個老師良心發現,是真的呢?
秉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盧安每堂課都上的極其認真,不僅給自己做重點,還幫黃婷的書也標記標記。
……
幾天後,盧安帶著書本,再次去了趟蕪湖,這時候他是真的感歎有錢真好,要不然去車站擠長途客車,僅暈車一項就能讓他打退堂鼓。
說到暈車,前生他遇到一個神奇的事兒,有個夥計暈車厲害的緊,每次坐車就好比去了一趟閻王殿,吐得生死不明,後來他得了腮竇炎,失去了嗅覺,再也聞不到汽油柴油味了,嘿!自此以後,他再也不暈車了。
當然了,為了保持住腮竇炎永駐己身,這哥們始終沒去治療。
黃家奶奶好些了,每天醒來的時間段明顯增長,不過依舊沒脫離生命危險。
待了半天,同黃家幾個姑姑一起吃了個飯,然後在黃婷的不舍下,他再次踏上了回程的路。
當盧安正從蕪湖趕回金陵時,滬市的俞莞之終於收到了他寄來的包裹。
一開始,俞莞之覺得莫名,誰會給她寄東西?
不過得知寄件地址一欄寫著金陵後,她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一個身影。
此刻,莫名轉為了好奇,俞莞之帶著一種期待的心情,像剝洋蔥一樣,慢慢撕開了膠帶,打開了保溫泡沫包裹嚴實的兩個石膏雕塑。
第一個打開的是蘋果。
看到它的刹那,看到蘋果上麵4個清晰牙齒印記的刹那,她愣住了,稍後臉上有些異樣。
異樣過後,她把蘋果雕塑輕輕放到手心,靜靜地注視著,直到許久過後的某一刻,她會心笑了。
她不傻,當然知道小男人打得什麽主意,又在**她,目的是不想自己忘記他。
把蘋果放一邊,俞莞之的目光投向了另一個雕塑。
這個雕塑更大,她也更好奇了。
拆著拆著,她率先看到的是一隻石膏手。
手?
俞莞之呆立當場。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趕忙把剩下的保溫泡沫全部撕開,露出了裏麵的全貌,果然是一個人,一個真人雕塑。
低頭望著栩栩如生的小男人雕像,俞莞之有種欲望升騰的荒妙感,這種感覺過後,她伸出食指在雕塑臉上摩挲了好會。
她不由喃喃自語:小男人,你就真的這麽想把我拉下水嗎?
接著她又強調一句,或者說自我警醒一句:可是我很貴的,你付得起代價嗎?
思緒渙散著渙散著,她終於留意到了真人雕塑背後的五個字:我的小男人。
原本還沉浸在幻想世界中的俞莞之在看到這幾個字後,又禁不住溫溫地笑了,這瞬間,她覺得這個小男人是如此的可愛。
可愛到她欣喜地想親他一口。
如同盧安精準把握住了女人心一樣,在別人看不到的封閉世界裏,俞莞之把真人雕塑和蘋果擺到了床頭櫃上,爾後就那樣坐在床沿幽幽地凝望著它們。
心思不自覺全飄到了金陵某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