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魏方圓待在這裏不回去,盧安好奇問:“還半天就過年了,你不回去幫忙?”

“我姐回來了,用不著我幫忙。”

魏方圓如此說了句,見他還看著自己,她鬱悶地說:“我小叔囉嗦死了,喝了酒一直在說胡話,我看到他就煩。”

盧安問:“說什麽胡話?不會還想把你許配給我吧?”

魏方圓一邊嗑瓜子,一邊把腳架在矮凳上,沒接茬,但大抵就是這個意思。

盧安笑了笑,識趣地沒再提。

下午大姐在後院準備過年菜,小妹窩灶膛裏燒火。

他也不閑著,從柴房搬了5根幹木頭出來,然後找出鋸子和斧頭折騰了起來。

魏方圓問,“我看你有好幾年沒做這事了,還做得動?”

盧安擼起袖子,“你這不是小瞧人麽?我一農村人,要是連個柴火都搞不定,到外邊不得被人笑話死?”

為了老婆們的幸福,他一向比較注重鍛煉身體,所以鋸樹劈柴壓根不在話下。就是當樹幹太短了時一個人不好鋸,木頭總是在木馬上滾來滾去,不好用勁。

這時魏方圓往往很有眼力見,從小凳子上起來,彎腰幫他捉木頭的另一端。

瞧見這一幕,瞧見方圓姐喜歡黏二哥這一幕,宋佳總是暗自撇撇嘴,她一直想不通:兩人從小關係就十分要好,經常一起上學放學、經常一起玩、一起聊天看電視,甚至支書家裏有好吃的都習慣性喊上二哥。

可為什麽這麽多都一起了,方圓姐偏偏就沒看上二哥呢?不肯上二哥床呢?

對此,宋佳百思不得其解,感覺這就是一個世紀謎題。

其實不止小妹不解,盧燕同樣不解,隻是她為人穩重,藏在心裏不說。

等到幫忙鋸完樹,魏方圓忽然問:“盧安,曾令波有聯係過你沒?”

盧安搖頭。

曾家爺爺過了,曾令波一家三口沒現身,這成了十裏八鄉的醜事,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背後好多人在議論,在嚼舌根。

盧安問:“老曾也沒聯係你?”

魏方圓同樣搖頭,“沒有,以前有給我寫信,不過我都沒看,也沒回,後麵慢慢沒有了。”

盧安點了點頭,拿起斧頭開始劈柴,魏方圓沒事做了,又嗑起了瓜子。

下午三點左右,其姐姐也來了,進門就說:“方圓,你一天不著家,要不你今年跟盧安過年算了。”

魏方圓問:“小叔走了?”

姐姐說:“還沒有,不過爸媽要我喊你回去,你回不回?”

“不回。”魏方圓的態度讓盧安三兄妹看得好笑。

其姐姐倒也沒勉強,問起了盧安:“你真跟孟家小女兒處對象了?”

知道她是什麽意思,盧安一斧頭劈開柴火,算是默認。

見狀,其姐姐看了眼妹妹,又看了眼他,沒再說,轉而跟盧燕說話去了。

春節菜譜裏,不論窮富,各家都會擺上雞、肉、魚三生,還有一個固定的蛋角和豬血丸子,其它菜隨意。有的家庭弄6個碗,有的9個碗,好點的12個碗。

現如今條件好了,三兄妹沒往年那麽見肉就歡了,商量一番,隻湊了六個菜,除了固定的5個菜外,還燉了一個大片蘿卜解膩。

等到6個菜端上桌,等到擺了4碗茶和4杯酒,盧安點根煙,拿出鞭炮,走到門外把引線一點,扔了出去。

隨後在一陣劈裏啪啦中,重生回來的1993年又走完了,今夜除夕過後,就是94年。

香紙燒完了,盧燕拿了兩個紅包出來,弟弟妹妹各一個,小妹拆開一看,隻有100,頓時把目光投放到了二哥身上。

盧安問:“大姐給你100,可是半個月工資了,你還嫌少了?”

宋佳可不上當,把手伸到他跟前。

盧安沒法,隻得把右手伸向內衣兜裏,掏出早準備的紅白,裏麵足足1000,把這丫頭片子高興地半小時找不著北。

吃年夜飯的時候,宋佳忽然對兩人說,“大姐、二哥,我想改姓。”

盧燕聽迷糊了,抬起頭問:“改姓?好好的你要改什麽姓?”

宋佳說:“我想改成盧佳。”

這回連盧安也懵逼了,前生可沒這一出哇,今生這是咋了?

這蝴蝶翅膀煽動地有點大,連他都一時半會沒回過神,同大姐對視一眼,他忍不住問:

“好好的,為什麽想著改姓了?舅舅能同意嗎?”

宋佳抽了抽鼻子,低沉說:“我2歲多他就不要我了,如今我都快17了,也沒見他有過任何音訊,我為什麽還要征求他同意?”

這話把姐弟倆嗆得啞口無言。

有一說一,宋佳有這想法很正常,畢竟這麽多年來三兄妹是相依為命長大的,所謂的爸爸在她眼裏也隻是個符號,有等於無,根本沒大姐和二哥親,也就能理解她想要改姓了。

這麽大的事,又想到舅舅還活著,盧安欲言又止,最後看向了大姐。

見兩人盯著自己,盧燕往嘴裏塞塊肉,邊嚼邊說:“這事以後再說吧。”

宋佳不滿,“姐……!”

盧燕知道她的倔強性子,一旦決定了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於是想了想說:“再等一年,等你高考完,要是還想改,我支持你。”

“真的?”小妹用筷子戳戳碗底。

盧燕給她夾了一個蛋角,“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聞言,宋佳掉轉頭望著盧安,“二哥,到時候你不會反對吧?”

盧安笑道:“我反對你幹啥子,在我眼裏,你姓什麽不重要,姓什麽都是我老妹,我還盼著你以後幫我帶孩子呢。”

“不帶。”

沒想到宋佳一口回絕,“清水嫂子的孩子別喊我,其她嫂子的話,我要見了麵再決定。”

盧燕聽得莫名其妙,“你倆在打什麽謎?”

宋佳喜笑顏開地把三個八字說了出來,臨了伸出一隻手,“算命先生說了,我哥會有這麽多嫂子。”

“5個?”

盧燕嘴巴大張,隨後就開始了對盧安的洗腦工作,比如不要有了錢就學壞雲雲,一陣叨逼叨逼把他頭都說炸了。

大姐沒什麽文化,又在農村裏待久了,農村婦女該有的屬性她都有,一旦囉嗦起來就沒完沒了,這讓他想起了魏方圓評論她小叔的話:煩死了。

好在他臉皮夠厚,能做到左耳進右耳出,嘴上不停嗯嗯嗯,麵上樂嗬嗬地。

吃完飯,盧安上二樓沙發上開始打電話,先給孟家打。

有些湊巧,孟家也剛好在吃年夜飯,電話還是李夢接的。

“夢姨,新年快樂!”

大過年的,李夢這回沒給他擺臉色,和和氣氣說:“新年快樂。”

孟家人多,盧安一路喊過去、每人聊會就花了不少時間。

最後是清池姐接的電話,盧安壓低聲說,“清池姐,新年快樂,我想你了。”

孟清池莞爾,跟著說了聲新年快樂。

然後她問,“你哪天去羊城?”

盧安回答,“不知道,還沒定,明天來見清池姐,後天的話要到村子裏給一眾長輩拜年,可能初三走,也可能初四出門。”

這是他真心實意的話,前世他習慣了初一去孟家拜年,雖然今生還沒娶孟家女兒,但這個潛意識一直在這樣驅使他。

孟清池聽了問:“好,明天姐親自下廚,你想吃什麽菜?”

盧安想都沒想,“隻要你做的菜,我都喜歡。”

孟清池笑說,“那成,我做什麽你吃什麽。”

全家人都在餐桌上,都在若有若無地看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她甚至能感受到親媽和妹妹望向自己的眼神略有不同。

在這種情況下,孟清池不想跟他聊太久,等到打電話的時間跟其他人齊平了時,果斷找個理由掛了電話。

盧安沒想那麽多,孟家打完了,他喝了口熱茶,然後繼續打。

第二個電話在俞莞之和黃家之間猶豫了下,臨了手指無意識地撥了俞莞之的大哥大號碼。

“俞姐,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俞莞之一邊說電話,一邊從客廳走到了外麵院子裏,她好奇問:“我是第幾個電話對象?”

盧安怔了下,如實回答:“第二個。”

聽到第二個,俞莞之有些莫名開心,但稍後又揶揄,“我對你這麽重要,我還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呢。”

盧安咂摸嘴,右手拿起茶幾上的核桃盤了盤,回擊過去:“俞姐想以後的孩子姓盧麽?想的話,我明年第一個打過來。”

這話讓俞莞之的臉色升起了一絲異樣,掃眼四周,不自覺往院子角落走幾步,溫溫地說,“小男人,大過年的不要撩撥我,不然我要是認真了,可能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盧安停下盤旋的核桃,下意識問:“你認真了會怎樣?”

俞莞之發出糯糯的口音,“黃婷不能留,葉潤離開畫室,不許再往北大郵寄衣服鞋子,禁止去圖書館和蘇覓、李夢蘇過多接觸,而孟清池和清水的話……”

話到這,她捉弄問:“你猜一猜,我會怎麽幫你處理孟家姐妹?”

盧安聽傻了,老半天才蒙蒙地問:“你調查我?”